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就听见秦牧言的叹了口气,“君子不夺人所好。算了,他那么忙,我也不能不懂事为这点儿无关紧要的事情就去麻烦他。”
听到这里我反应过来,秦牧言向陈叔开口要人不过是闹着玩儿,我同瞿墨之间的纠葛他是知道的,不可能真的挖瞿墨墙脚。
走到洗衣房洗衣服,衬衣浸了水变得透明,我倒上专门的洗衣液,轻轻的揉搓着,细小的泡沫很快将手背覆盖,我的心神再次走远。
我是被秦牧言吓怕了,所以一见到他下意识就想躲,这会儿冷静下来,才发现我躲什么呀。我和瞿墨之间的纠葛没人比他更清楚,知道我在这里也不奇怪,所以完全没有躲的必要。
秦牧言戏谑的声音蓦然在耳边响起,“你要再洗下去,那衣服可就不能穿了。”
我回过头去,秦牧言双手插兜,姿态闲适的靠在门边,嘴角上翘,一双桃花眼微微上挑,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你看起来似乎不怎么好。”
我漫不经心的说道,“我好不好无所谓,你好就成。”
“不错,还能够开玩笑,果然是打不倒的小叶子。”秦牧言说着走进来,往我旁边的洗衣台上一靠,斜着眼看我。
我放下手里的衣服,对上他的视线,“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找我干什么?”
闻言秦牧言耸耸肩,“这是我男人的家,我出现这里不很正常?反倒是应该我问你,你怎么在这里。”
我也学着他笑,“别兜圈子了,我知道你是来找我的。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听说瞿墨动用了私人飞机,这几天在公司又没瞧见你,掐指一算,就知道你在这里,过来一看,果然是。”
只怕不是掐指一算,是时刻都在盯着我吧。
我转过头,对上他兴趣盎然的视线,“我说秦牧言,你有男人也有女人,干什么要那么无聊整天的盯着我。”
秦牧言笑,“关心你么。”
我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谢谢你的关心,只是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什么总是盯着我。”
“知道我在盯你,你就还不算太笨。不过,别管我为什么盯你,你不会以为送走小易就万事大吉了吧?”秦牧言收了笑,认真的看着我。
我心里咯噔一声,一脸防备,“你怎么知道小易送走了?”
秦牧言笑了,“在你的恩人面前,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嫌弃的表情,嗯?”
恩人?
我一下子愣了,“你什么意思?”
秦牧言嘴角上扬,带出一抹若有似无的笑,“你现在最想知道的不是这个,现在我给你一个问问题的机会,别浪费哟。”
我最想知道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小易现在怎么样了。我怔怔的看着秦牧言,手上的衣服掉落在水池里,他说的是我想的哪个意思吗?
“小易他现在怎么样了?”
听见自己的声音在洗衣房里响起,我才发现自己说出了心中想说的话,紧张的看着秦牧言,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表情。
秦牧言眼中闪过一抹赞赏之色,“手术很成功,目前情况很稳定,一般来说要是五年之内不出现排斥现象,就算彻底痊愈。”
提到嗓子眼的心落回原地,我喜极而泣,顾不得去想他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声音颤抖,“秦牧言,谢谢你,谢谢你。”
连日来的揪着的心终于舒缓开来,秦牧言第一次变得顺眼起来。
然而,秦牧言抽出手,“帮人帮到底,我这个人做事从来不喜欢半途而废。”
刚才那个问题再次浮山心头,我紧紧的盯着秦牧言的眼睛,“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小易为什么会出现在瞿墨办公室,是不是你?”
秦牧言转开视线,笑着摇摇头往外走,脸上又是那种玩世不恭的笑。
我看着秦牧言走出洗衣房,虽然他没有回答,可我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一定是他。
秦牧言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的所作所为全都不按常理出牌,全凭喜好。如果不是他,小易说不定不会那么快发病,我和瞿墨不会这么快走到如此不堪的地步;可如果不是他,我还在每天为小易的病担惊受怕,骨髓移植手术遥遥无期……
秦牧言,他到底是披着羊皮的狼还是披着狼皮的羊?
秦牧言就像颗定时炸弹,你完全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爆炸。然而,还不等我理清思绪,另一颗定时炸弹先爆了。
*
“你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小小的房间里挤满了人,有陈叔,刘妈,还有张晓静。在他们中间,有一只被打开的箱子,是我的。
我一眼就看见箱子里面放着一个和女士用品格格不入的东西——一只男士手表,我无比茫然的看着那只手表,“这个东西是从哪里来的,怎么会在这里?”
