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越争锋,起初吴弱越强,吴王阖闾战败伤病未愈,不久死去,其子夫差即位。
吴王夫差怀同仇家恨,时刻不能忘。他常置一人立于内宫庭院。每当夫差出入,此人必耳提面命,质问吴王:“你忘掉越王杀父之仇了吗?”夫差随口应道:“深仇大恨,岂敢忘怀!”在如此氛围中,即使稍有疏忽或懈怠,也能骤然警觉,重新振作,就这样经年累月激励志气,又晨起夕阳,演练战射。这就为越国的安全带来极大威胁。
越王勾践三年(前494年),听说夫差日夜操练,便要乘敌末发而击吴。知越王师胜而骄,难以抵敌,便极力劝阻说:“天道盈而不溢,盛而不骄,劳而才恃其功。圣人随时而行,是谓守时。天时不圣,人事不应,则隐忍不发。现今君王不盈而溢,未盛而骄,不劳而矜其功,实为逆于天而不和于人,若强行之,必危国家,害及己身。”勾践不听。
又劝谏说:“臣闻兵者凶器也,战者逆德也,争者事之末也。阴谋逆德,好用凶器,试身于所末、上帝禁之,行者不利。宜慎之又慎,断然不可轻决。”
但越王勾践决计出师,与吴王夫差战于大椒(太湖中山名,一说即洞庭湖西山,又一说在浙江绍兴北)。结果,勾践大败,仅剩5000残兵,退保会稽山(今浙江中部,主峰在嵊县西北),被吴军团团包围。
勾践身陷绝境,眼望败鳞残甲,亡国之忧紊绕于怀。他凄然对说:“我不听先生之言,故有此患。眼下如何收拾危局?”一个有作为的政治家,对成败之事并不看得那么绝对而不可改观。因此,冷静进谏说:“持满而不溢,则与天同道,可享天之佑;省事而节用,则与地同道,可受地之赐;扶危而定倾,则与人同道,可得人之助。目前,宜卑辞厚礼,贿赂吴国君臣;倘若不许,可屈身以事吴王,徐图转机。”勾践依议,派大夫文种前往吴军议和。
文种初次赴吴营,受到吴王太差的忠正大臣伍子胥的极力阻挠,结果是徒劳一场。
勾践闻报,痛不欲生,想要杀妻子,焚宝器,与吴王冒死个战。文种、以为硬拚非计,便多加劝慰。他们通过冷静分析,认为吴王夫差好美色,权臣太宰伯豁贪货财,这是可供利用的机会。于是。越国先暗用美女、宝器买通伯豁、使之转献吴王夫差,然后再派文种前去乞和。
文种见到吴王,说道:“大王如能赦免勾践,越国情愿尽献宝器,举国上下降为臣妾;倘若不许,勾践将尽杀妻子,焚烧宝器,悉发五千壮士殊死决斗。”这话说明了利害,软中带硬。谗臣伯嚭也在一旁帮腔说:“越已降服为臣,若能赦之,实为吴国大利。”吴王心软,便要许和。
大臣伍子胥谏阻说:“树德行善莫如使之滋蔓,祛病除害务必、断根绝源,现今勾践为贤君,文种、为良臣,君臣同心,施德惠民,一旦返国,必为吴国大患。吴越两国水连上接,一旦结成世仇,兴亡成败不可不虑之深远。如今既克越国,倘使其复存,实在是违背天意,养寇遗患。”吴王不听,终与越国讲和,罢兵而去。
相传越王勾践自从会稽解围之后,打算让主持国政,自己亲自去吴国屈事夫差。说:“对于兵甲之事,文种不如我;至于镇抚国家、亲附百姓,我又不如文种。臣愿随大王同赴吴国。”勾践依议,委托文种暂理国政,自己携带妻子和大臣、柘稽前往吴国。
约在勾践四年(前493)年越王君臣数人见到吴王夫差,当即进献美女宝物,并低声下气地极力奉承;再经伯嚭在一旁美言数语,勉强取得夫差的谅解。夫差派人在阖闾墓侧筑一石室,把勾践夫妇、君臣驱人室中,脱去原先衣冠,换上罪衣罪裙,使其蓬头垢面地从事养马等贱役。每当夫差乘车出游,勾践手执鞭仪,徒步跟随在车左车右,任凭吴人恶语讥诮,只把羞恨深藏在心中。
勾践在石室一住两月,朝夕相伴,随时开导,并为之出谋划策。
一天,夫差召见勾践,随侍身后。夫差对说:“寡人曾闻:‘贤妇不嫁破落之家,名士不仕灭绝之国。’如今勾践无道,国家将亡,君臣并为奴仆,羁于一室,先生不觉可鄙吗?先生如能改过自新,弃越归吴,寡人必当赦免先丛之罪,委以重任。”勾践唯恐变节,伏在地上暗自坠泪。
却听委婉推辞说:“臣闻:亡国之臣不敢语政,败军之将不敢言勇。臣在越不能辅佐勾践行善政,以致得罪大王。如今侥幸不死,使畚奔走扫除,臣已满足,岂敢贪求富贵?”
