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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移情与求情

何莹端着一个杯子走进赵强盛的办公室,她说:“赵总,这是我托人从巴西带来的上好咖啡,您尝尝。”赵强盛笑着说她挺会享受生活。何莹说:“女人都比男人会享受啊,您的夫人不是这样吗?”赵强盛说:“她呀,不会享受,但是很会搞经营。”何莹夸他夫妻俩是强强结合。赵强盛又说:“事业上强,生活上必然弱,我们都是没有节假日没有周末的人。”

何莹:“哦……那你们单独在一起的时间会减少啊?”赵强盛趁便开玩笑问何莹男朋友在国外,怎么打发业余时间。何莹垂下眼睑说:“他说不回来了,要我考虑今后的事。”

赵强盛打趣说看样子我们公司要另找法律顾问了。何莹说自己学中国法律的,若去美国还得从头学。所以内心一直在挣扎,想就此了断这种关系,又舍不得几年的感情,想保留又无法隔空维护。赵强盛同情地看着何莹。何莹觉得自己说得有点太多了,就勉强一笑说:“我说了几次了,要请您和夫人吃饭,哪天您抽出一点时间吧。”

赵强盛:“唉,总是忙,总是忙。明天后天还要请两拨客人吃饭,到时候还要请你作陪啊。我的老婆大人顾不上陪我去,我只有现抓手下这漂亮的法律顾问来作陪了。”何莹苦笑着说:“好的,反正我是孤雁,下班后有的是时间。”说着,她轻轻地转身走了。赵强盛久久地看着她那娇小轻盈的背影,心想,这倒是一个赏心悦目的女生。

第二天下午,赵强盛与几位下属在研究促销问题,赵富也在场。一个下属建议联合别的公司搞一次看房抽奖活动。赵富提议再把现有的奖罚制度完善一下,他说:“要重奖那些安全稳妥地为公司换来良好收益的各部门负责人,同时也要严惩那些给公司造成损失的人,让他下辈子也忘不了自己的教训……具体条款还可先征求一下员工的意见,走走群众路线。”

赵强盛和几位下属都笑着点头。

下属们走后,赵富感慨地说:“人都是贱坯子。儿子没成年时盼着他成年替自己省心,儿子成年了,老子又觉得自己不重要了……”

赵强盛看出父亲有点失落,就说:“再干多少年,我都不能把您的经验和智慧全部学到手。”赵富说:“不说这些了,儿子,好好干吧,给我争气,也给你……妈……争气……”赵强盛说:“爸,我妈都去世几年了,你还时时记着她。”赵富不吱声了。

晚上,赵强盛带着何莹陪客人吃饭。桌上已经杯盘狼藉了,何莹还在给客人斟酒。一个客人说:“何律师,给你的老板倒满,咱们干了……”何莹笑着说:“放心,我不会亏待我们老板的。”

趁人不备,何莹飞快地用白开水将赵强盛的酒换了,赵强盛会意地一笑。客人放下空杯,赵强盛才端起自己那满满的酒杯说:“干了,干了。”说着一饮而尽,并将自己的酒杯翻过来展示给客人们看,然后他又翻倒每位客人的杯子检查着,嘴里还连声说:“留一滴,罚三杯。留一滴,罚三杯。”

何莹用带着火放着电的目光看赵强盛,客人们用探寻的目光看何莹。她发觉了,赶紧又给大家添酒……何莹发现自己心里有一种情感在突突地滋长着,似乎不可阻挡。

身体日渐恢复后,岳虹索性盘下这间书屋开门营业,这天周岩来邀请她一起去妹妹家吃饭。岳虹不想去,主要是不想碰到冯正元。但周岩很坚持,并说这是周丽夫妇的叮嘱。岳虹只好让周岩先去,说自己随后就来。

谁知周岩刚走孟建峰便来了。岳虹很惊讶,却不动声色地整理着图书。孟建峰疼惜地怨岳虹身体还没复原,干吗要这么劳累。岳虹冷冷地告诉他:“我的案子结了,被判缓刑一年……今后将以经营这间书屋作为自己的工作。”孟建峰说:“你不必这么悲观,我再说一次,收回离婚的诉求。这段时间我对很多事都重新思考了……我想弥补咱们之间的裂痕……”

岳虹眼里渐渐地涌出泪花,心理对抗也减弱了,但嘴里却说:“过你的新生活吧,我不想再和你这有前途的人纠缠在一起。”孟建峰又试探着问岳虹是否还有啥事瞒在心里,岳虹凄然说:“过去的事不要再说……我们正式离婚吧,今后你就不用背负任何责任了。”

孟建峰说:“不,眼看女儿就要放寒假了。她见你住这种地方,我该怎么解释……”岳虹刚压下去的怒气又窜上来了,她讥讽道:“当初我死了,你又该如何向她解释呢?幸而还没那么糟糕,你应该庆幸才对啊。”

孟建峰语塞。突然他的手机响了,他接听后立即换上了笑脸:“是云云啊。”云云在电话中说:“爸,我妈怎么老不上线?”孟建峰灵机一动说:“哦,你妈她太忙了。这会儿她正好在我身边,你跟她说话吧。”

岳虹接过手机进里屋了,孟建峰在书架前浏览着那些书的名字。里屋传出岳虹的声音:“……不要惦记,我们都很好……你努力把托福考好……”

岳虹接完电话出来,孟建峰顺势劝她一起回家,岳虹摇头。孟建峰说孩子这段时间正忙着申请留学,下学期还要完成毕业论文,咱可别影响了她的情绪。岳虹哀伤地说:“我在看守所受煎熬时,你又是怎么做的,那时你就不担心女儿情绪受影响耽误学业了?”

