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是金陵城最寒冷的一个冬季,走在大街上的那些百姓,都是纷纷裹着厚实的棉袄,双手抱着胸口,几乎是将头埋在其中,为的就是挡住迎面吹来的寒风。
大街上还是积累着不少的厚雪,马车行驶在路上,也是会有一种颠簸的感觉。马车走得很慢,深怕是会被滑倒而侧翻。任长央并没有打开帘子眺望出去看看。
因为她能想象到那个画面。
很快,马车就停下来了。帘子被涧亦打开,赫君还就先行下马车,然后任长央才走出了马车,落脚在地上。司徒管家依然是站在大门口上,哈腰笑吟吟的模样迎接他们。
他们径直走进了豫王府内,不过坐下片刻功夫。花一裳和颜素笙就已经是闻风赶过来。他们两人相视一望,只是微微行礼,但是气氛却是忽然间变得有些紧张压抑。
这让任长央和赫君还极其不舒服。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赫君还皱着眉头,凝重的问。若是赤邡或者宫里出什么事情,他理当是最清楚的。但是这些日子收到的消息,都是没有什么无关紧要的事情。
这时候,任长央很认真地注视着他们二人。看着他们犹豫不决的样子,任长央显得有些不耐烦。她蹙紧眉头,又是开口说道,“你们两人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婆婆妈妈?有什么事情就尽快说。”
纠结了片刻时间,花一裳才向前挪动了半步,他的脸看起来很严肃,“楚世子妃突然暴毙,缙江觉得她死于非命,与大酉关系破灭在即。大酉皇帝为保住缙江这个靠山,将整个辽王府的人都给诛杀了。”
两人闻言,仿佛以为自己是幻听。任长央难以置信地肃然起身,“辽王府所有的人都被杀了?”这才不过几天的时间,尹柏凝就暴毙了,昔日辉煌的辽王府却成为了牺牲品。
楚殿英也死了吗?
“楚世子不见了。”颜素笙摇着头说。
不知为何,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任长央竟然是有种莫名的心安。她又是坐回了椅子上,“尹柏凝突然间暴毙,大酉皇帝诛杀整个辽王府为给缙江一个交代,真是没有想到大酉皇帝是如此不分青红皂白,胆小怕事的人。”
赫君还的手搭在了桌子上,他比较平静,但已经是将整件事情想了又想,这才说道,“这件事情恐怕没有表面那么简单。”
“虽然大酉已经做出了这么大的代价,但是缙江根本不领情。已经是准备让尹太子率兵前去讨伐。”花一裳说道。
“说不定当初缙江同意和亲的目的,就是为了今天这一笔。”任长央绷着脸,双眼一凝,肯定的说。
“大酉皇帝从来喜欢不劳而获,更是害怕有比他大势力的国家对他的国家下手,所以他宁愿是讨好那一方。当初南平准备攻打大酉,为的就是收复。而大酉却考虑的是与缙江来和亲,那也是为了防止南平。”赫君还仔细分析道。
“其实一直以来,我都不懂。大酉和南平是邻国,与我们赤邡也是。可是和缙江,是隔着我们赤邡,如此距离,大酉皇帝怎么会不是投靠我们赤邡,而选择我们后方的缙江?”任长央陷入沉思中。
“除非是这中间有人在作梗。”颜素笙脱口而出。
“有人在中间作梗?”任长央猛然间抬头,望着颜素笙,仿佛是有些听不懂。
“按照常人的思维,赤邡是第一强国,又是大酉的邻国,那么南平攻打的话,肯定是会选择投靠赤邡。但是大酉皇帝并没有那么做,那么就是说明有人在耳边告诉他,投靠缙江的好处,是比赤邡多的。”颜素笙这般分析道。
紧接着颜素笙双手交叉在胸前,来回走动着,又是继续说道,“现在再回头想想,大酉和缙江是以和亲的方式来合作的,但是他要是投靠赤邡的话,是绝对走不了和亲这条路。”
闻言,赫君还点头,“赤邡没有公主,只有郡主。”
“公主没有郡主来得地位高,对他们有帮助。”颜素笙紧接着一句话。“缙江是以公主嫁过去,那么他们就算是亲家,那么哪有自家人不帮自家人的道理。但是郡主不同,即便是到时候被封为公主,可是和皇家的关系依然不是真正的血缘上的。”
听到颜素笙这样的分析,任长央他们也是彻底恍然大悟。他们的确是没有往这方面去猜想。
“以大酉皇帝的性格,不是没有这个可能。”赫君还如此一说。
“现在楚世子下落不明,缙江一口咬定说是大酉故意隐藏起来。整个大酉现在都是贴满了关于通缉楚世子的告示。为的就是证明他们的清白,可显然缙江根本无动于衷。”花一裳又是开口说道。
“缙江既然是打算要讨伐大酉,那么就算大酉做太多的事情也是于事无补。不过我猜想缙江的兵不会从赤邡经过。那么这第二条路最快那也是五熹山再南平。”任长央已经是喝了一口热茶,张嘴说。
这时候,颜素笙又是点头说道,“主子想的没错,缙江的确是准备从五熹山经过然后再到南平。但是当初南平想要攻打大酉的时候,缙江来一手。所以南平这一次也开口说话了,想要从他这边经过可以,但是要大酉的一半。”
“真是没有想到南平这个时候也想要分一羹。”任长央会声一笑。
“大酉虽然是个实力不大的小国,但是它的优势很大。缙江尽管会舍不得,那也是无可奈何会答应的。”赫君还解释道。
颜素笙忽然间是停下了脚步,“缙江的确是不同意,但是眼前想要拿下大酉必须是答应。但是另外缙江也提出条件,南平要出三十万的兵。”
“减少自己的伤害,取得最大的利益。”任长央淡然的说道。
下一刻,赫君还已经是起身,手上接过的是涧亦这时候送进来的密信。他打开一看,双眼一沉,“尹柏凝的死的确是有古怪。”
“怎么说?”任长央也是起身好奇的问道。
“尹柏凝的死是被人下毒,并且吊在自己的房间内。而辽王府当时的下人说过那天他们听到了楚世子和她在争执。”说着话,赫君还就已经将信给了颜素笙看。
任长央听到之后,脸上的表情又是发生了变化,“先是下毒然后再被吊起来,只是这吊起来会不会太过多此一举。”任长央不解。
“如此一来,只能说是凶手对死者有着莫大的恨怒。”花一裳说。
“那么岂不是楚世子的嫌疑最大。”任长央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