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一了意见,大炮又将火把点燃。为了一举成功,我们决定由大炮继续拿着火把前面走引路,我和一白拿着手电紧随其后,面朝后倒着走。
此地不宜久留,说干就干,我们赌上了所有的火源,成败在此一举。
由于我和一白倒着走,加上还要查看洞壁有没有把手,因此行进的非常慢。大炮不断地在前边催促,“火把最多还能用半小时”、“火把还能用二十五分钟”、“时间也就剩下十八分钟”,我被这小子磨叨的心烦意乱,回头冲他喊:“郑大炮,你丫的还有苹果没有,把你的嘴堵上!”
大炮轻描淡写地答应了一声,竟然真的掏出了个苹果吃了起来。
不过倒也省心,我们的速度还快了不少。
就这样,大概又走了二百米,忽然我看到了第一个鱼型扶手。不出我所料,正是这种把手鱼头过大,挡住了后边的鱼身。
不过,还没等我汇报好消息,火把竟然灭了。
大炮回过头,一边嚼着第三个苹果一边嘟囔:“火把烧完了!”
我简直被气的头发冒了烟:“你小子怎么不早说?”
大炮回答道:“老萧,你可得凭良心,不是你不让我汇报的吗?”
我都无奈了,问他:“就在刚刚你不说还能烧十八分钟吗?”
“那不过是我的估算,谁知道它就着了五分钟啊!”大炮的理由十分充足,我竟无言以对。
倒是被气疯了的眼镜,直接回了句:“估算的这么不准,你还估算个屁啊!”
不过吵归吵,毕竟我们已经找到了把手,赶快找出口才是关键。于是三个人赶紧行动,把这段有把手不足百米距离的山洞转了三遍,最后仍没发现出口。
手电还是离开萧家营时的电池,在狐爷山已经用了很久了,现在能撑多久谁也无法判断。我对他们两个说,出洞口肯定在山洞地面下,看来只能采取最原始的方法了……敲地面。
一白拿着手电,我和大炮一人拿个火把棍子从一头开敲。开始的时候,还仔细侧着耳朵听,可是敲了一会,就感觉耳朵麻木了,似乎无论敲哪里都是一个声响。
汗水不停的往下流,擦了一遍又一遍,最后顾不上擦了,就看见一滴一滴的汗直接打在地面上。
大炮要比我和一白粗胖的多,汗水也更多,简直就像洗了澡一般。
又向前敲了一会,这小子终于忍不住了,勉勉强强扶着墙站了起来,冲着山洞深处大叫了一声,骂了句脏话,还一把将手中的棍子摔了出去。
确实是心烦意乱,我刚想安慰一下他,忽然听见那棍子落地的声音有些异样,不再是沉闷的砰砰声,而是略带颤动的咚咚声。眼镜看了看我,我看了看大炮,忽然一起哈哈大笑起来,终于找到出口了。
走到那棍子落地的地方,我们发现,这一处洞道的地面和其它地方比规整的多,应该就是个巨型石板。
我掏出木木送我的匕首,沿着一条接缝轻轻往下滑,果然,轻而易举地就划开了一道裂缝。再用这把匕首当做小杠杆,不断将缝隙撬大垫入石头,最后将两根火把棍塞进去,三个人一起用力,一张石板便撬了起来。
这块石板厚度并不大,约有五六厘米,不过长度和宽度却很大,都有一米五以上。掀开石板才发现,石板反面有两个大孔,孔上是小拇指粗的铁挂钩,环形石洞口的洞顶上则有两个相对的铁圈,将铁钩挂在铁钩上,这张石板就吊了起来,而且将环形石洞那条路挡住了。一个石板开关两个通道,这个设计虽然算不上精致,不过倒也还算高明,当初就应该是它困死了那个摸金校尉。
大炮见有了生路,又重新活跃起来,破口大骂:“哪个变态佬设计的东西,差点急死本大帅。不过多亏凌大军师冷静,白大将军勇敢,最主要的是大帅我吉人天相,最终柳暗花明啊!”
终于能够出去了,我也终于安心了,所以就放任这小子自吹自擂去了。
一白也很兴奋,明明下巴连根毛都没有,偏要学着诗人的样子缕了两把,颂到:“游侠九万里,绝险在燕疆!数罢天下雄士,几人不断愁肠。谁道迷洞尽仙草?浪尽韶华,不亦张狂?同属谪难挚友,子厚魂断,梦得且长。诗酒难患非懦子,激流浅滩荡长腔!屡遭虎患者,必能擒狼!”
