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着草鞋离开家乡,
茂密的森林列成欢送仪仗。
山顶的千年松像我爷爷,
目送我消失在求学的远方。
我穿着布鞋回到家乡,
沾露的灌木丛眼泪汪汪。
枯树乞丐般伸出瘦削的手臂,
片片黄叶是递给我的诉状。
当皮鞋伴我衣锦还乡,
雷劈不倒的古松被斧埋葬。
风沙一路狂呼像鬼子扫荡,
遍地裸石像秃头和尚。
我开着小车探亲回乡,
刚栽的行道树也被砍光。
胆怯的小草再不敢钻出地面,
山峁上最后一只狼被迫逃荒。
我不再返乡时,一次山洪暴涨,
泥石流吞没了大半个村庄。
灾难给麻痹的心注入清醒剂,
破坏自然,莫把自己变成狼。
后来我又回乡,重新穿上草鞋,
跟退耕还林的队伍去播种希望。
家乡将踏上科技致富的快车道,
火车头是农业大学毕业的书记、县长。
200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