吴王夫差并不相强,仍使勾践、回到石室,并遣人暗地探察君臣、夫妇所作所为。但见他们竭力养马、洒扫,昼无怨恨之浯,夜无嗟叹之声。夫差满以为他们诚心降服,无心复国还乡,便大意起来。
又一天,吴王夫差登姑苏台游戏,远见勾践夫妇端坐在马粪堆边歇息,恭敬地守候在一旁。夫差说:“勾践不过小国之君,无非一介之士,身处危厄之地,不失君臣之礼,也觉可敬可怜。”伯嚭在一旁讲情说:“愿大王以圣人之心,哀怜穷闲之士。”从此,夫差便有意释放勾践回国。
一次,夫差染病,范蠢知是寻常疾病,不久即愈,便与勾践商定一策,让他去尝粪上疾,取悦于夫差。
勾践求见吴王,探窥病情。他伸手蘸起夫差的一滴大便,放在口里咂了咂,大声祝贺说:“大王之疾,近期既可痊愈。”夫差即问缘故,勾践依照所嘱,回答说:“臣曾跟人学过医术,只要亲尝一下病人粪便,可知生死寿夭。大王粪便味酸而苦,与谷味相同,由此知道大王之病不可忧。”夫差明其言,见其行,心里十分高兴。吴国大臣伍子胥进谏说:“勾践尝大王的大便,实是食大王之心。”夫差不悦,反责伍子胥不如勾践那样尽忠。事后,吴王果然刻期复元,遂决定释放勾践君臣回国。
越王勾践与等人在吴国拘役三年,约于勾践七年(前491年)回国。勾践问复兴越国之道,作了极其精辟的论述,其要义在于:尽人事、修政教、收地利。在这条方针指引下,越国渐渐富强起来,以后又开始了同吴国的争夺,越来越占据上风。
至勾践二十四年(前473年),吴王夫差势穷力尽,退保于姑苏孤城,再派公孙雄(一作王孙雄,另作王孙骆)袒身跪行至越国军前,乞求罢兵言和。勾践欲许议和,在一旁说道:“当年大王兵败会稽,天以越赐吴,吴国不取,致有今日。现在天又以吴赐越,越岂可逆天行事?况且,大王早朝晚罢,全是为了一个吴国,难道忘记昔日的困辱了吗?谋划十年,一旦捐弃前功,伐柯者就在眼前!天与不取,反受其咎。”
勾践露出不忍之色,范蠢当机立断,对吴使公孙雄说:“越王已任政于我,使者如不尽快离开,我将失礼,有所得罪了!”说着,他击鼓传令,大张声势。公孙雄无可奈何,涕泣而出。
不久,越军灭吴。勾践玩弄假仁假义的小法术,封夫差于甬东(会稽以东的海中小洲)一隅之地,使其君临百家,为衣食之费。夫差难受此辱,悔恨交加。他深悔当初不听伍子胥之言,致使死后没有脸面在黄泉下再见忠良,于是以布蒙面,悬梁自缢。
随后,勾践诛杀佞臣伯嚭,吴国难免蒙受一番洗劫。
灭吴之后,越王勾践与齐、晋等诸侯会盟于徐州,当此之时,越军横行于江、淮,诸侯毕贺,号称霸王,成为春秋、战国之交争雄于天下的佼佼者。范蠡也因谋划大功,官封上将军。他们终于实现了复国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