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一场雨后,夜间也是凉了几分。皇宫朝阳殿内,笙歌曼舞,奏乐悠扬回荡,今夜的气氛比前日的寿宴还要热闹些。
众大臣和几位使臣看到那妩媚妖娆的锦妃身子柔软的倒在小皇帝身上笑得勾人心魂,小皇帝时不时笑得张扬,接过锦妃递过来的酒杯,他使坏地让她腰间一捏,锦妃就在怀中娇嗔着羞涩。
这副场景着实让人难为情。
而坐在一旁一直保持着端庄的模样的皇后早已经是忍得面色通红,放在大腿上的双手紧握着,恨不得将那女人给撕烂。只不过她根本不能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做什么。
尹龙将有些张狂随意地怎么坐怎么舒服,将盘子里的已经剥好的开心果一把抓,看着美人跳舞时不时拍手叫好,再将开心果往上一抛落入嘴中。
青玉案也是靠在椅子上,一把银骨孔雀扇子被他从腰间拔了出来,握在左手贴在胸口,右手拿着酒杯不停的晃动着,那双凌厉而又令人无法说琢磨透的眼眸看似是与尹龙将一样欣赏美人跳舞,实质却是不同。
而在旁边的滕莲止,一动不动地看着,他是大酉唯一立过功的皇子,也是被大酉皇帝破例封王的皇子。他年少时曾一度被称为奇才,可是突然一天就从年少气盛变得沉默寡言。这几****一直也是在宫殿内不出门,即便是他生的样貌极好,也是会被人遗忘。
倒是廖天韵,她拨弄着手腕上的白玉镯子,这舞蹈对于她来说根本没有任何吸引力。反而她时不时掩饰着自己去偷看坐在自己斜对面的赫君还,生怕是有人发现她的小举动。
整个殿内的人都是揣摩着不同的心思,喝着酒赏着舞吃着东西。
仿佛一切都是照常进行着,平静地很。
不知为何,坐在一旁的任长央有种莫名的不安油然升起,却是不知道自己该不安什么。
发现了任长央有些不对劲的样子,赫君还特地附耳轻言问道,“你是不是脚又疼了?”这两****都不曾让她下地走过路,这殿外到殿内的几步路也是任长央要求自己走,莫不是又伤己到了。
这微小的举动落在了两个女子眼中,一个是伤哀,一个是妒恨。
任长央摇头之际,一阵阵长剑劈开桌子的声音接二连三的传来,紧接着是宫女大臣的喊叫,不过尔尔,汪公公挥动着手中的佛尘,高喊着,“有刺客!有刺客!保护皇上!”
顷刻间,朝阳殿内一片混乱狼藉的模样,那几个易容成舞女跳舞的刺客从腰间拔出软剑,直冲高台上的已经被有些吓到的小皇帝。甚至还有几个是假扮成公公侍卫,同样是拿出长剑,每个人都是一副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见状,赫君还第一时间是将任长央护在怀中,看到小皇帝有难,对着刚赶紧来的涧亦和黛青吩咐道,“立即去救皇上!”
赫君还的一声令下,他们二人就是拔剑冲上前,护在小皇帝和皇后左右,然而小皇帝却是死护着锦妃在怀中,气的皇后牙痒痒。
越来越多的刺客与冲进来的侍卫打成了一片,滕莲止不知何时站在廖天韵旁边,一手抓住了她的肩膀,一手过招刺客。
青玉案和尹龙将也是动手却只解决自己送上门来的几个。
殿内高手居多,对方显然也是有备而来,许多大臣也是受伤的受伤,晕倒的晕倒。就在这片混乱之中,突然一个沧桑有力的声音响起,“谁都别动!否则我就点燃了炸药!”
炸药!
众人惊呼,不约而同停下了手,循声望去,只见殿中间站着一个身穿侍卫服的中年男子一手炸药一手火折子,他脸色带着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将那炸药跟火折子高高举起,撞入每个人的眼中。
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一双眼光射寒星,胸膛横阔,有万夫难敌之威风。
那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脸,震惊了任长央。
须臾间,她仿佛全身都失去了力气,整个人要倾倒。好在被赫君还及时发现揽在怀中,他健硕的身子挡住了她此时此刻千变万化的脸。不由间令赫君还多看了那中年男子一眼,他心中猜疑到了几分。
这回,就连着尹龙将等人也是收起了力不从心的样子,蹙起眉头严肃地盯着那举着炸药的男子。
这时候,所有的刺客不管是男女都已经站在了那中年男子的身后,殿内的气氛几乎到了令人窒息的地步,那火折子的火苗不断左右摇摆,它的上端正是那根导火线。
殿内也是一下子分成了两边,殿外同样已经是围满了侍卫,几乎将整个朝阳殿给包围的水泄不通。
赫君还将任长央小心翼翼地扶到坐下,黛青也是及时赶过来守在一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整个朝阳殿内可不止我手上一个炸药,你们只要是敢轻举妄动一下,我就将整个殿内的炸药都燃起,大家同归于尽!死了你们六国就会大乱,我也是死得其所!哈哈哈!”
多么猖狂的话。
再去看他的样子的时候,仿佛就是从地狱拉回来的恶鬼,狰狞而有阴暗。
众人也是纷纷屏住了呼吸,这个朝阳殿内若真的全部都是炸药,即便不需要他手上的火折子,整个殿内都是火苗子。
地上也是死尸成群,整个空气中也是弥漫着一股血腥味,谁都是闻到了死亡的味道。
“狂徒!你可知道你这样做的下场吗?”恭亲王虽然心中也是害怕至极,却也是强制着自己站了出来说话,他那额间的细汗早已经布满,他只敢跨半步,他害怕那炸药。
“下场!你们六国联手当初害得我北朝惨遭家破人亡的时候,可有想到今日也会有报应?”中年男子带着阴森森的语气,仿佛是已经到了癫狂的地步,抓住炸药的手也是抓得更紧。
大家倒吸一口冷气,震惊不已地看着那中年男子。
所有人的脑海之中都迅速闪过一个尘封数年的一个名字,北朝!
当年北朝的惨遭早已经是传遍了六国,导致连下了三个月的雨,谁都是说是北朝惨死的人在哭泣喊冤叫屈。
这个中年男子是北朝人!
明明是个多么熟悉的人就在眼前,可是任长央又觉得是这般的陌生。
那个当初温润如玉的皇叔,不复存在了。
下一刻,她暗自握紧了拳头,她竟然没有勇气逼迫自己去喊出来。她无法想象自己这些年来是如何度过的,而那些同样生存下来的人是紧靠着什么信念撑到如今的。
是仇恨,国亡家破人灭所带来的憎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