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我再也淡定不了,快步走进茶水间,直直的看着秦牧言,“我才应该是那个被打的人是不是?”
茶水间中央的桌子上,摆满了各种精美的食物。秦牧言坐在桌前,动作优雅的吃饭,听到我的话,眼皮都没抬一下。
这越发证实了我的猜测,我现在隐隐有一种不好的感觉,秦牧言有什么事瞒着我,还是件跟我有关的事。
我走到他对面,双手撑在桌子上,身体微微前倾,以一种胁迫的姿势看着他,试图逼他说话。显然,我的攻势奏效了。
秦牧言停止吃饭,抬眼对上我的视线,“是。”
得到预料中的答案,我一时怔住了,反而不知该作何反应。
一个“是”字如一枚炸弹扔到我脑子里,顿时掀起滔天巨浪。一个谜题解开了,可下一个谜题随之而来——要对我下手的人是谁?
我直视秦牧言的眼睛,问出我心中的疑问,我笃定,秦牧言必定知道。
闻言,秦牧言笑了,“你这问题倒问得奇怪,你自己摆地摊得罪了人你不知道你来问我,真当我天天闲着没事儿干专门盯着你啊。”
秦牧言的回答再次出乎我的意料,我还是一动不动的看着他,大脑却在飞速转动,想起曾经那次被高轶飞打断的“碰瓷”。
可只是这样?我直觉不相信是这么简单,但他的说法又在情理之中,让我找不出破绽。“那你为什么开始不直说,还要扯到瞿墨身上。”
秦牧言不满的看了我一眼,“我那是施恩不图报,不想给你造成心理负担。可谁让你们到我面前秀恩爱的。”
说着他放下筷子,“欸,你说为什么以前我欺负你的时候他不仅不帮我,还胳膊肘往外拐,每次都向着你。现在你看你都把我欺负成什么样了,他反而还来落井下石,这待遇差别有点大啊。”
被他这一打岔,我顿时忘记了原本的问题。他不说我还想不起来,一说我想到过往种种就气结。
“秦牧言,你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无人能及啊,我这叫欺负?和你出手就要命比起来,简直连挠痒都算不上。而且,你怎么好意思说瞿墨向着我。蓝色妖姬那次就因为他状似无意的说了一句嚣张,我和张姐跑了十几个花店愣是没人敢买花;你给我下药那一次,在他的胁迫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我摆摊你捣乱那一次,我快被你毁容里他冷眼旁观,我还没把你怎么样呢,他就出现了……”
秦牧言打断我的话,眼中不无得意之色,眉头一挑,“哟,记得这么清楚呐。可既然他对你这么坏,那你怎么还要爱他?”
一句话如同当头棒喝,我顿时哑口无言。
是啊,瞿墨对我这么坏,可我为什么还是爱上了他?
秦牧言作思考状,“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相爱相杀?”
我从呆滞中回过神来,拿起桌上的果汁给自己倒了一杯,仰头一饮而尽,放下杯子,丢给秦牧言一句话,“我犯贱呗。”
拉开椅子坐下,也不再说话,拿起筷子就开吃。吃着吃着,我忽然觉得没对,秦牧言刚刚显然是声东击西转移话题啊。
我停下来,强行拉回被秦牧言拐到十万八千里外的话题,“话说,昨天你干嘛要阻止我去追凶手。”
就算如他所说那人是冲我来的,可既然伤到的是他秦牧言,他没理由就这样轻易放过凶手啊,这简直太不符合秦牧言睚眦必报的性格。
秦牧言无奈的叹了口气,“知道猪是怎么死的吗?”
我不解,这跟猪有什么关系?
秦牧言轻蔑看了我一眼,吐出三个字,“蠢死的。”
我这才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他这是骂我是猪呢,正要开口还击,秦牧言用恨铁不成钢的口吻说道,“人家都是吃一堑长一智,到你那里,你怎么就学不乖呢。刚你还说那次落到我手里差点被我毁容,那你就不想想你怎么会落到我手里,穷寇莫追的道理你懂不懂?”
