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城的夜显得格外漫长,任长央躲在床的角落,硬生生将自己裹得像一条毛毛虫,才在浑浑噩噩中睡了一夜。她也算是第一次认清了自己,是个怕冷又怕热的人。
择日,任长央又是添加了一件衣服,喝着黛青端来的奶酒才觉得全身不会冷得麻木。
早膳是选择在任长央的房间里吃,姑且也是不分主仆关系,在任长央的强行要求下,黛青和涧亦才有些不习惯的坐下。
“南平的夏季都会是有些阴凉,不过今年春季最后一次恶寒也就这几天而已。”赫君还喝了口八宝粥,好意提醒。
任长央抖动了下身体,双手捧着碗,大口的喝下,却觉得没有方才的奶酒来的暖身快。她准备要继续喝,却被赫君还制止住了,“奶酒虽然不会让人醉,但是按照你这喝法,本王觉得你醉得可能性有九成。别忘了你的肚子空了一夜。”
赫君还有些严峻,黛青连忙是为任长央撤掉了奶酒,重新为她盛了一碗热腾腾的素面,“主子,不如吃这个吧,会暖身子快。”
早膳过后,赫君还独自带着任长央徒步走到了一家当铺,任长央环顾四周,有些疑惑。却不行赫君还亮出了一块牌子,那店当铺掌柜就是哈腰行礼得对他们毕恭毕敬。
来到了后院,那当铺掌柜直接带着他们两人来到了一间房,随后又是关上门。这时候赫君还才开口解释,“原记当铺分布各国各城,都是本王安插的眼线,也是方便今后的万一。”
“一直以来许多人都是想要知道原记当铺是谁在背后撑腰着,敢就这样悄无声息的在各国各地开张,只是调查的人都是最后不了了之,原来是王爷你开的。”这真是个意外发现,任长央有些惊愕地看着赫君还:
“本王以为没有什么事情可以让你脸上有些表情。”赫君还带着开玩笑的意思。
“我在东翟万锦城的时候与那里的原记当铺的掌柜有些交情。”她常常将何东言给的首饰托人当掉换一些绝迹的古书,久而久之那边的原记当铺掌柜就认了任长央。
赫君还闻言,双眼眯着,略带一些寒意,“哦?是吗?这一来一去的确是会增加些感情。”
他记得东翟万锦城的掌柜是一个不过二十出头的男子!
“那现在我们是在等什么?”任长央看着房间内摆设极其简单,再多余的东西就没有了,她自然也是不曾注意到赫君还脸上微妙的变化一闪而过。
收回视线,赫君还玩转着白玉扳指。没一会儿,一个急促地推门声,外头吹进来的一身寒风登时让任长央一个激灵,紧接着是一个小影子从眼前掠过。待回神之时,任长央就听到了奶里奶气的声音,带着糯糯的感觉。
“君哥哥,你怎么这么久了才来看阿乔啊。”
循声望去,只见赫君还手中拿着一只杯子顶在试图要扑进他怀里的粉衣少女,看着那有些肉肉的小脸,嘟起的小嘴,着实俏皮又可爱。“军哥哥,你就让人家抱抱你嘛!”
“若在无理取闹,就让你去大酉!”在赫君还的严厉威胁下,阿乔登时就乖乖听话,笔挺地坐在旁边。
这阿乔看起来不过十二左右。
赫君还仿佛是看穿了任长央此时此刻在想什么,看了阿乔一眼,就张嘴说,“阿乔只是比你小一岁。”
听这么一说,任长央先是一愣,很快又是恢复正常,她也不问为何,不过也猜到几分。
这时候,阿乔也是挥动着自己腰间的绑带,傲慢地转过身来,将任长央从头至脚打量了一番,“你就是君哥哥的未来王妃?的确是有几分姿色!勉强配得上君哥哥。”
任长央闻言,笑了笑也不恼,只是礼貌的点头,“多谢阿乔姑娘夸奖。”
阿乔身躯一僵,脸上表露着几分尴尬之色,她不想任长央会对她自己如此行礼。而她很快也是感受到了身旁赫君还传来的冷冽眼神的警告。阿乔嘟囔着,她不过是好奇什么样的人才跟着君哥哥几天,就有能耐让君哥哥将一直暗中跟随着的馥衣给派到缙江去。
如今这看来,她是明白了。
“阿乔也是本王的属下,是管辖着整个南平的情报,你是本王的王妃,要行礼也是该她。”赫君还带着一丝微微指责的意思,阴沉着脸解释着。
然而任长央是笑而不语。
“君哥哥,知道你疼惜王妃,可也不能那么明显的重色轻友吧,好歹阿乔跟了你七年!”阿乔很是受伤的举起双手,指出了七根手指。那双手戴着的铃铛镯子也是随着阿乔的一举一动,发出声音,灵动清脆。
可惜赫君还丝毫不给面子,“从进门到现在,你可是对王妃行礼了?”虽然表面上严厉警告,可任长央看得出赫君还根本不会把自己的属下当属下。
将双手失败的放下,阿乔这才起身,看着任长央的时候,她又是恢复了正常模样,还带着甜美的笑容,“阿乔见过王妃。”
“王爷!若是你带我来这里是为了让阿乔同我行礼,是不是多此一举小题大做了?”
听着王妃帮自己说话,阿乔立即冲着赫君还做鬼脸,拼命点头。
“本王来明月城,南平皇帝可有动静?”
一说到正事,阿乔也不敢胡闹,走到赫君还身旁,如实回答,“近几日南平皇帝在选妃子,而爷你又是秘密进来的,一时半会儿南平皇帝是不会在意也不会发现。皇宫那边一有动静,属下一定及时通知爷。”
赤邡的摄政王微服私询来到南平地明月城,这件事情有心人自然也是会多想了。谁会想到这样的大人物秘密来到他国是来做什么的,当然也是会担惊受怕。
“那赤邡那边有人进了南平吗?”
“有!是一个杀手组织的人,今早城门一开他们就进城了。”
这时候,任长央已经坐到了赫君还的另一边,听着他们的对话,这也才插话说了一句,“那些杀手是冲着暮年来的吗?”
赫君还点头。“慕容晔就算到了最后一刻也不会善罢甘休,这暮年手中定然是有反击慕容晔致命的东西,否则不会如此穷追不舍。”
“慕容晔这个大害虫,不知是吸了多少的民脂民膏,爷一直想要找到把柄,可是偏偏每一次都是无功而返,否则慕容晔不会如此嚣张。”阿乔托腮,愤恨至极。
听到阿乔的话,任长央立即想到了死去的安家父子,她一时间又是猜不透。看着任长央的表情,赫君还抬头问,“你想到了什么?”
任长央也不藏着掖着,淡然地直视着他的脸,认真的问,“王爷,你可还记得我说过安家父子的贪赃我们调查的太过顺利一下子就对上了慕容晔,但是方才阿乔说了,当初你们想要抓慕容晔把柄的时候从来没有得过手。”
“本来我还觉得是老天有眼,听王妃这么一说,我也觉得这事儿有些奇怪。”阿乔大拍桌子,很是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