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总，那我先下去了。”我轻声说道，转身就要往外走去。
“等等。”原本靠在椅子上闭目养息的霍余生猛得睁开眼睛，一脸嬉笑的模样，“小助理啊，实在不好意思，还得再麻烦你跑一趟了。我现在需要打印一份文件，麻烦你到楼下帮我打印吧。”
我盯着他的脸，丝毫没有看出来他哪里表现出了自己的不好意思……我偷偷地瞄了一眼，一旁没有打开的打印机，心中不免有些气愤。
霍余生似乎注意到我的目光，淡淡地说道：“我的打印机坏了，若是你想去隔壁某位经理的房间借一下打印机也可以。”霍余生说着，没有丝毫的脸红仿佛这真的就是事实一般。
是不是真坏了鬼知道啊？我在心中无力地吐槽，表面上却恭恭敬敬地接过霍余生手上的U盘，认命地走出了这个让我心烦意乱的办公室。
乔安好，这是工作！工作而已！当成任务完成就好了，不要参杂过多的私人敢情。这是工作、工作……我在心底为自己催眠，心里可算是稍微感受了一丁点儿。
目前稍微熟悉一点儿的就是十五楼了，我没多想，直接就在电梯处按下了十五楼的按键。去找这一层的其他高管，开什么玩笑，若是一不小心打扰了别人的正事，指不定被修理地多惨呢……
我走到十五层的打印机面前，正在复印东西的小职员似乎都已经眼熟我了。
“你要打印东西吗？我帮你吧！”小职员很是热心地说道，一瞬间，让我想起了欢脱的季子艾。
“谢谢！”我也甜甜地笑了。不论是不是表面功夫，至少大部分的人都是善意的。
小职员接过我手中的U盘，把它连接到自己的电脑之中。弹出的空间显示出一大片的资料。
小职员抬起头，有些不好意思地问我：“抱歉啊，你给我说说，你要打印什么啊？”
看到那么多文件的那一刻，我自己也傻眼了，开什么玩笑啊，这是怎么一回事？这么多资料，我也不知道霍余生要的究竟是哪一个……
“抱歉，你给我一分钟，我先问问。”我有些尴尬地说道，小职员体贴地点点头。
我拿出手机，打开通讯录，翻出了霍余生的手机号码。心中难免有一些庆幸，还好自己心血来潮直接存下了他的号码，不然又得在三十五层和十五层之间再跑一趟了。
“嘟——嘟——”明明只是打一个电话，不知为什么，听到这缓慢的忙音，我却越发地有些紧张了。
有什么！我又不怕他，干嘛要紧张啊！真是莫名其妙！我对于自己内心慌乱的想法有些不耻。真是够了，自己应该是理直气壮才对！乔安好，别怕！
我的心思千回百转，霍余生终于接起了我的电话。
“喂，安好，我很开心……”霍余生第一句话就让我摸不着头脑，这是什么情况？算了，我才懒得管他是什么心思呢！
“霍总，请问你想要让我打印的文件究竟是什么？”我用一种公事公办的语气去问他，但他却是像没听见一般，自顾自地说道。
“唉，这还是你第一次主动给我打电话诶，真是让人开心……”
完全答非所问，我耐着性子，又再问了一遍：“霍总，打印的文件……”
霍余生也终于肯正视我的问题了，他叹了口气：“虽然是为了公事，但我还是觉得荣幸。”
我觉得自己的耐性快要用完了，对霍余生，我一直都没法保持一颗平静的心。
那边的霍余生在我爆发之前终于回答了我的问题：“资源拆分的那一个。”一腔怒火都被堵在胸腔，我真是恨得牙痒痒，但是却无可奈何，只能狠狠地按下挂断键。
我站在原地，深呼吸几口气，总算把自己心中的那一抹不畅快给压了下去。
“资源拆分的文件，麻烦了！”我微笑着对一旁的小职员说道。
小职员点点头，快速地设置好一切。
“你在这儿等一会儿吧，等文件全出来了拿走就是了，记得把U盘拔了啊。”
“谢谢！”我点点头，有些感激地说道。然后，小职员便拿着自己的资料，急急忙忙地跑开了。程远的竞争真的很激烈，几乎每个人都有自己手中的事去做……
“嘀——”打印机警报一声，表示打印已经完成，我拿起资料，拔下电脑上的U盘。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照理说，没有霍余生的允许，我并不应该看这份文件的内容的。但是我实在是忍不住自己内心的那一点儿好奇，偷偷地翻开瞄了一眼。只是一眼，但却让我我不淡定了。资源拆分？霍余生这是要把我曾经的公司给拆的七零八落？那那些一直在公司里工作的人怎么办？他们会怎么想呢？
