可是,接下来比双腿麻痹更为恐怖的事情将要发生——那口打开了的水晶棺里,居然有一个身影慢慢坐了起来!
那不是他的妻子,因为那个身影穿着肮脏得近乎黑色的衣服,头发散落遮住了脸庞,虽然只是侧脸相迎,你却几乎可以想象得到她恐怖的容貌!
男子吓得手足无措,但是想要呼喊,却一样没能发出任何声音,只能张大嘴巴,像是完全呆滞住了一样!
然后那个黑影转过头来——是真的旋转头部,而脖子以下却丝毫没有动过,就这样机械般地把头扭转超过九十度,把正面对着男子,散落遮脸的头发之间,男子看到黑影发出了一丝诡异的冷笑!
现在他不仅仅是膝盖颤抖了,无奈不能呼喊,不然他的叫声一定会响彻云霄!
可是他不会再有任何机会发出叫声了。
因为黑影马上从水晶棺里面飘了出来,同样是围绕男子转了一圈,然后突然变长的头发缠住他的脖子,挣扎,抖动,当然也不会有丝毫作用,紧接着黑影一甩头发,男子整个人就吊在了灵堂的横梁上。
很快男子便静了下来,而他的眼睛却始终不肯闭上,那双凸出来的大眼睛,仿佛在宣告他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
那些吊着他的头发,也变成了一根厚厚的麻绳。
可是,事情还没有结束呢。
一切都只是铺垫,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是吗?
黑影向门口飘去,安安仿佛也拥有一个身体一般,随着黑影飘了出去,穿过走廊,上了楼梯,打开一扇房门。
安安觉得自己是和黑影一起站在床前的,而床上的这个可人儿正熟睡着呢,没错,她就是陈韵。
安安微笑,多么漂亮的女孩子,不过马上,我就要成为你了。
躺着的陈韵突然睁开眼,可是已经太迟了,黑影的两只爪子已经按到她的脸上。
安安把脸凑上去,小声地说:“我们换个脸吧。”
然后第二天,安安起床,看到无法面对丧妻之痛的父亲自杀的画面,崩溃痛哭,一病不起,假装她就是陈韵那样,痛苦得死去活来。
最后,亲戚帮忙操办了父母的丧礼。
最后,安安的病也慢慢好起来了。
虽然她仍然要小心翼翼地假装虚弱,心碎,内心充满阴影。
假装她就是陈韵那样。
但其实她完全也只是假装而已,因为她现在有这张漂亮的脸,有不会识穿自己而且十分关心呵护自己的亲戚,她还有遗产可以继承,还有这所漂亮的房子,还有将会受到的,更多更多的精心照顾。
唯一让她放心不下的,就是那张拥有【安安】脸庞的女孩子,那晚黑影是不是带走了她,那她知道什么吗?
她现在又如何了?
真希望自己当初的愿望是杀了她再代替她。
所以过了一段时间,安安觉得差不多了之后,她便回到了学校。当然一回去,就如想象之中一样,每个人都对她表示关怀,每个人都投来了他们同情自己爱怜的目光。
可是同桌,那个叫做【安安】的女孩却一直没有出现。
她去哪里了呢,她死了没有?
安安一直没有向任何同学打听,因为她要扮演好陈韵的角色,要处于自己那个伤心的情绪当中,那个暂时无法顾及他人的状态里面。
终于有一次课间,闺蜜小芳坐到自己前面的座位,拉着安安的手聊天。
安安假装若无其事。
假装她只是随口一问。
更假装她是陈韵一样,问道:“对了,最近没有看到安安吗?”
小芳倒是一愣:“什么安安?”
安安继续假装随意,轻描淡写地说道:“就是我的同桌啊。”
可是,事情却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
因为小芳的表情突然变得很怪异。
可是,也及不上接下来她所说的话那么怪异,因为她说:“你哪里有什么同桌?你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坐的啊。”
安安一愣,这是什么意思?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小芳。
“你还说自己是这个班里唯一拥有两张抽屉的人呢,你看,你把自己的一部分东西也放进这个抽屉里了。”小芳指着安安邻桌的抽屉说道。
安安看着那张抽屉,那些的确是自己用过的东西,不过,那是当自己还是【安安】的时候用过的啊!
可现在我是陈韵不是吗?
我跟陈韵换了脸,那么陈韵自然会变成安安了,不对吗?
那么她变成安安后哪里去了,为什么小芳说没有这个人?
怎么回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愣了片刻,安安突然听到小芳疑惑地问道:“对了,你是不是说过,你的小名是叫做安安?”
安安觉得天旋地转。
突然间,她的脑袋里涌进了大量的东西:
自己只知道自己叫做安安,可是自己姓什么?
还有,自己换上这张脸之前,自己是什么样子的?
容貌呢?自己原本的容貌是怎么样的呢?
怎么回事!自己脑袋里居然一点相关的记忆都没有!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真的存在吗?
还是,我本来就是陈韵?
安安疯狂冲出教室,开始去寻找属于自己的踪迹,可是,可是什么都没有——城中村里,并没有那个自己勤工俭学的24小时便利店,那里只是一个普通的自住房子;也没有自己以前租住的住所,那里是一片杂草,连楼房都没有盖起来;更没有那天晚上自己无意闯入避雨的小店,根本不存在那样一个地方!
安安止不住狂奔的心跳,止不住泪水。
安安突然想起来,那个黑影的脸,怎么长得这么像现在自己的这张脸呢?
大量的画面开始在脑海里闪烁开来,刺痛自己的神经。
安安终于明白过来,原来,从来都没有安安。
从来都没有换脸这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