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陆芷遥?”
秦牧言没有回答,只是嘴角轻勾,一抹淡笑浮现在脸上。
我点了点头,“是了,你在瞿墨身边这么多年,自然知道他有未婚妻。而且你连曾经发生的事情都知道,知道陆芷遥也并不稀奇。”
“bingo。”秦牧言打了个响指,“你终于聪明了一次。”
我正视着他的双眼,“正好,上次我要问你你跑得快。这一次正好有时间,不要再和我打马虎眼,不然我就把你的事情告诉顾婉。哦,差点忘记了,你一定知道顾婉是顾氏集团总经理流落在外的私生女吧,只是你说顾婉知不知道呢?”
秦牧言迎上我的视线,“你这是威胁我?”
我动动嘴角,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就看你受不受威胁了。”
秦牧言率先移开视线,往后一靠,“小叶子,你这是变坏了啊。”
“坏不过你也枉然。”我也学者他往后一靠,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和他形成对峙的局势。
我们就这样看着彼此,最终秦牧言目光先软下来,妥协的说道,“好吧,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这样,你问我答,可以让你知道的我一定回答,不能回答的你保证以后不问,时机合适的时候我自然会告诉你。”
我嗤笑一声,“你这说的不是废话,要是你什么都不说,那我问了有什么用。”
秦牧言叹了口气,“我要真的什么都不说,刚才你要走我有何必拦你,那不是自己没事找事给自己添堵吗?你以为你真的能够威胁?。”
我脸上一热,转念一想也是。于是开门见山的说道,“其实第一次撞见你和顾婉那次,我就隐约猜到你知道曾经的事。我后来也仔细想过,那段回忆中并没有你这样一个人,所以猜测你知道的都是瞿墨告诉你的。可显然不是,因为从我住到别墅后开始,我们几次见面,你说话时给我的感觉,就是过去的事你比我还知道的清楚。不是旁观者,而是参与者。所以,秦牧言,你到底是谁?”
秦牧言看了我一眼,显然没想到我一上来就问这个问题,“你不是要问陆芷遥?”
我扯出一抹笑,“比起陆芷遥,我更好奇你,这个问题不要说不可以让我知道。”
秦牧言眼中闪过一抹赞赏的神色,“这个问题只能回答你一半。能回答你的就是,我不是参与者,确实只是旁观者。”
我收了笑,“那你为什么对过去那么清楚?”
秦牧言微微一笑,“有句话叫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如果我要真是参与者,你觉得我会这么清楚吗?”
我再次迅速的在回忆中搜索了一圈,确定过去真的没有秦牧言的存在,这才继续问道,“过去发生的事情你都全都知道?”
秦牧言摇头,“我知道得不多,但足够了。”
“哦?”我疑惑的看向他。
“我知道瞿墨15岁因为双眼失明离开瞿家去了墨园,在那里静养的时候买过一个小姑娘当玩伴。24岁再回瞿家时,陪在他身边的是陆氏集团总裁陆景明的独生女陆芷遥。视觉恢复如初的瞿墨回瞿家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和陆氏集团联姻,和陆芷遥订婚。订婚翌日,陆芷遥被送往国外,一送六年,名为游学,实为软禁。六年里瞿墨掌权瞿家家族企业嘉禾集团,不近女色。”秦牧言顿了顿,“而你,就是当年那个小姑娘。”
虽然事先有所察觉,可当那些话从秦牧言嘴里说出来,我还是震惊了。“这些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秦牧言似笑非笑的看了我一眼,“我要连这些都不知道,怎么能在喜怒无常的瞿墨身边如鱼得水这么些年?再说有的事情再隐秘,也抵不过有心,只要想知道总能知道。”
我点了点头,“所以,当年陆芷遥害我的事情你也知道,是不是?不然那天你不会专程赶来嘱咐我,让我小心陆芷遥。”
秦牧言喝了口水,润了润喉咙,缓缓道来。
“从来没有人能够强迫瞿墨做不愿意的事。陆瞿两家早有联姻计划,可瞿墨15岁离开瞿家去墨园时陆芷遥没有跟去,瞿墨这辈子就不可能再娶她。然而瞿墨恢复视力回瞿家第一件事情就是和陆芷遥订婚,就说明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瞿墨自愿娶陆芷遥。”
“恋爱中的男女,哦,不,就算是因家族利益结合的伴侣正常情况下也会在一起,而不是像瞿墨一样订婚翌日就将陆芷遥送往国外,而且没有他的允许,不许回国。所以这场订婚,看上去是陆芷遥得偿所愿,其实不过是钻进了自己给自己修的牢笼。”
秦牧言恢复焦点的目光向我看来,“能让瞿墨对一个十几岁的姑娘做出如此残忍的事,自然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回瞿家之前墨园发生了什么。虽然没人敢去问瞿墨,陆芷遥也远在国外被瞿墨的人看起来,更别说那个小姑娘下落不明。可别忘了,墨园除了你们,还有其他人。”
“你说张妈他们?”我一下子从沙发里坐起来。
秦牧言点点头,“越是像瞿家这种大户人家,越是门风老派。当年一起跟瞿墨去墨园的三个人,都是打小看着瞿墨长大的。一般来说,他们跟着瞿墨去了墨园,就会跟他一起回来,等到老了也还是瞿家的一份子,由瞿家给他们养老。虽然他们也跟着瞿墨回来了,不过除了司机陈叔和张妈都没有再到瞿家工作。陈叔在瞿墨订婚之后就被儿子接到了国外,张妈回了老家。”
我不解的看着他,“可我并没有见到当年的司机。”
秦牧言意味深长的说道,“你自然见不着了。”
我一愣,“你什么意思?”
