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一会话,木木开始出去做晚饭,一白和大炮一边给木木帮忙,一边逗鹰,我则留在屋内陪着花蝴蝶。
花蝴蝶看不见伤口,但应该伤的很厉害,每说几句话都要喘上一会,倘若话间停顿一下,嗓子就像有水在沸腾一样,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我有种不好的预感,花蝴蝶的时间不会太久了。想到这我有点难过,除了因为这个老去的老妇人,同时也为了现在不知生死的小姥爷,当然也包括不谙世事、单纯如水的木木。
我让花蝴蝶静静休息,可是她却不肯,一把抓住我的手,让我听她说。
花婆婆压低声音说道:“孩子,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木木,我知道你们彼此之间的心意,我希望我死后你好好待她。另外,关于木木的身世,我从来没和她说起过,她也不曾问过,眼下我死期将至,我还是把这些往事告诉你。
十七年前,也就是你小姥爷消失大约七八年时,有一****忽然出现在我的家里,把一个女婴交给我,然后便又匆匆离开了,这个女婴就是木木。你小姥爷当时说过,木木本姓石,当时她的父母双双遭人杀害,仅仅一岁的她因为祖母抱着出了院子躲过一劫。具体这石家为什么遭人毒手我并不清楚,你小姥爷也未曾说过。”
我看了一眼门外,木木心无旁骛的正在做饭,我知道,这样的故事告诉她没用,我会和花婆婆一样把这个故事保存在心底。
我转过头,想了想还是将内心的问题问了出来:“婆婆,据我说知,以你的道行,一般人根本无法伤到你,何况不过是燕狸的小徒,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还有关于那惜金杵和燕山道背后的故事。一来,假如我小姥爷未死,我总要把您的事对他有个交代,二来我总觉得这些事和我被人下黑降真有着密切的关系,我真心希望前辈能够赐教!”
花木木叹了口气,说道:“孩子,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呢?也罢,有些事我只说给你听,但是故事就到你这里为止。
首先,我中的不是普通的伤,和你一样,都是黑降真,比你更严重的是,我直接被下降到了内脏,所以我必死无疑了。
下降真的人是我门晚辈,一男一女,自称是燕狸的徒弟。尽管我父亲晚年和燕狸出现了裂痕,但是那毕竟是上一辈人的恩怨,何况我父亲去世已经近四十年了。所以,晚辈来了,我自然没有防备,所以才中了圈套。
他们给我下降真有两个目的,一个是质问惜金杵的下落,一个则是询问有关惜金决的秘密。惜金杵是传道法宝,我父亲去世后不翼而飞,我确实不知道这东西的下落。惜金决自燕矶子传给燕乐后早就在道内失去了音讯,我更不知道关于它的信息了。对于这两样东西和燕山道背后有什么秘密联系,我父亲生前从未想我提起过,不过听道内一些人议论,据说当年大辽国迅速衰落,一切贵族企图东山再起,曾依托燕山金脉,藏有宝藏,而这两样东西就是寻找金脉和宝藏的重要线索!”
看来花婆婆果然如小姥爷所说,实际上对燕山道内部的事情并不很了解,她说着的这些事和我现在所知的线索基本吻合,但是并没有大的突破。
我又问道:“婆婆,晚辈说句冒昧的话,我知道您和我小姥爷一直互有情愫,可是你知道他的妻子为谁所害吗?还有,最终为什么你们没在一起?”
花婆婆笑了笑,剧烈地咳嗽了一会,继续说道:“你说的没错,我这一辈子只爱过你小姥爷一个人,可是他并不爱我,这就是我终生未嫁但两个人不在一起的原因。臭小子,你不会是以为我为了横刀夺爱,杀了他的老婆孩子吧?呵呵,关于这件事,我也曾问过他,可他只是说‘无情人本无情,凡人心莫烦心’,有人说是燕狸干的,但是燕珪他对此不置可否。据说他当时强修异道,动了天机,所剩余日不多,我以为他是心灰意懒才不想复仇,可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活着。”
我想了想,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婆婆。您知道燕山三大鬼蜮吗?还有其中的红鬼蜮是什么?”
花蝴蝶忽然全身一震,急切的问道:“孩子,你怎么还知道红鬼蜮呢?”
我便将我们三个碰见红鬼蜮的经历给花蝴蝶讲了一遍,花蝴蝶连着叹息了几声才说道:“唉,看来燕狸这些年越来越偏执了,他让人伤我我不在乎,可是这红鬼蜮可是逆天的绝术,当初我父亲就是因为他暗修此术才逐他出师门的,没想到他终于还是练成了……”
我追问道:“这红鬼蜮究竟是怎么修炼的呢?为什么被您说的这么可怕呢?”
花婆婆继续说道:“这红鬼蜮实际上是巨大的浑浊之力,要提取一千个阴尸的阴气修炼而成,操作中,这股力量的是打破三界轮回的,操作者因此可以被称为魔王,有的时候他甚至可以号令三界一切灵异力量。”
原来如此,这就是白老太太明知是死也必须赴会的原因。
花蝴蝶喘息的厉害,但是她平静了一下继续说道:“孩子,算了,无论是木木,还是假若你小姥爷未死,你都不要告诉他们我的死因。一来当初我父亲对燕狸确实有些地方有失公允,二来我当时拼劲最后一口力气,也给燕狸那男弟子从腿部打入体内几颗僵虫卵,即使不死也要残废的,此事就此了结,你们不要报仇。”
我心里万分难受,花婆婆此时尚不知道,那燕钟利用燕狸的红鬼蜮,早就荼毒了十多只善医灵异的白仙儿,通过刺猬血杀死了僵虫卵……这样一个宽容的老妇人,真不知道燕钟和燕灵是怎么下去的手。我暗暗地想,对于木木来说,此仇不报,难称为人,但是我不会让她去冒险,这件事就包在我的头上,我一定要手刃了燕钟。
我心底正暗暗下着决心,忽然看见花婆婆冲我摆了个嘘声的手势。
怎么,难道周围有人偷听?不对啊,大炮他们三人一直在门外,有什么人能这么胆大妄为呢?
只见花婆婆拼尽全力,双手撑着床轻声座了起来,从床边的木盒里拿出一颗钉棺钉,钉头上涂着白色的粉末,应该就是僵虫卵。
她将钉子捏在中指和无名指中央,屏住呼吸,用力朝着草房北墙一甩,那钉棺钉便箭一般打了出去,嗖的一下,穿过草皮墙,墙外外立刻响起一声嚎叫。打完这一下,花婆婆像是用尽了力气,直挺挺地倒在了床上。我大喊一声木木照顾婆婆,便冲了出去。
刚才这一生嚎叫,不太像人,而像是动物的哀鸣,可是能是什么动物呢?难道是什么动物有了灵性或者邪性,受人指使,前来打探、偷听来了。
冲出门外,大炮和一白正傻站着,目视着远处。我急忙问道:“跑哪里去了?”
大炮抬手指了一个方向,我二话不说便往前追去,一白和大炮在后边一边跑一边冲我呼喊:“老萧,你等等,你小心点!”
我骂道:“你们两个胆小鬼,咱们三对一,有什么可怕的!”
一白说道:“关键是那东西太大了……”
我仍旧拼命追,不在意地说道:“什么东西?就算TM的是老虎,我也要崩了它的尖牙!”
一白气喘吁吁地回答道:“不是老虎,是,是驴,不是,应该是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