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墨这一开口,我就知道是真的走不了了。妖精男是打酱油的,这位才是正主。
瞿墨准备怎么对付我暂时不得而知,打酱油的在正主的纵容下兴风作浪,妖精男的声音中透着兴奋,“这样吧,你给我们表演个节目,让我们高兴了,自然就放你走了。是吧,墨少。”
妖精男显然是把我当猴在耍啊,只是瞿墨……我抬头看去,瞿墨已经敛了一身凌厉的气势,收回视线,不置可否的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看来是打算隔岸观火看好戏了。
我暗暗吁了口气,不知道他是隐忍不发还是暂时放过我几天前的失礼,眼下只要我满足妖精男提出的要求,脱身有望。
像妖精男这种衣食无忧不知疾苦只知玩乐的人,寻常把戏在他那里过不了关,心念电转间,“我会唱昆曲,就给你们唱一段《游园惊梦》吧。”
这也是我唯一拿得出手的。扯了扯嗓子,稍微酝酿了下情绪,开始唱到:
梦回莺啭,乱煞年光遍,人立小庭深院。
炷尽沉烟,抛残绣线,恁今春关情似去年。
晓来望断梅关,宿妆残。
你侧着宜春鬓子恰凭栏。
剪不断,理还乱,闷无端。
已吩咐催花莺燕借春看。
云鬓罢梳还对镜,罗衣欲还更添香。
当年在墨园的日子悠闲而漫长,我名义上是照顾瞿墨,其实是逗他开心的玩物。为了让那时还看不见的瞿墨开心,我学会了昆曲。
只是,还没在他面前唱过,就发生了变故,我因此离开墨园。没想到,会在这样的场合唱给他听,并借此脱险,这算不算另一种方式的心愿实现?
一曲唱罢,妖精男看着我的双眼直发光,“哟,没想到你还有两下子嘛,在美亚当个钟点工真是屈才了。”
妖精男既然满意就表示我通过考验了,我不再去看瞿墨,弯腰拿着工具就往外走。
“站住。”
瞿墨低沉磁性的声音在我刚扶上门把手的时候响起。
我心里咯噔一声,咬着唇,慢慢的转过身去,杀人的钝刀一点点的朝我的脖子靠拢。
瞿墨慵懒的靠在沙发上,“你叫什么名字?”
视线刚一对上,我连忙移开眼,不敢再看他,小声的回答道,“叶欢。”
瞿墨低低的重复了一遍,“叶欢!?”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简单的两个字从他嘴里吐出来,听在我耳朵里,带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似重复又似询问。
我的心猛然漏掉一拍,明知自己的担心没有必要,仍不可抑制的把头埋得更低了,“是。”
瞿墨没再开口,安静的房间里呼吸声清晰可闻,紧张的氛围卷土重来,就在我越来越不安的时候,妖精男开口了。
“你可以走了。”
妖精男开出放行条,我迅速拉开门走了出去,一口气跑到杂物间把门关上,这才放任自己瘫软在地。
后背一阵阵的凉意袭来,我反手一抹,衣服不知何时早已被冷汗打湿,跟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怪不得我会觉得冷。
瞿墨没有阻止妖精男让我离开,看来是对上次我冒犯他的事情既往不咎了。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轻易放过我,可对我来说,头上悬着的一颗定时炸弹解除了,以后只要躲着他,小心行事,就少了很多麻烦。
眼前闪过瞿墨和妖精男互动的画面,虽然没有发生实质性的关系,可他们之间有着不寻常的关系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我心里像丢进了几颗小石头,膈应得厉害,我使劲儿的甩甩头,把这一切都甩到脑后。我提醒自己,瞿墨怎么样都跟我没关系,他只是我要借种子的寄主,如此而已。
平复下来,我去找领班。
领班对于我的姗姗来迟有些不满,“怎么这么久才做完?不会是撞见什么人出了什么岔子吧?”
不用想也知道领班对我没有经过培训就匆忙上岗感到不安,命令是刘经理下得,如果出了问题首先要担责的却是直属上司——领班。
我忙摇头,“不是,我做完有一会儿了,只是肚子不舒服下来后上了个厕所,所以耽搁了时间,过来迟了。”
我没有那么蠢将顶楼发生的事情告诉她,瞿墨已经既往不咎,这份工作就安稳了。反正妖精男和瞿墨不会自己说出来,我不说他们不说,没人知道我的过失。
领班听我这样说,明显松了一口气,顿了一下说道,“以后自己注意点,不要在工作的时候给我闹出笑话。”
领班这样一说,我知道这份清洁工的工作算是安稳了。
领班又说,“今天先这样,明天过来正式上班,我会安排老员工带你,你先熟悉环境和工作。试用期一个月,等你能够单独上岗了再安排具体工作。至于月薪嘛,试用期工资1800,过了试用期有奖金。”
“好的,谢谢领班。”
对领班的安排我求之不得,顶层什么的太危险,警报才刚刚解除,我还是有多远躲多远吧,要是再碰上妖精男可怎么办。
另一个穿着钟点工衣服的中年大姐走进来,“领班,你找我?”
领班指指我,“这是叶欢,新来的钟点工,明天开始你带她,你们排一个班。”
至此,我有惊无险的留在了美亚,成功的呆在了一个可以接近瞿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