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打过招呼后,木木悄悄溜到了我的身边,拉着我的手哭着说:“我还以为你就那么睡着不理我了呢!”
我摸了摸木木的长发,笑着说:“怎么可能?我不过是多看了梦中的你几眼……”
我见其他人都出了屋,赶紧问道:“怎么样,燕灵的尸体找到了吗?”
木木失落地摇了摇头,说道:“东猴顶峡谷里面的地理环境太特殊了,中央竟然有一个几十米身的大天坑,到处都是密密匝匝的藤蔓和荆棘,我们三个人需要边走边喊着名字,否则一转身同伴可能就不见了,这样的地方,怎么可能找得到呢……”
其实燕灵落下去的那一瞬间,我低头扫了一眼谷底便觉得,她必死无疑,而且肯定会彻底殒灭,尸骨无存……一白不会不明白,他只是想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去碰碰运气。
探头又看了看门外,那白衣道士正给老朱将经,我低声问道:“木木,这牛鼻子是怎么回事?怎么和你们在一起?”
木木马上说道:“我正要为这件事和你商量呢?我感觉眼镜他要出家!”
“什么?出家!”我大声吼道!
木木赶紧拉了拉我低声说道:“你小点声,人家就在屋外呢!”
我压低了声音说道:“怕什么!怎么回事,是不是和这牛鼻子有关?丫的,我看他就是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是不是忽悠一白了,说什么你‘骨骼奇特,或者命中要入此门’之类的话了?不行,我得找他说说去!”
木木说道:“萧哥,你能不能别着急啊,听我把话说完!”
我压住心中怒火,说你说吧。
木木说道:“今日我们从山谷中出来,正巧碰到这道士唱着《道情》路过,其中有唱词‘白云黄鹤道人家,一琴一剑一杯茶,羽衣常带烟霞色,不染人间桃李花。常世人间笑哈哈,周游四海你为啥,苦终受尽修正道,不染人间桃李花。’
本来相安无事,可能是眼镜心中苦闷,竟然上前把那道士喝住,嬉笑着问道:“牛鼻子,我且问你,你说‘苦终受尽修正道,不染人间桃李花’,那我算不算受尽磨难呢?我李一白甭说桃李花了,连韭菜花都没有一朵,你给我算算,小爷能不能修正道!
我一听眼镜这是耍着性子和人胡闹,我赶紧上前拉住他,给那道士道歉,谁知道士微微一笑说道,不妨事,让我和这为施主聊一聊吧!结果两个人走到一边嘀嘀咕咕说了半天,我也听不清说的是什么,总之一白忽然脸色轻松地回来了,问朱小弟,能不能将道长请到家中一叙……这不,这道士便随我们回来了……”
我心说糟了,这一白怕是真要走上这条路了,可是听木木所讲,人家那道士似乎并没对一白灌输什么……
一夜平安无事,半夜里我还能听见一白和那道士在对屋嘁嘁喳喳地说着什么。没想到天还没亮,就听见一白在门外说道:“老萧,我要随道长到燕南一带走走。你不用担心,你静心养好伤再回东川,过一段时间我就回去!”
我大叫道:“一白,你哪都不能去,你更不能去当什么道士!”
“老萧,我就是想出去走走,何况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我很快还会再回来的……”
我挣扎着站不起来,忙让木木出去拦住他,谁知木木出门的时候,一白早就不见了踪影!
一白离开后,我又在猴脚村老朱家住了大约半个月,几经说服,老朱才依依不舍地放我和木木离开。小弟终究还是个孩子,舍不得我走,哭的稀里哗啦,我安慰他,让他抓机会一定要来东川,我请他吃大餐,这才转阴为晴。
老朱最终还是将那个倒霉的金三彩盘子卖掉了,一万块钱,不多不少。他非要把我给他的那五百块钱给我,另外还要塞给我五百块钱,说是路费。老朱家境并不宽裕,我坚决不受,结果老朱差点和我翻脸,我和木木只好带着这一千块钱忐忑地接受了他的馈赠。
离开猴脚村,几经周转,终于踏进了火车站,当火车徐徐向东开进的时候,我的心情格外复杂。这一趟,我带回了木木,却走丢了最好的兄弟。我不知道他在哪里,过的怎么样,但我知道,他肯定心里万分难过。下决心上东猴顶是一白忘掉所有束缚、最勇敢的一次,可换来的结果却如此残酷。
火车进入燕城的时候,我忽然不想着急回东川了,我想出去走一走,因为我还没想好怎么和大炮说起一白的事。
燕城是燕山山脉最大的城市,这也是我第一次游走在大城市的街头,我决定将老朱给的钱除了路费外,花的一干二净,所以便带着木木游览了好几个景点,又玩遍了游乐场。
那是九十年代,一千块钱还是好钱呢,相当于高级技工一个月的工资吧。我这人向来对钱不太感冒,有了就花,没有也无所谓,所以当游玩一天下来,扣除交通费,还剩下一百块钱的时候,我决定带着木木朱家豪华宾馆。
夜里,躺在一张温暖的大席梦思上,我像个木偶一样看着房顶。说实话,我是郁闷的,我侧过脸,发现木木也正看着我,我们两个撇撇嘴都笑了。
木木靓丽的黑发飞瀑般飘洒下来,弯弯的柳眉,明眸琼鼻,粉腮微微泛红,滴水樱桃般的樱唇,如花般的瓜子脸晶莹如玉,身材绝美,一股特有的体香迎面扑来……我凌萧可不是什么柳下惠,奈何必须像个白痴一样的柳下惠看着房顶……
“萧哥,你笑什么呢?”木木揶揄我道!
我说:“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群太监……”
“行啦,别多想了,快睡吧,明天要回东川了!”
我耍无赖道:“可我睡不着咋办?”
木木笑了笑,熄了灯,轻轻探过头,吻了我一下,我觉的差一刻我差一点就不管什么毒虫破戒了……
这一吻太美妙了,清甜的双唇轻轻拂过,鼻尖带过一阵清香气息,加上席梦思比老朱家的土炕柔软的太多,我像个乖宝宝一样在木木的轻拍下迅速进入了梦乡。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忽然感觉浑身酸疼,我意识到自己的身上趴着一个人,因为我身体怎么动也动不得。
有那么一瞬间,我臭美地以为是木木,可是很快我便清醒过来,木木绝对不会这样做,而且我根本闻不到那种熟悉的体香。相反,我觉得自己很冷,像是睡在一张冰床上,而起对方缚住了我的手脚。
“木木,你在吗?”我尝试着呼喊木木,可是嘴里除了干涩的饿唾液,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难道说,我被鬼压床了?我忽然冒出这样一个想法。
判断是否鬼压床的办法是,你可以先尝试着快速转动自己的眼球,继而眨眼,然后收缩脸部的肌肉,假如这三个动作没问题,那就说明这只是一种睡僵状态,和邪祟没有关系。
可是此时此刻,我几次尝试转动眼球都不能实现,所以我料定这屋子里不干净。
我赶紧收住心思,在心中默念六字真言,唵……嘛……呢……叭……咪……吽……直到念到第三遍的时候,轰的一下身上的负重一下子没了,我马上跃身而起,打开灯一看,吓我了一哆嗦,因为木木竟然不知所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