一时间，我有些后悔自己去偷看的那一眼了，真是好奇心害死猫啊。我干嘛要自己作死地去偷看一眼啊！但是我已经知道了，那就更不可能坐视不理了。毕竟，那是我曾经的公司，有不少熟悉的人啊……
想到这儿，我考虑着该如何询问霍余生的计划才显得不够突兀，才能够让他不起疑心呢？我不耐烦地抓抓自己的头发，算了，直接问吧！于是我加快了步伐。
“对于这件事，你怎么看？”霍余生开口问道。就在我把打印的文件放到他的桌子上时，就在我还没有来得及开口的时候，他却先问我了。
难道他是故意的？故意把这份文件交给我，让我有机会偷偷地瞄上一眼？可是，他明明可以完全不让我知道的……为什么……
“别误会，真的是打印机坏了才让你拿去打印的，别告诉我，你不曾偷看一眼。”霍余生挑挑眉，一脸不相信的模样。
他要是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只会让我更加肯定自己的看法。没错，他肯定就是故意的，故意让我看到这份文件。不过，之前他做任何事不都是瞒着我吗？现在却来献殷勤，晚了！
不过既然他已经开始问我了，我又怎么能压制住心中的好奇？
“你真的要把子公司给拆分了？为什么？你要知道你这一个决策，会让多少人失去工作！”
“安好，你似乎理解错了。我只是要把子公司那些没必要存在的产业给剔除，发展其中更加有优势的地方。我是一个商人，我既然买下了那个公司，自然要发挥他的价值，否则，我岂不是亏了。”
霍余生这句话说得不无道理，但我仍然为曾经那些熟悉的人感到担心。
“那那些员工呢？那些即将被你剔除的生产线上的员工呢？他们怎么办？”
“适者生存！这是这个社会永恒的真谛。我会先对他们进行主产业生产的培训，若是能掌握自然留下；若是不能掌握的，自然就是离开。”霍余生冷静地说道。这一刻，我坚信，他确实是一个杰出的领导者。
“别小瞧我们底层的员工，我们的潜能也是无限的。”我抬起头，颇为骄傲地对他说道。
“我从来不会小瞧你，而你，在我眼里也永远不会是底层员工……”霍余生的眼眸温柔而真切，像是摄人灵魂的深渊。我偏过头，脸不争气地红了。不好意思再继续待下去，我急急忙忙跑回了自己的办公室。我听到身后霍余生蛊惑一般的笑声。
等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我开始深刻地反思自己：不是还在生气的吗？不是要好好保持距离的吗？自己现在这样算什么啊！乔安好！你的原则呢！你的骨气呢！你应该是站直了，顶天立地的呀。
我晃神地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圆珠笔，有一下没一下地按着。
现在想想，霍余生对我的欺骗！不行，我绝对不能心软，不能被他的外表给骗了！
恍恍惚惚，这会儿时间已经五点一刻了。是该走的时候了，我草草地收拾了一下桌子，出门的时候还专门打量了一番霍余生的办公室——灯光已经没了，大概是早走了……我慢悠慢悠地走到电梯门口等待，身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
肯定不是个女人，女人的高跟鞋都会有“咚咚咚”的跺脚声……
“乔小姐，今天倒是挺晚的。”温柔的嗓音在我耳边响起。我无奈地翻了个白眼，今天真是从头到尾的倒霉。先是霍余生从头到尾让我跑这儿跑那儿的，接着又是接二连三地碰到顾凡，大概今天我就不应该出门才是……
“比不过顾经理的兢兢业业，一直工作到现在。”针锋对麦芒，我又没怕过谁！
“乔小姐如此能言善辩，也难怪会吸引住霍总的目光。”
我微微一笑，不可置否。随你们怎么猜测吧，我若是过于在意别人的眼光自己还怎么好好活着。
顾凡似乎对我的沉默很是不满，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有些愤怒地说道：“怎么，乔小姐这算是默认了？你和霍余生究竟是何关系？”
呵？这就是他一直想问的问题么？我和霍余生有什么关系？能有什么关系？不过是普通的上司下属关系。这还能有什么？
“没什么关系……”一腔怒火，到最后就只化成这么简简单单的回答。
顾凡低着头，一双漂亮的桃花眼，隐于长长的睫毛之下，那神色有些晦暗不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