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把推开那女鬼,一边干呕,一边惊恐地看着刘叔,“刘叔,这,这,这……”,受到惊吓,我一时说不出话来。但是刘叔还是笑眯眯的,道:“嘿嘿,我早就说过,没人会看上我这糟老头子,鬼都看不上,怎么样,这女鬼还是冲你来的吧。”我哪里顾得上刘叔的调侃,只见那女鬼又冲我扑过来,张着血盆大口,带着股恶臭,八丈开外就感觉到胃里一阵翻滚,我只能闪到一旁。
顿时我心里就纳闷儿了,在正常生活中,哥也算不得什么帅哥,也没有那么多妹子为哥痴狂,可你这个女鬼为什么就穷追猛打,死盯着哥不放呢。不过好在是只有一个女鬼,我还能应付得来,我脑海里飞速的回忆着曾经学过的驱鬼异术,各种方法一齐用到女鬼身上,女鬼连连败退,再也不敢靠近我。一旁的刘叔也是频频点头,仿佛在肯定我的表现。
但是我们似乎高兴的太早了,虽然打退了一只女鬼,但在我和女鬼的打斗时,不知又从哪里冒出来两个女鬼。这两个女鬼不像方才那个女鬼全身腐烂,但也是青面獠牙,一个眼中只有眼白,另一个眼中没有丝毫白色,漆黑一片。而且两个女鬼眼里都流出了血泪,一张口更是喷出一大滩脓血,远远地就闻到一股腥臭味。这两个女鬼似乎比刚才那个更狂躁一些,看起来不好对付。我定睛一看,那女鬼手臂上竟爬满了蛆虫,还好我没有密集恐惧症,不然我当场就要吓晕。
而此时刘叔却依然没有丝毫的紧张之意,依然面带笑容:“嘿!你小子艳福不浅嘛,有这么多女鬼来抢你,唉。”当时我真的怀疑刘叔是不是喝多了,我对付一个女鬼都显得吃力,现在来了两个,两鬼对我左右开弓,这危险度增长了何止一倍啊!
此时我只有招架之力,没几分钟,我就有些力不从心了,我一个不注意,那翻着白眼的女鬼就给我胸口来了一爪,还好我躲得快,一个侧身躲了过去,但我的衣服还是被扯下了一大块,我心里开始后怕,这一爪要是直接抓在我胸口,那我岂不是连心带肺都得给那女鬼掏走了!
祸不单行!在我侧身躲避的一瞬间,我和那个黑眼睛女鬼直接撞到了一起。我们四目相对,我盯着那双漆黑空洞的眼睛,仿佛面对的是无底的深渊,感到无比的恐惧。而我的手恰好抓住了女鬼那爬满蛆虫的手臂,蛆虫顺着女鬼的手臂爬到我的手上,我感觉一阵恶心。但这仅仅是一瞬间的事情,女鬼马上张开血盆大口冲我脖子咬来。
这时我才真正意识到,那女鬼并不是看上我的英俊潇洒,而是要将我大卸八块!
我害怕极了,急忙跑开,我跑开的时候余光扫到一旁的窗子,似乎又有什么东西爬了进来,我又瞄了一眼,没错,又有不干净的东西爬了进来。我心想:卧槽,哥们儿运气不会这么差吧!
此时我发现刘叔脸上的表情也发生了变化。看到刘叔的变化,我也很诧异,明明刚才还在调侃我,一眨眼的功夫怎么变得如此紧张?刘叔看出了我的不解,用手指了指窗口,我这才发现,爬进来的不止有女鬼,还有不少的男鬼,难道他们生前的性取向……可怕!