我羞愧的低下头,好吧,确实是这个道理。
秦牧言见我意识到问题所在,不仅没有就此打住,反而还越说越来劲,“你一个姑娘家,什么都没有,就敢这样去追一个拿着家伙的大男人,我真不知道该说你勇气可嘉还是该说你无知者无畏。就算被你追到了,你能打得过?好吧,我知道你身手了得,可你就确定他是一个人?双拳难敌四手,所以我该说你什么好,你是傻啊还是傻啊。”
我被他说得头越来越低,都快垂到桌子上子了,这下连我自己都怀疑自己的智商被狗吃了。既然人家有备而来,肯定就有后手,就像秦牧言那次一样,我要真追出去,就中计了。
如果这个时候我要抬头看一眼秦牧言,就会发现看见他眼中毫不隐藏的狡黠之色,和那一脸奸计得逞的表情。
然而我没有,当下我被他埋汰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没发现话题又一次被他拐到了十万八千里之外。
“我是为你受过,所以,在我好之前,你都要来照顾我。”
秦牧言用这句话为此次“批斗大会”画上了句号,而被他洗脑的我深以为然,对自己连累了他深感愧疚。于是刘医生的诊所出现了两个常客,一个秦牧言,一个我。
与其说照顾,不如说作伴来得贴切。
每天我跟着瞿墨一起出门,先送瞿墨去公司,然后再把我送到诊所。秦牧言自然已经在了,有他在少不了拌拌嘴,于是时间很快就过了。午饭不用考虑,每天会有专人送来,保证营养又不重样,午饭后小憩一会儿护士会给我艾灸,通常做到一半我就会睡着,醒来已经是下午了,再过一会儿就可以回家了。
我躺在躺椅上,手上的书久久都没有翻过一页,脑里想着其他事情。再过几天就是瞿墨30岁生日了,要送他什么生日礼物才能既表达我的心意又能给他惊喜呢。
“嘿,想什么呢。”
伴随着秦牧言的声音,眼角余光一闪,一个东西砸过来。我本能的伸手接住,定睛一看,是一个苹果。
我放下苹果,转头去看秦牧言,他斜靠在病床上,手里无聊的倒弄着一个苹果,不由得叹了口气,“你说你都好了还不走,怎么想的呢,还真把这里当家了啊。”
我在这里很正常,毕竟刘叔说艾灸要连续半个月,不然疗效会打折扣,可秦牧言还在这里就不应该了。
这都一周了,秦牧言背上的淤青都散得差不多了,任凭刘叔上药的时候怎么揉搓都不会让他皱皱眉头,可他还每天出现在这里,比上班还准时。
秦牧言头一歪,“这不是舍不得你嘛。”
这几天相处下来,我对他已经完全免疫,“是,舍不得我,可我怎么觉得你在监视我呢。”
说来我都极其无语,我连离开诊所出去买个东西他都寸步不离的跟着我,就跟监视一样,更奇怪的是,瞿墨丝毫不介意。
那天我开玩笑似的问他,你就不怕我跟秦牧言有事,结果就是我悲剧了。被他扑倒折腾了一整夜,快天亮时我连连求饶,他才丢下一句饭能乱吃话不能乱说,放我睡觉。
再等到我看见秦牧言刷卡时,在一连串的0后面签下的是瞿墨的名字,恍惚生出一种错觉。瞿墨是那男女通吃的帝王,而我和秦牧言都是他后宫里的一员。要不是知道有个顾婉,且秦牧言眼中的温柔只会在看向她时候有所流露,我真会觉得我们是“姐妹”。
想起第一次我被瞿墨强行占有的时候,我还问秦牧言,和一个女人睡过的男人叫连襟,和一个男人睡过的男女叫什么?那时完全没有想到真有这样一天,我会跟秦牧言处成“姐妹”,真是世事无常,生活才是最大的狗血剧。
秦牧言走过来,在我对面的椅子坐下,“给我说说呗,刚那么入神,瞎琢磨什么呢。就你那不灵光的小脑袋瓜,就别浪费脑细胞了,说出来我帮你出主意。”
我看了他一眼,“谢了啊,用不着。”
虽然我知道秦牧言一定能够给出很有见地的看法,可这件事上,我一点都不愿意让他插手,那代表着我自己的心意。
秦牧言扬唇一笑,“你信不信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无聊。”我低下头继续翻着手上的杂志。
秦牧言不以为意,故作神秘的说道,“让我来猜一猜啊,你一定是在想瞿墨过生日要送他什么礼物,对不对?”
我猛然抬起头来,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秦牧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这就是智商。”
看着他那副得瑟的样子,我很快淡定下来。刚才我那是没反应过来,其实秦牧言知道很正常,他在瞿墨身边好几年,自然瞿墨的生日也是他陪着过的。说不定,这会儿他和我一样,想着要送瞿墨什么生日礼物呢。
“我还没有陪瞿墨过过生日呢。”
秦牧言没由来的说了一句。这一次我是真的惊悚了,他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然而很快我就发现他这句话不是在对我说,而是自言自语的在感慨。
不过,怎么可能。
通过这几天的接触,我了解到秦牧言是在我离开墨园半年之后,来到瞿墨身边的。到如今5年多经历了4个生日,可他竟说没陪瞿墨过过生日,我怎么都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