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从今天开始,我还是离他远点儿的好。我们原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况且我又看清楚了他本质上的渣,又怎会被他的花言巧语给蛊惑。
看着霍余生脸色略带惨白,我心中的那一丝不忍又冒了出来。
“没事吧,偶尔一顿的方便面而已,不至于让你要死要活的吧。”
霍余生死死地盯着我,让我感到强烈的危机。
不是吧……一顿泡面也将引起一发血案?
霍余生渐渐逼近我,没有那天的酒气,周身被他清新的气息给包围。我闭上眼,心里想着若是他图谋不轨,我要不要大声呼救?拼着被房东太太大骂的结局,也要阻止他不怀好意的举动……
我一步一步后退,霍余生一步一步逼近。我整个后背抵在了冰凉的墙壁上,他俯下身来,手指轻擦过我的嘴角。
“别再吃这种东西了。”他在我耳边低语,清冷的声音竟然带着蛊惑的意味。言罢,他退开一步。终于没有了那强烈的压迫感,我轻轻松了一口气,心底却是把他骂了一万遍。
这种话,你站好对我说就好了嘛,干嘛靠那么近啊……白白害我心惊胆战那么久!
等下次,还让你吃泡面!唉,不对,还有个鬼的下次啊。命运啊,既然这辈子我和霍余生做不了两条平行线,那就让我们做两条相交的线吧!此番过后,愿再无瓜葛!
“那我先走了,你早些休息。”霍余生拉开门,颇有深意地看我一眼。
“嗯好,再见!”再也不见!
我伸手,“砰”的一声关上了门,这总算是解决了一个大麻烦了。
我回到厨房,心情甚好地一边哼着小曲儿,一边洗碗。接下来的几天都会比较悠闲,只要等着工作面试的结果便好,相信肯定不会让我失望的……
我睁开眼睛,发现这是一个混沌的世界,里面充满着汹涌的恐惧。我听到细微的哭声,看到了一个浑身血淋淋的孩子。那孩子睁着通红的眼睛,小小的,带着些许害怕的情绪。
“妈妈,我痛……好痛、好痛……”细小的声音断断续续像似破碎了一般,穿透我的身体,撕扯我的灵魂。
我也痛,我也痛啊!我张开嘴,想要嘶吼,但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冰凉的泪水从我的脸颊滑落,整个人如同坠入冰窖一般。
为什么?为什么!上天是何其不公,那些混蛋而过分的人好好活着,我可怜的孩子却饱受痛苦而死去……为什么!凭什么!我不甘心,真的好不甘心啊。可是我没有权力去做任何为孩子讨回公道的事,我的心在滴血,我的怒气冲破云霄。
但我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孩子像是泡沫一般,在自己的眼前一点一点地消失……我伸手,想要抓住他,却捞了一个空。
“不!不要!”我挣扎着坐起来,清冷的月光刚好落在床头。又是这个梦,自从失去了孩子,我似乎就常常做这个梦,一年前,我甚至因此而不敢入睡。后来,自己慢慢从这件事中走了出来,做梦的频率也渐渐降低了。
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做这个梦了……难道,孩子是在责怪我忘却了他,忘却了仇恨么?不,不会的,我怎么可能忘,怎么敢忘记……我会牢牢记下这一笔,记住他们不可饶恕的罪行。总有一天,我会看到他们都遭到报应,已解心头之恨!
我伸手触碰到自己的脸颊,发现一片冰凉,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我好恨,恨自己的无能为力,只能等,等着命运的安排……
后半夜,我更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最后干脆从床上下来,坐到冰凉的阳台,欣赏这沉睡的城市。
多少悲伤和痛苦被这凉凉的夜色掩去,在这座城市绚烂的光阴背后,隐藏了多少的悲欢离合。我抬起头,看着夜空中悬挂着的明晃晃的月亮,思绪漂出去很远。
孩子,你所在的另一个世界,是否也有这一轮圆月呢?你是否,也在想着我呢?