但我立刻打消了这个想法,因为任何亡灵都不可能有那方面的兴趣,它们唯一思考的事情就是如何让自己更强大,有更恐怖的能力。它们害人的起因也是如此,除此之外别无他念,在这一点上,鬼还真比人专心多了。
眼看爬进来的恶鬼越来越多,刘叔头上也渗出了粒粒汗珠。看来这阵势绝对不一般!这时刘叔说话了:“这些亡魂都是冲着你来的。”我诧异道:“不会吧,这十多个东西难道就没有一个对你有兴趣?”刘叔道:“是的,全部是冲你来的,就因为你天资聪慧!非一般人的体质!在我们阳间,有的人就会采取无耻的手段以阴补阳,而这些阴间的“人”,则能够以阳补阴。它们之所以冲你来,一方面它们可以从你身上吸取大量精元,够他们修炼几十年的,另一方面,在你修成之前除掉你,也是除掉它们的心头大患。鬼虽然没有人聪明,但也不傻,它们也懂得“趁你病要你命”这个道理。”听到这里,我撇了撇嘴,心想:怪我咯。
刘叔一边说着,一边拿出随身携带的符纸,我分明看到刘叔拿出的是六丁六甲神符,这算是非常高档的驱鬼符了,看到刘叔一出手便拿出这么厉害的符纸,我就知道,今天的事情不简单。刘叔把符纸抛向窗口处,嘴里念叨:我是天目,与天相逐。晴如雷电,光耀八极。彻见表里,无物不服。急急如律令!只见那十几只鬼怪全都像被点了穴一样定在那里一动不动,我不知有多佩服刘叔。
但刘叔的情况也非常糟糕,面色苍白,看得出操纵这些符纸需要很强大的内力,刘叔面露难色的看着我,告诉我出大事了。由于我心里超度百万亡魂的念想实在太强烈,其中有一些劣性不改、不想被超度的鬼怪所感知,他们前来的,目的只有一个:杀——死——我!我不禁害怕了起来。现在三更还没过,我看了看窗外,离天亮还有好长一段时间,窗外阴风阵阵,分明是阴魂飘过所带来的,看来外面的亡魂不在少数。
这时,此前被刘叔定住的那些亡魂发出了低沉的吼叫声,刘叔担心符纸维持不了多长时间,便带着我离开了休息室,说也奇怪,黑衣队里没有一个人,连值班室和外面的门卫室都黑着灯!楼道里昏黑的灯光下,除了我和刘叔,再没有其他人!等等,有!还有!我看到了诸多亡魂!
这些亡魂中一定还有来迫害我的,但更多的是困在此地无法投胎的,我仿佛听到了它们的哀嚎,一声声,一阵阵,格外凄厉刺耳,我身上早就起满了鸡皮疙瘩。由于亡魂太多,刘叔也分不清到底哪些要迫害我,便又拿出一张符纸,喷上舌尖血,贴在了楼道墙壁上,大喝:天地无极,乾坤借法!哭喊声瞬间停止,整个楼道仿佛静止了一般。但刘叔的脸色又苍白了一分。
刘叔拉起我,“快走,快到外面去”。我知道情况为基,急忙跟上。穿行在楼道中,我不时瞄一眼身旁定格的鬼魂。这可是实实在在的鬼,最恐怖的鬼屋探险和此时此刻比起来,也不过是小儿科级别的。
其中有一个吊死鬼,脖子上还挂着白绫,而面部早已腐烂,分辨不清五官,但一条长长的舌头伸了出来,一直垂到了肩膀,唾液顺着舌头流下来,弄得全身的黏糊糊的,手脚指甲都发黑,还有血迹从指甲里渗出。在不远处还有一个极其狰狞的鬼怪,脖子以下全是骨架,只有头颅上血肉依然存在,在它脚下是一片片的碎肉,发黑发臭,脓血已经将这一堆肉糊做一团,此人明显是被凌迟处死。继续向前走,我发现了一个身着民国时期服饰的孕妇,不,她的孩子已经生下,不过她的肚子却被剖的不像样子,五脏六腑全都被甩了出来,肠子流了一地,而那个没有完全成形的婴儿也血肉模糊,这显然不像是剖腹产致死的景象,分明是生前遭人迫害!再前面是一群无头鬼,在地上摸索着,像是在寻找自己的头颅,我一个不小心撞到了点什么东西,我回头一看,只见一片血红,我稍稍后退,看清了被我撞到的那东西的庐山真面目,着实吓了一大跳:面前是一张大嘴,这个女鬼的嘴角裂到了耳根处,眼珠翻在眼眶外,像是死死盯着我,而方才我的头就撞在这张开的大口之中,好在是这些鬼怪不能动,不然我现在估计就是这女鬼的口中餐了。
