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很快,就到了傍晚,从皇宫回来之后,任长央就在洛水苑休息了一下午。
司徒管家回绝了前来登门拜访的容月郡主,将这件事情擅自隐瞒下来,不让任长央知道。
黄昏来临,整个金陵城都被渲染了一层宜人的金黄色。天际边,还有层层奇形怪状却又不失好看的霞朵,让人忍不住会多看几眼。
一觉之后,神清气爽。
任长央和阿乔都换上了男装,摇身一变就是两个风流俊郎的男子。
他们从后门出去,大摇大摆地走在大街上。
白天的热闹与傍晚后的不同,路边多了许多小吃摊子,一路闻着香味。
最终她们主仆二人选择坐在馄炖摊位上,一人吃了一碗馄炖,还有几个小包子。
豫王府离着似水楼有一些远,不过两人闲情逸致得溜达着,眨眼工夫就站在了似水楼的面前。
似水楼不比普通青楼那般庸俗不堪,反而是格外的令人眼前一亮。
没有眼花缭乱的彩绸高挂,也没有那些袒胸露乳的姑娘们在门口吆喝着。反而是听到了从里头传来了悦耳的弹琴声,不得不说这红尘之地也是不乏文雅之气。
真不愧与玲珑居和闻人阁并列三居。
她们还未曾进去,就看见一个身穿红衣的风韵女子不紧不慢地朝着她们走过来,“公子,你这是要姑娘陪,还是来听曲子的?”
“听曲子。”
“那好,公子随我来吧。”
此风韵女子简单得打量了任长央她们,那双尖锐的眼睛,放着光,可又不像那些凡尘缭绕中的样子。反而多了三分冷静和打量,任长央猜想这个人或许就是似水楼的老鸨,殷三娘。
“不知姐姐如何称呼?”
闻言,那风韵女子就刹那间变了模样,还是捂嘴笑得开心,“这位公子,你的嘴巴可真是甜。在这里人人都叫我三娘,可头一次听到有人唤我姐姐的。”
这风韵女子果真是殷三娘。
阿乔看见这样气势的殷三娘还是有些后怕,紧紧地贴在任长央的身后。殷三娘眼中闪过戏虐的眼神,又是直视着丝毫不受影响的任长央。“公子来这红尘之地却只是来听曲儿,确定不需要几个姑娘来陪伴吗?”
任长央淡淡一笑,抬头望着似水楼这三个字,垂眉说道,“谁说来红尘风流之地就仅仅是要姑娘相伴?本公子向来不寂寞,只是来听曲儿。”
殷三娘咧嘴微笑,作出了请的手势,亲自带着任长央和阿乔进楼。
一进楼,就看见了整个楼内的格局是一个凹槽型的,舞台在最底处,所有的宾客都是坐着一层一层高处。由四个方向是楼梯可以下去。而在左右两旁还有上下的楼梯,也不过才两层楼,可是房间确实出奇的多。
这似水楼的设计可真是巧工夺匠,别出心裁啊。
也难怪这似水楼都是宾客盈门,从不停业。
这满楼都是闻着淡淡的清香,并没有所谓的胭脂水粉刺鼻的浑浊味道。
很快,殷三娘就带着任长央她们来到了一个视觉特别好的房间,打开窗户一看,那楼下的姑娘奏曲也是听得清清楚楚。
这时候,殷三娘又是笑着退出了房间,阿乔走到任长央的身边,问道,“王妃,这殷三娘走了。”
“没事,等一下就回来了。”收回视线,任长央发现来这似水楼的达官贵人很多都是些公子哥,不过看起来言行举止都是挺斯文的。
这似水楼能在金陵城站稳脚步,并且不惧怕任何势力,那些公子哥心知肚明,幕后老板是不能惹得,自然是知道如何遵行规矩。
下一刻,任长央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转过身看向已经坐在那里的阿乔,问道,“阿乔,这殷三娘也是你家王爷的人,你怎么不认识这殷三娘?”
“这似水楼与原记当铺是不同的,况且我们很少能从外面回到金陵,所以不认识也是理所当然。而且阿乔还没有将那难看的玉牌挂在身上,她们不认识也是理所当然。”说这话,阿乔就从腰带里拿出了一块玉牌。
看见这块玉牌,任长央才想起来涧亦和黛青身上也有同样的,包括后来回来的暮年兄妹。
原来如此。
很快房间的门又被打开,殷三娘亲自送来了酒水和小点心,一一摆在桌子上。任长央也是收起了扇子坐在,“姐姐可有空坐下。”说罢,任长央已经亲自为她斟满了酒。
见状,殷三娘只是侧脸,那站在身旁的侍女就安分的退下,并且关上房门。
就在这个时候,殷三娘肃然起身,站在任长央的右侧,单膝跪下,“三娘参见主子。”
看见殷三娘这样的反应,任长央就看向了自己食指上戴着的白玉戒指,微微一笑,“姐姐的眼睛真好。”
“主子谬赞,这白玉戒指虽然普遍,但是上面那道金流线是独特的。似水楼的人但凡看到了都会知道这是主子。”
“姐姐快请起吧。”任长央虚扶起来,殷三娘也是浅浅笑着,然后服从的坐下。
“若是三娘没有猜错的话,主子是豫王妃吧。”
“都说殷三娘的眼睛是最毒辣的,跟飞在空中的老鹰,能看穿任何的东西。”任长央已经喝完一杯,殷三娘眼疾手快,为她斟满。
“看多了人情世故,就会自然而然看透一些别人所忽略的。”仿佛是经历了沧桑的感叹,从殷三娘的嘴中很轻松的说出来,可是能隐约得感受到那语气当中的沉稳。
“的确,没有伤过痛过哭过,又怎么会看透一些酸甜苦辣。”任长央平淡如水,一杯酒就已经让她的脸颊绯红,恰似好看。
听着任长央说的话,殷三娘也是笑着自饮一杯,“主子可真是三娘见过唯一不同的女子。”
“没有什么不同,我只是比别人多穿了一件衣服罢了。”
“可就是这件衣服让主子与其他人注定是与众不同。”
“姐姐,我总觉跟你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非也,或许是三娘跟主子在某种程度上经历过类似的事情,所以才会觉得在对方身上看到了似曾相识。”殷三娘总是能完美的结论,又很一针见血。
这个时候,殷三娘整个人是有些松懈下来,她微微倚靠在桌子上,举着酒杯晃荡着,眼神之中仿佛能看到一丝忧桑。
“姐姐看起来似乎不过三十。”任长央话锋一转,企图让气氛不要太紧绷。
话音刚落,殷三娘就表现得很欢乐,摸着自己的脸,“主子,你可真是说笑了,三娘已经是四十出头的老女人了。”
在旁听着的阿乔也是惊呼,“天哪,就连宫里的太后也没有三娘这保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