陈叔严肃的脸比平日更阴沉,“这个问题恐怕要问你自己,为什么墨少的手表会在你的箱子里?”
张晓静不可置信的望着我,我对她摇摇头,一旁的刘妈开口了,“这还有什么好解释的,明明就是她心怀不轨,趁着打扫房间的时候没人注意就偷拿了。”
刘妈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反倒提醒了我,我瞬间明白过来,这是陷害。抬头去看刘妈,“是不是你?”
刘妈冷哼一声,“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表可是在你房间你发现的,而不是我。”
我死死的看着刘妈,“如果真是的我拿的,为什么我不找个隐蔽的地方藏起来?今天上午我还出去了一趟,要是我故意偷的为什么不趁机拿出去卖,还留到这里等你抓把柄?”
刘妈鼻子喷气,“为什么不卖?因为墨少的表都是专门登记了的,一查编码就能查出是他的,谁敢收?你以为我们都是傻的吗?”
“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张晓静迟疑的说道。
刘妈同情的看着张晓静一看,“你呀,被人当傻子呢。”
我冷笑着看刘妈,“你自己都说墨少的表一查编码就能查出来,那我偷一条卖不出去的表来干什么?”
“因为你仗着几分姿色妄想勾引墨少,飞上枝头变凤凰,可惜墨少看不上你,你恼羞成怒想以此来算计他。”
刘妈说完,一脸挑衅的看着我。
她这句话无异于在房间里投下一颗炸弹,旁边的陈叔脸一下子黑了,而张晓静则是满脸震惊之色。
我怒极反笑,一时说不出话来。我知道刘妈觉得我的出现威胁到了她的工作,手表一定是她趁机放到我箱子里的,好借此将我赶出瞿家以确保她工作安稳。一定是那天半夜我从瞿墨书房回来时候被她看见了,可我完全无法理解刘妈怎么能通过一块表,就推出我勾引瞿墨且失败需要以此来算计他的事情。
我只知道,这个场合怎么都不能说是瞿墨强迫我的,就算说了,也没人信。
不紧不慢的掌声响起,“精彩,真是太精彩了。”
我转头看着出现在门边的秦牧言,一个念头浮现在脑子里——这件事情一定和秦牧言有关。
刘妈再怀疑我也不会轻易到我房间里来,而且能够自由出入瞿墨房间里拿到他贴身视物的就只有秦牧言。更关键的是,秦牧言和刘妈会同时出现在这里本就说明了问题。刚才秦牧言去洗衣房找我,就是在给刘妈时间。
“哼,你没话说了吧。”刘妈转开脸去看陈叔,“我就是看她鬼鬼祟祟觉得不对劲儿,所以才趁她不在的时候进来看看,谁知道果然不出我所料,一打开就看见墨少的手表在他箱子里。”
张晓静受伤的看着我,“叶子,你……”
我坚决的摇头,“我没有。”
“没见过这么嘴硬的,证据确凿还不承认。”秦牧言凉凉的开口了。
陈叔有些尴尬的对着秦牧言弯弯腰,“秦先生,让你看笑话了。”
秦牧言双手抱胸,“这人啊,爱财没错,可不能因为爱财就心怀不轨走偏门。心一旦歪了,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那才可怕。”
“没错,所以这样的人一定不能留在这里,指不定这会儿打着什么鬼主意要害墨少呢。”刘妈接到。
陈叔瞪了她一眼,刘妈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这个场合哪里轮得到她来做主,随即讪讪的后退了两步,不过眼中的得意之色却半点都没少。
秦牧言点点头,“刘妈说的没错,是不能留。”
我想起他之前半真半假的向陈叔要我的事情,越发肯定这件事情一定是他在背后做推手。
“她是墨少带回来的人,应该要问问墨少吧。”一旁的张晓静忽然开口,见大家都看着她,生硬的笑着解释道,“我的意思是,就算这块表在这里,也不能证明刘妈说的就是真的。说不定是叶欢捡到忘了交出来呢?从她到瞿家一直忙的脚不沾地,我们也是有目共睹的。所以,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是问问墨少比较妥当,不是吗?”
我感激的看着张晓静,感谢她这个时候她还愿意相信我,刘妈睨了张晓静一眼,“晓静啊晓静,你得清楚是谁给你发工资,可不能胳膊肘往外拐。”说着一顿,热切的视线望向秦牧言,“秦先生,你也不是外人,你怎么说?”
秦牧言去看陈叔,“不错怪好人也不能放过坏人,还是等墨少做决定吧。不过,”他话音一转,“在那之前可不能留她在屋里。”
陈叔点头,转头对我说道,“墨少回来之前,你就先去花棚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