惊魂未定,我看到前方有一队身着军装的亡灵,它们整齐的排成方队,朝向东方跪拜,走近了才发现,原来是一伙维斯兵,一个个面目狰狞,跪向维斯的方向,一看到他们我就来气,生前作恶多端,死了还这么无耻。一时没忍住,我便上去踹了几脚,没想到这些鬼怪突然动了,伸出已是白骨的双手抓住我的脚,眼看就要咬上来,刘叔一脚踢在鬼子头上,那鬼维斯兵的头骨瞬间滚了下来,我才发现那鬼兵的眼睛充满了血色,正好盯着我,还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我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鬼兵的身体捡起这颗头颅,又重新装回肩膀上。嘴里嘟囔着听不懂的维斯话,此时我想起来以前看的那些到过动作片语言真是太单一了,没让我学会几句维斯话。刘叔眼看符纸失效了,拽着我就往外跑,一路上看到不少各种恐怖的鬼怪,满身血腥的,缺胳膊少腿的,都太正常了,但大部分应该都是抗战时期被虐杀的平民百姓,从他们的服饰就可以看出。
一路狂奔,终于跑到了刑侦队外,刘叔又拿出几张符纸贴在刑侦队大门上,还念了些咒语,气喘吁吁的说,暂时安全了。说完便“哇”的吐了一口鲜血,看得出此刻刘叔比之前憔悴了不少,仿佛老了十岁。而我还有一事不解,为什么刑侦队外就安全呢?刘叔看出我的疑惑,便开始向我解释。
原来,这刑侦队建在丁字路口,从风水角度来讲,这丁字路口本来就是煞气聚集之地,况且刑侦队对面还有两座凹型写字楼,正好把煞气包围起来,煞气只进不出,而写字楼则是白天人来人往,夜晚寂静无人,阴气十足,使得这个丁字路口成了实实在在的聚阴地。两个写字楼靠的太近,中间有一条狭窄的通道,远远看去像是一把刀劈开的,这种格局叫做“天斩煞”,这样的地带容易出意外事故,这也是多年来这个地方及易出交通意外的原因。再者刑侦队比周围的楼房都要低一些,刑侦队不超过五层,很多地方的光线都被周围大楼、大树遮挡,这也犯了冲煞。在最初建设刑侦队的时候,人们也考虑到了这些因素,在刑侦队大门内建了一个半月形的花坛,突出的部分冲向道路,以便化开煞气,但是几年过去了,经过几次修缮,花坛早就不是原来的模样了,作用自然也就消失了。所以,这地方不仅是聚阴地,更是集煞地,两者相叠,构成了今天的极凶之地,人是不愿在这里多逗留,但是亡魂却把这里视为宝地。
听了刘叔的解释,我明白了几分。但关于那些亡魂,我始终弄不明白,那百万亡魂不是被古槐树镇压着吗,怎么会突然跑出来呢?刘叔又解释道:这槐树虽是木中之灵,但也经不住长年累月恶灵的冲撞啊。其实槐树是有灵性的,就像人一样,生长在什么环境中,就能有什么样的灵,“槐”字本来就是“木鬼”两个字组成,古人之所以这样造这个字,是因为槐树染上恶灵的比较多,槐树多生长在荒郊野外,墓冢旁边,阴气十分重,时间长了,就有了孤魂野鬼的性情,变成了妖。而少数槐树扎根在人烟多的地方,或者是寺庙旁边,经常受到阳气的贡染,自然能成为灵。这颗镇压亡魂的大槐树本来就生长在村落中,千百年间一直有人来往,经过千年修行,自然有一股正气,但再多的正气,也难压百万人的尸体鲜血啊。表面上,这些尸骨滋补了古槐,而实际上,古槐为了平息亡灵的怨恨,一直在消耗着自己体内的正灵啊。现在这么多亡灵都出来了,是古槐的正灵耗完了也说不定,但这毕竟是一棵不寻常的古槐,谁也不能妄下定论。
就在这时,古槐的枝干仿佛有些轻微的抖动,黑衣队里的亡灵又开始嘶吼。刘叔一惊:“不好,今晚要出大事,要出大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