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琴
一排黑脸包公和白脸曹操，
在台上撕扯咬仗，
吵吵嚷嚷，互不相让。
这个上来骂：你是贪官，
那个下去喊：你是奸相。
唇枪舌剑，搅成一锅汤。
乱哄哄你方闹罢他登场，
到头来，谁也逃不出
采蚌者的手掌。
呵，可像官场？
吹号手
一只豆大的音符，
被吹得天花乱闪，
挤满整个空间。
但却摸不着，看不见，
甚至没有丝毫重量，
令听众傻眼。
当音落曲断，
却没有一只蜜蜂，
飞向捧场的花篮。
吹牛可怜……
古筝
十个运动员，
在弦上比赛跨栏。
忽而你后，忽而他先，
憋足劲直奔终点。
停下来便无声无息，
追上去浪花四溅。
孤指奏不出强音，
成功全靠指茧作垫。
领奖台上，掌声夸每条好汉，
包括无名指和小不点。
拨动心弦。
笛子
大幕升起，
打开指锁的封闭，
七孔窗飞出一群仙女。
在太阳灯下起舞，
天女散花，
芳香扑鼻。
一旦窗口堵死，
声音、笑容、诗意，
全都被窒息。
改革的启迪。
竖琴
一张大网，
收拢千万道目光。
琴女播下一场春雨，
湿润了干渴的心房。
日出泰山，潮满大江，
草原马奔，林中鸟唱。
一扬手便是一幅水墨画，
音符之鱼在手指的水草间潜翔。
月光如水，琴女如水，旋律如水，
水中的心船收获满仓。
当心被水波推向大海，
那大网遮严了美丽的梦乡。
生活跳在网上。
指挥
腰直如树，发飘似瀑，
声浪中兀立礁石一柱。
一根小魔棒，
指点龙飞凤舞。
左耳听喜鹊报春，
右耳闻杜鹃啼哭。
棒落下，让高调闭嘴，
手抬起，请低音诉苦。
把握全局，操作照谱，
放飞每只音符的鹧鸪。
刚柔并济，挥洒自如，
抑扬顿挫全被他驯服。
呵，多像公仆！
1999.1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