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妈妈要出去旅游啦,薛阳要照顾好七里啊。”
站在家门前朝着那两个身影挥着手,直直他们消失在小区大门的转角口处。
身旁的男孩转过身,十二岁的他在身高上不占半点便宜,反而顾七里还比他高了半个头,出门在外别人都问是不是她是姐姐薛阳是弟弟。
来,哥给你做好吃的去。她记得那时背着光的少年是这样对着她说的。
“哥,怎么又是这个。”
“怎么能说‘又’呢?昨天夹的是鸡蛋,前天夹的是火腿,今天夹的是鸡蛋火腿啊!”
“哥,怎么又是三明治。”
“这……没办法,因为我只会做这个啊……”
从那时起,顾七里才发现,自己的哥哥薛阳特别喜欢吃西餐,甚至对于三明治更是有着谓之诡异的热衷。以前她还会好奇地跑进厨房里问早餐是什么,而现在七里哪怕是闭着眼睛都一定能猜到是三明治。
次次三明治,月月三明治,年年三明治。十年来顾七里吃过很多次薛阳做的早餐,无一不是三明治。
印象最深刻的,是初一那年暑假,薛母薛父去了欧洲那边旅游,一连十八天他们就足足吃了十八天的三明治早餐。
那时吃得七里还晚上做噩梦梦到三明治把她给吃了。
她其实一直都很想跟薛阳说让她来试一下,这样子就不用天天吃三明治,虽然她自己心里也没有底能够做成什么样子。
而且薛阳从不允许顾七里自己煎鸡蛋煎火腿,这是着实让顾七里特别恼火的一件事情。全部归因于她现在右手上那一小块一小块的疤。
小学几年级的时候第一次试着自己做早餐,结果一个不小心火开大油放的太多,疯狂地溅起的滚烫的油和水直接落在了她的手上,肿起来一个个大大的泡泡。小时候后什么的都不懂捂着手就哭的要生要死的好像要准备壮烈牺牲一样。她还记得自己哭得撕心裂肺声嘶力竭的,眼泪鼻涕什么的各种不明液体统统都混在一起,汇成了一种怪怪的味道,好像是咸的,却又带着甜味。
男孩循着哭声急急忙忙地跑过来抓起她的手,放到水龙头下面一打开就是哗啦啦的一阵洗。冷水浇到手上感觉有些不舒服,但是心却是暖暖的。
那时候她明白,她有一个很爱她的哥哥,一个对她特别温柔的哥哥。就像那些小说里面说的那样。
“那是以前啦,我以后不会再弄到了的。”
“你?你现在跟以前有区别吗,在我眼里不都一样。”
在哥哥眼里,自己永远都像是那个一成不变的小屁孩,好像还有很多东西不懂得一样。
那岂不就是没长大了吗?
这样挺好的。
背对着自己的兄长的腰上的带子还绑着一个耷拉着的蝴蝶结,一如三年前那个背对着自己说她不长大挺好的少年。
“你不长大挺好的,”他没有回过头,顾七里却从声音中听出了笑意,“这样我就还是可以保护你了。”
她明白,那个拉着她的手的男孩,一直都没有忘记他所说过的诺言。
她不介意那是不是童言无忌,但她也一定会同如今的少年那样将允诺藏在心底。
“今天的可不一样啊,我每次的三明治可都是有进步的,你看,今天的加了炼奶吧,面包都是刻意烘焙过的。”面前放来一只餐碟,上面放着一个三层的三明治,最上面还用炼奶画了一个笑脸。也许是因为手抖,那个笑容看起来似乎很牵强的样子,却很熟悉。
以后啊,把你这种讨厌的表情吃掉,人要真真正正笑起来才好看啊。
嗯。少女认真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