孟建峰委屈地说:“我不是收回离婚要求了么?”

岳虹不说话了,她心里挣扎着,不知该不该原谅这个冤家。孟建峰渐渐向岳虹靠拢过去,突然抱住了她。岳虹一惊,欲推开他,但孟建峰却抱得更紧了。岳虹挣扎了一会儿也不再挣扎了。慢慢地,她的手也轻轻地抚摸着孟建峰的后背。孟建峰受到了鼓励,他轻轻地掩上书屋的门,然后搂住岳虹亲吻着。岳虹微闭着眼,默默地承受着他的亲吻。

良久,孟建峰松开手说:“出去吃饭吧?”她不吭声拿起了外套。他笑了。

餐桌上,孟建峰兴致勃勃地给岳虹夹菜。岳虹也微笑着,顺从地吃着。

饭后,孟建峰趁热打铁邀岳虹回家。岳虹看他这么急迫,笑容反而消失了。她说:“这事儿还得好好想想……摔破的镜子总是有裂纹的,这裂纹时时会折射往日的生活。不知道双方能不能适应它?”孟建峰说旧情总是珍贵的,念旧情就不会有裂纹了。岳虹说感情没那么简单化……

看着岳虹乘坐的出租车远去,孟建峰失望而气恼,今天的求情又失败了,今晚还得睡凉被窝啊。

在岳虹跟孟建峰出去吃饭的这天晚上,赵强盛又带着何莹陪客人吃饭,这次请的是“土地爷”夫妇俩。中间李晶曾打来问询电话,知道赵强盛在请客,就问需不需要自己过来作陪,赵强盛向身旁的何莹看了一眼说:“哦,不需要了,我这马上就结束了……”

何莹仍在殷勤地给“土地爷”敬酒,又殷勤地给“土地奶奶”让菜。“土地奶奶”笑眯眯地看着何莹夸奖说:“小赵啊,你的夫人好可爱呀。”“土地爷”也说:“你有这么一位贤内助,真是难得。”何莹一脸尴尬。赵强盛急忙解释说:“哎呀,我忘了介绍了,让您误会了。这是我的法律顾问何莹女士,因我夫人有事脱不开身,所以特请何女士来陪您的夫人。”

何莹脉脉含情地看着赵强盛,这样被误解,她却莫名其妙地感到愉快。而“土地爷”看了一眼何莹,意味深长地说:“哦,没关系,没关系,无论谁来陪,我的夫人都领情,都领情……”

“土地奶奶”用探测器般的眼神看着何莹,何莹回避着她的审视。这时,何莹的手机响了,她到外边接听。赵强盛趁机对客人说:“哪天您有空,我陪您看看我新开发的楼盘。如果您有中意的,那将是我的莫大荣幸。”“土地爷”说:“哦……再说,再说。”赵强盛明白这意味着他同意了。

“土地爷”夫妇俩要走。何莹接完电话进来了,她说:“这就走啊,我们赵总没招待好您二位吧?”“土地爷”忙说:“哪里的话,你们赵总很会招待客人的。”

赵强盛想,为了你这句认可的话,我下一步可要付出大把的真金白银了。

客人走了,何莹暗示赵强盛:“生意场上的潜规则,不遵守不行,但遵守时也得仔细考虑它的安全性……”赵强盛当然明白这话的含义,不过他却笑着岔开了话题,说干脆给何莹封一个新头衔——安全顾问吧。

何莹扑哧一笑,但很快她就沉下脸说:“刚才我男友给我下了最后通牒,半年之内不出国追随他,就与我分手。”赵强盛不知该如何安慰她。何莹楚楚可怜地看着赵强盛,这种柔柔的眼光让赵强盛打了一个激灵。

在何莹被误当作赵强盛的夫人时,李晶这位真正的夫人正陪着写作业的儿子。赵富进来吩咐李晶抽时间带亮亮去看看岳老师,顺便问问亮亮转学的事。李晶抬头看公爹,公爹却移开目光下楼去了。李晶跟下来说:“爸,听说岳老师被判了缓刑……”赵富一愣,随即垂下了头。李晶见状悄悄退了出来。

赵强盛回来了,对父亲说:“爸,我看这也算扯平了。我找法院的朋友活动过,说不能判她无罪……”赵富突然怒斥道:“你浑蛋!咋干这事?”赵强盛愕然,半晌才说自己是为了减轻这事儿对公司的负面影响。赵富恼怒地说:“我是酒醉后犯了糊涂做了错事,你是专门去法院活动……这是缺德的……”

赵富的声音很大,让楼上的李晶一惊也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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