一滴泪,从眼角跌落,溅起细小的水珠。原来,悲是切不断的,泪是流不干的……
直到凌晨五点,这边破旧的小巷里终于开始有了活气。包子铺的卷帘门已经拉开,老板开始揉面团,老板娘开始“咚咚咚”地剁包子馅儿。对面学生的房间橙黄的灯已经亮起,大概又开始读书了。菜农们更是着急,早早地拉着一车子菜到小巷子里占领自己的摊位……
整个巷子都开始热闹鲜活起来,我慢慢地把冻僵的身体挪到床上,等到身体热乎了,耳畔的声音也嘈杂起来。
我也不愿再睡下去,悉悉索索地把衣服套上,直接走到了客厅。天空还是灰蒙蒙的,凭借着熹微的光,我发现自己的茶几上多出了一叠东西。
是什么?我慢慢地走过去,拿起来一看。一摞钱!钱!反正不是我带回来的,稍微细想一下,只可能是霍余生留下来的。我拍拍自己的脑袋,难怪昨天他走得那么急,大概是怕我发现了非得把钱还给他。
这下可麻烦了,我心心念念想要躲的人,可是现在无论我用不用这笔钱,这份人情我都已经欠下了。
以后这要怎样才能够还清呢……我叹息一声,心里不知是何滋味。一瞬间,我竟然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霍余生,你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呢?你真的就如我之前所见的那般渣吗?一时间,我也分不清了……
最终,我还是把那笔钱收下了,不说别的,就目前的情况而言,我真的是非常需要这笔钱来交付房租。
吃过早饭,我悠闲地坐在书房里看书。这其实是一间客房,不过床都被我给拿来堆书了,自然成了我心中的书房。此刻,我坐在窗台,斜靠着墙,朝阳暖暖地照在我的身上,调皮地在书页上跳动,翻过一页又一页,我的心绪也逐渐平复了。
“砰砰砰”剧烈的敲门声响起,不用想也知道是房东太太那个强势的女人。我小心地打开门,对着房东太太微微一笑。
“哟,舍得回来了,还以为你这是打算夜不归宿了呢!我可给你说清楚,今天你若是不交房租的话,就收拾收拾给我搬出去吧。”房东太太不耐烦地看着我,大概是被我拖延得怕了。
我陪着笑脸,感觉自己的嘴角都要僵硬了:“昨天是回来晚了,抱歉抱歉,薛姨你等着,我去给你拿房租。”
一听到我要交房租了,房东太太的脸色都缓和下来。
“你快些,我还忙着呢……”房东太太催促道。
我心里暗暗吐槽:你忙?我可是完全没看出来你哪里忙了。每次一想到房租就来拍门催促,害我每天都要接受你的狂轰滥炸,实在看不出忙在何处啊……
我从霍余生留下来的钱中抽出十张来,快到门口的时候,我佯装跑了几步。
“薛姨,给!”我把手中的钱递给她。她数了数手中的钱,脸上终于不再那么淡漠,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这才对嘛。”房东太太看我的眼神都变温和了,“这租房交钱,是天经地义的。你就应该及时地拿出来嘛。下次可别再拖了啊……”房东太太拍拍我的肩,转身很脚步轻快地走了。
真是见钱眼开的人!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我默默地在心底诽谤。
好吧,总算是结束了一件事。还是应该感谢那个强制给我帮助的霍余生啊,虽然我原本是不打算领情的。
我在小巷中买回一些青菜和肉类,一股脑全塞入冰箱中。然后就又悠闲地在书房里看起书来。不过一直静不下心来,我时常去看手机,等待着面试结果的通知。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电话铃声响起,我一看是陌生的号码,大概是通知结果的吧。我有些期待,有些担心地接起电话。
“喂,安好?”一个温柔的男声在耳畔响起。
“恩?”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是谁。
“是我啊,李慕云。”
李慕云?他给我打电话干嘛?有些事,明明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不过,我可不能随随便便就把别人的电话给挂了。
“李总监啊,请问有什么事吗?”让我直接叫出他的名字实在是有些为难。
“安好,收购方重新出台了一份名单,把你添入了去总公司的名单之中!”
“什么?真的吗?总公司怎么突然又改变决定了?”我一听有些激动,这件事怼我来说绝对是天大的好消息。
“我也不知道,但是今天突然收到全新的文件了,我就赶忙打电话把这个消息告诉你了。不过这份文件是总公司的总经理顾凡发送过来的,绝对不可能有假。”
经历了最初的激动,我的情绪逐渐平复了,一些疑惑又冒了出来。总公司那种严谨的大公司怎么可能把名单搞错,还在事后突然改了。这其中究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难道是觉得我失去工作太可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