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找白姑娘,必须得有火把,可我总不能拖着绳子一头,另一头燃起来让它烧吧。那样燃烧速度太快了,也不易操作。
最后,我把目光移到了那条飞龙爪上。
我想,总该有要用到它的地方。
我把绳索拆成一个个细绳,分股缠在了飞龙爪上面,其余的依然背在身上,因为我不清楚这条路到底要走多久,还是留一点盈余比较好。
金属制的手把当然耐烧,但是有一个致命的缺点,我不得不用麻绳又在把手处缠了多层。
当点起火把的那一刻,我的心中突然充满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仿佛心都被填满了。可能是山洞间终于明亮了起来,又可能是,走了这么久,终于回到了我熟悉的,探险队式的生活。甚至这种生活比我原来的生活更刺激,更让人热血沸腾。
毕竟对每一个冒险者来说,最高荣誉就是能一个人荒野求生,而求生的基本要求,就是利用身边所有东西。这可比准备好所有探险用具后才开始旅程更让人高兴了。
我被这火把激起了斗志,顺着山洞向白姑娘消失的地方走去。
这个山洞毕竟只是地质运动所震出来的缝隙,地上很不平整,经常需要人跳跃着踩到其他突出的岩石上,若是不小心卡进小缝中,很难拔出来。
一路上我走得虽然惊险,但还是兴致勃勃,毕竟这一段路没有那莫名其妙的鬼怪,不用考虑一些不可抗因素。这种虽然辛苦但自己可以掌握自己命运的感觉才是我一直所追求的。
只是这条路的长度超出了我的想象,我在乱石中穿梭,没一会就觉得体力有些跟不上,不知道白姑娘身处于黑暗中,是怎么度过这么一段艰难的旅程的。路程枯燥而乏味,我虽不能确定走了多久,但是我已经能感觉到脚上的水泡被磨得几乎要破了。
就在我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岔道。这条岔道很奇怪,因为我所在的山洞还是笔直地向前,这条岔道,仿佛是临时搭建的一样。
我在洞口看到了一个浅浅的,用石头刻画的图案,分辨了许久,突然意识到这是繁体字“白”。答案呼之欲出,这要么是指引我的符号,要么是写字者为自己留下的记号。
不管怎么样,我的白姑娘终于不是我想象中的探险小白一个了,至少她还知道在岔路口留记号。
只是高兴之余我心里还是充满了担忧,因为我发现,当我的火把伸进这个岔路的时候,火苗摇晃地异常剧烈。
按照火苗这样的摇晃程度,很有可能,洞内充斥着有毒气体,总之,这个洞,不该是人的好去处。
可是,洞口的字符依然提醒着我,白姑娘就是从这里进去的,而且,这个洞,很可能就是她很久没有回来的原因。
我在洞口踌躇着,经验告诉我,这个洞有中毒的危险,可是这几天的遭遇又跟我说,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或许之前的经验在这里过时了呢?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我就狠狠扇了自己一个嘴巴。我从来没有打过自己,我也不是什么爱自虐的偏激人士,但我知道,这一嘴巴不打不行,因为对于一个探险者来说,一点点对情形的投机分析,都是在亵渎自己的生命。
这一巴掌也打醒了我。现在不是我想这个洞到底能不能走的时候,而是即使这洞不能走,我要怎么穿过去的问题。因为白姑娘就在里面。
我先拿出了那瓶黄色药瓶,把里面的液体按照用法涂好。别说,这药确实是好,虽然刺得皮肤格外地疼,但是一直昏昏沉沉的大脑在抹了药之后瞬间清醒了,而且它不像清凉油那样只维持很短的时间。
我估摸着,起码下面的半个小时之内,我都能靠这类似兴奋剂一样的东西保持清醒。
接着就是做防毒面具了。
我其实有试着将头伸进洞口,觉得并没有什么刺激性气味,除了感觉空气有些阴沉,也并没有什么其他奇怪的感觉。
但是保险起见,我还是撕下衣服的一角,用它包起一小堆已经被我碾成细末并且弄湿的石灰土,做了一个简易的防毒面具。
装备虽然简陋,但这是我目前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
等一切收拾妥当,我也不磨叽,换上更充足的引燃物,我目光坚定地踏进了隔壁的岔路。
刚一进洞,我明显感觉胸口被压着了,但这似乎并不是缺氧而造成的压抑。我站住了。
实在是这种感觉太难受了。并不是生理上的难受,而是对心灵的折磨。没一会,我就感觉自己心底一股无名火升了起来,烦躁,不安立刻淹没了我。
就在这时,空气中突然传来“叮、叮”的敲击声,正是唤醒我的那个声音。这声音因为太没有存在感,加上我那时候大脑还没有完全醒过来,分析能力不足,所以声音什么时候消失我都不知道,但现在这个声音的突然出现,瞬间拉回了我的理智。
这声音的来源在哪?这声音的主人是谁?
几乎是下意识的,我的脑袋已经把这个声音分析成了求救信号,还是白姑娘的求救信号,毕竟这地方除了我俩,按理讲没别人了。
我的大脑还在纠结要不要进洞,身体已经开始自发地去寻找声音的来源了。
这是一个苦差事,因为在这个四通八达、满是缝隙的地方,声音的传播是异常奇怪的,它可能在前一秒还在以这条线路作为主传播路线,而下一秒,就会因为哪个石块的异动,洞内物体的移动,而忽然改变方向,这样的话在人听来,声音忽大忽小,忽远忽近,甚至忽隐忽现。
这么讲是没有可靠的科学依据的,但是我确实遇到了这样的情况,我觉得也只有这样的解释才能说得通。
因为不确定性的声音并不能给人导向性,不能作为陷阱诱饵,而这里是个旱洞,不存在水滴低落时层次不齐的滴答声,再者,听这声音,更像是金属敲击岩石的声音。
我不信这里会有一个打击乐团,一会这边敲一边那边敲。
而如果真的是求救音,声音的发出者是不会知道这种传播上的差异,因为在他那边,声音的传播主要还是靠空气传播的。
而由于这里的缝隙太过狭小,方向改变过于频繁,又加上洞壁的特殊材质,使的固体传声成为主流。
不管怎么说,我找的方向是对的,因为虽然声音还是忽大忽小,但是从未断过,我擅自推测,这可能是由于我已经进入到声音由空气传播的地盘了。
敲击声所带的一点点虚音,更证实了我的想法,这应该是介质传播声音的时间差造成的。
就在我以为我已经越来越靠近白姑娘的时候,声音突然停了。
我向前冲的脚步也戛然停止。
出什么事了?
我站在原地仔细地分辨着,火把霹雳啪啦地烧着,在此时显得尤为刺耳。
突然,敲击声又响了一声,但是也只有一声。
我不敢大声喘气,只能小心地待在原地。甚至为了帮助听声,我熄灭了火把。我当然知道让我一个在这个世界没有一点自保能力的人身处黑暗中是多么危险的一件事。但就在我犹豫的时候,脑海中蹦出一个该天杀的假设——
万一呢。
好吧我承认长时间走在这坑爹的狭窄的山洞里我脑子已经不好使了,不然我怎么会犯了身处险境的人的大忌——相信奇迹呢?
就在我熄灭火把的几分钟里,敲击声总共出现了三次,每次都是短促而单调的,但我隐隐能感觉到,声音离我越来越近。这就说明发出声音的人是可以自由移动的。
我突然意识到不太对,连忙去点火把,而还没等我找着打火石,身后一阵劲风已经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