秦牧言不答反问,“你以为掌权嘉禾集团那么容易吗?别忘了瞿墨当初是为什么离开瞿家的。”
我心里一哽,“有人想要害他?”
秦牧言嗯了一声,“有人对他的刹车动了手脚,关键时刻,司机用自己那边去撞隔离栏强制停车,当场死亡,瞿墨在后座只受了轻伤。”
我不可置信的去看秦牧言,尔后全身一软,瘫坐在沙发里。原来,差一点我这辈子就再也见不到瞿墨了。
秦牧言语气幽然,“一将功成万骨枯,古往今来都这样。瞿墨能够掌权嘉禾,虽然谈不上万骨枯那么夸张,这蓉城商界也是大换血就是了。”
我坐在沙发里,脑子乱哄哄的,不知道话题为什么会从陆芷遥变得这么沉重。
房间里安静下来,好半晌秦牧言才又开口说道,“死人不会说话,没有人会为了这些陈年往事就去国外找陈叔,所以张妈是唯一的突破口。”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偏偏陆芷遥是做了亏心事的。所以她才会在知道张妈回了蓉城之后开始紧张,怕她指出你的身份让瞿墨知道。不过你不用担心,其实张妈什么都不知道反而是好事,至于其他的,陆芷遥不敢。瞿墨已经不是当年的瞿墨,不会有任何顾忌。”
我察觉到秦牧言话里有漏洞,“可陆芷遥在别墅那天才认出我来,之前她并不知道瞿墨身边的女人是我呀。”
秦牧言神色恢复如常,看着我摇了摇头,“所以说你还是太单纯,连什么叫防患于未然都不懂。老实说,我真怀疑,你这样怎么去和陆芷遥斗。”
我看了一眼秦牧言,“斗什么?我为什么要和她斗。”
“你就不想报仇?”
我苦笑着摇摇头,“报仇又能怎么样,伤害已经造成,这是无可避免的事实。当年的事情过去就过去了,现在这样挺好的。老实说我从来没有想过有和瞿墨重新在一起的一天,现在每天就跟做梦一样,那种感觉特别不真实。”
秦牧言叹了口气,“傻姑娘,很多事情不是你想算了就算了。”
“我知道,得知张妈最近情况不好,我马上就想到是她。以前的事我可以算了,但是现在开始,我不会让她因为我去伤害我身边的任何一个人。”
我对上秦牧言的目光,语气真诚,“其实今天你故意把我留下来就是要告诉我这些吧,谢谢你,我会小心的。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
秦牧言挑眉,“还在纠结我是谁?”
我摇摇头,目光直视着他,“不是。秦牧言,你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害我吧,可你为什么要帮我?”
秦牧言嘴角一弯,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不是我想要帮你,是你太顽强了,我被你打败了,不得不认输。”
我想起瞿墨说过秦牧言是有人送到他身边的,想问那人是谁,到底还是没问。那是他自己的隐私,反正我只要知道他不会害我就好。
我站起来,“好了,谢谢你给我解惑,虽然好像你其实什么都没有说。”
秦牧言嘴角嗪笑,“不问了?”
我摇摇头,“就像你说的,知道这些就够了。”
从开始到现在,秦牧言在我心里的形象简直来了个惊天大逆转,我再次感叹,原来看事情真的不能流于表面。
我忽然想到一件事,“既然陆芷遥如此神通广大,为什么这么多年你在瞿墨身边一点事都没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