不过,我们高兴的太早了,更重要的是不该停在这里愚蠢的庆祝,因为很快我们就发现,手电没电了。
郑大炮倒打一耙,说都怪一白的诗词做的有问题,说什么“浪尽韶华,不亦张狂”,这回好,老天成全了我们。
想了想,我们现在离出洞还有五六百米,其中从发现的洞口出去近百米的地方还有一个三叉口,那里我留有标记,只要直行,别拐到另一个侧道上去,即使摸着黑也能走出去,因为起初那四五百米的山洞非常规整,且没有岔口。这大概也算的上值得庆幸的地方。
我们用打火机点燃了一白的外套,这件衣服是我们唯一的呢绒制品,也是最容易着火的东西。点燃之后我们顾不上理会呛人的巨大气味,捂着嘴开始疯狂奔跑。万幸的是,等衣服烧完最后一块的时候,我们已经到达了岔道口,走上了正确的路。
我们已经累的几乎虚脱了,相互搀扶着,慢慢向回走。每走几步,就打一下火机,然后继续前进,就这样坚持着,最终走出了山洞。
走到山洞大堂的时候,我看见小姥爷、肉和尚还有黑桦正在制作火把,原来小姥爷觉得我们进去时间太久了,怕出意外,想进去找我们。
我把我们经历的过程讲了一遍,又把捡来的摸金符拿了出来,小姥爷和肉和尚一眼就认出了这确实是一个摸金符,而且从玉化的外观来看,这个摸金符已有不下百年历史了。
肉和尚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住着的地方里面竟有一个摸金校尉残骸。而且他对我们说起来的钟乳石大厅似乎没一丝印象,他说他探过的一直是那个拐向一旁的侧路,因为二十年前第一次进洞他去的是直行那条路,走了上百米就没路了。
如此看来,那个巨大的石板过去曾长期封闭着进去的通道。那么是什么人后来将它打开的呢?另外,今天我们走进去后,石板又是怎么关上的呢?因为毕竟这和那些大墓的机关门不同,不能自动开合,只能是有人,或者有什么东西来亲自操作才行。
我们入洞后,小姥爷和肉和尚一直在谈天叙旧,而黑桦不仅捉来了一只獾猪,还已经做好了午饭,都没时间也没可能进入山洞。
所以,我们如何被关在山洞里成了谜团。
这些问题不是一时能弄明白的,先不管那些了。累坏了,洗了脸,大家直奔西边的窝棚,推杯换盏,又是一顿饕餮盛宴。今天的午餐无论是量还是味儿比前晚上的菜有过之而不及,简直就是一个全獾宴,蘑菇獾肉羹、红烧獾肉、炖獾肠、凉拼獾猪心肝……
我很感谢黑桦,因为他是为我受伤感到内疚想为我滋补才去抓的獾猪,所以我特异敬了他一杯。大炮则非要敬我一杯,看着我茫然的表情,他哈哈大笑,说要不是我受伤,他怎么能吃到这么好吃又滋补的东西。一白则吓唬大炮,说这獾肉对补肾生精功效巨大,如果吃多了会流鼻血生生流死。
确实如大炮和一白所说,无论是从中医学还是饮食学来讲,獾肉都是非常好的食材,具有补中益气、益精养血、健脾开胃等功效。在东川一带,过去女人生孩子,男人如果能逮一只獾回来给媳妇补身子,那将是所有女人最羡慕的事。
不过我很好奇,黑桦是怎么抓住的獾猪,要知道在我们营子,最好的猎手一冬天也就能逮住几只獾,而黑桦出去区区几个小时就能得手,确实了得。另外,我更想知道他为什么这么会做菜,能不能学几手,可惜他是个聋子,完全不知道我在和他说什么。而肉和尚除了自己的吃肉喝酒,谈经讲佛,似乎给了黑桦完全的自由,对所有杂事都不上心,所以问他也问不出所以然来。
下午,我们一行六人一起又进了一次山洞,一来主要是收敛了摸金校尉的遗骨,二来小姥爷对那个石板门很感兴趣,要自己看一看,三来我们三个又到那个偏洞看了看,走了很久确实没有尽头,除了看见一些挖矿的工具,也没有什么发现。
下午休息时,小姥爷决定,已经出来几天了,明天必须离开西大天回家了,一是可以让家里人安心,二是他要继续调查我被下黑降真的事。
吃完晚饭,大家各自散去,我独自一人爬到西面的山梁。我想看看西边,哪怕远远地看到狐爷山的断崖也好,可是,上了一个山梁就发现,其实挡住视线的还有下一个山梁。
等太阳完全落山了,我也不得不下山,失落而归。不过,路过山洼西面萝卜地的时候,我忽然听见似乎有人在说话,心里琢磨,难道这里除了黑桦还有别人吗?如果真的有,那是不是和把我们困在洞里有关?
带着疑惑,我登上一块大的圆形石头向四周张望,最后我才发现,黑桦正背对着我的方向坐在窝棚中央,他双手托着那张狼皮,正独自一人一边笑着一边说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