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随垂眉小老头穿过主街道,又钻过几道巷子,最后在离村落已有百米距离的一座独门独院处停了下来。这是一座旧式的洋房,青砖青瓦,主楼是一座二层小楼,有着欧式的尖顶和弧形的窗子。能在这山沟沟里看到这样一座建筑确实令人新奇,虽然一看就是荒废多年,但是旧时的气派和繁华还是能从建筑的细节看得出来。
刚一站定,我恍惚间便看见楼内二层的一扇窗子后似乎闪过了一道黑影。我不禁有点吃惊,这光天化日之下,还能在明窗后抛头露面,难道这房子里有厉鬼不成?刚想掏出金面具看一看,是不是有蓝影子,才想起来,昨天怕是这金面具过于招摇,防止段家铺人惦记,被我放在家里根本没带。看来只能靠天眼了……
“三位小爷,我就不进去了,我就在这等你们,半个小时后你们要是还不出来,那小老头就回去喊人去了。”小老头打断我的思维笑眯眯地说道。
我哈哈笑道:“究竟有多厉害啊,还能用得了半小时?不是小爷吹牛,一刻钟后我们要是不有所收获,那个白胖子就留给你们耕地用吧!”说完,我头也不回地进了院子。
木木、一白、大炮马上也跟了上来,一白悄声问道:“老萧,你这么快就看出端倪了?我看这群人贼心不良啊,小心别中计!”
我说道:“还能怎么样?就算里面是老虎,咱们也得进去,难道还真把死胖子留下来当骡子给人耕地?”
说话间,我们便进了黑房子,关门的瞬间我回头看了看,那小老头好像冲着房子点了点头。这老家伙的举动多少让我有点感觉惊悚,难道这破房子还能通人性不成?我们进了房门就像西方动画片一样进了巨兽的嘴巴?
怀着这种忐忑的心情,我们率先进入了楼下的客厅。由于四面开窗低矮,外边又有巨柳成荫,窗子虽然并没拉帘,但屋里仍旧灰蒙蒙的,像是有一层薄雾笼罩着一般。
大炮低声说,老萧,这屋子虽然看着很邪门,但是我怎么没感觉一点戾气和压迫感都没有呢?要是以往,恐怕我的头发早就立起来了!
吱……砰!我正要说话,客厅的门忽然自己吱吱呀呀地动了起来,最后砰的一声合上了。我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大跳,面面相觑,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从进门到进客厅,我们一直都小心翼翼,根本就没看见有什么脏东西,可这门又是怎么回事?难道又碰到了天眼也看不到的东西?若真是这样,看来刚才的大话说早了,我们碰见的不是个小麻烦!
我们赶紧拉开门追了出去,在大炮拉开门的瞬间,一白的手电正打在了门的把手上,我仿佛看见那里有什么东西闪烁了一下。我下意识地停住脚步用手摸了摸,那里果然有一个线状物结成了疙瘩,用手电细细观察了一下,原来是根钓线。我忽然有了一种猜测,笑了,难道是……
出了客厅的门,我们听见前往二楼的楼梯忽然传来了高跟鞋踩着木地板的声音,咚咚咚,清晰而真切,和香港电影里鬼片的场景很像。
一白低声说道:“老萧,你说这是什么脏东西?我怎么还是没恐惧感,反而像是有那种看鬼片的刺激感呢?”
我把三个人拢了过来,把自己刚才的发现说了一遍,然后说道:“我猜测这里根本没鬼,这些像是电影的东西,不过是他们装装样子的道具所致,想试试我们手段。我看咱们可以这样……”
一切安排妥当,大炮开始大叫起来:“老萧,我不行了,这里有鬼,真的有鬼,咱们快跑吧!”一白也哭着道:“老萧,我怎么感觉腿挪不动步了呢?咱们不会被鬼挖掉心肝吧,我怕啊……”这俩小子的演技也真是够烂的,我悄声说,就你们这样的群演,估计演二十年也是路人甲!
我们三个在楼下大呼小叫、装疯卖傻的时候,木木则依托着身体轻盈,慢慢贴着楼梯的把手爬了上去,我心里暗笑,一会有好戏看了。
果不其然,木木忽然一个纵身,飞跳了上去,接着就听见一声响亮的叫声。我们三个一看计划成功了,也赶紧飞速爬了上去,看见木木正一个擒拿手死死按着一个男人。
我们三个仍旧装模作样的大喊着,“女侠抓住鬼了”,“妈的,揍他”,“贴上符再打”、“对,打死这个恶鬼”,一边说着,我们三个上去就是一阵拳打脚踢,把从早上一直积攒的怒气全都打了出来!
木木站在一旁一边笑嘻嘻地看着我们的表演,一边悄声对我说,我一脚踹来的时候,这家伙正用钓线拴着两只皮鞋在楼梯一头装鬼呢!
我听后大叫一声,兄弟们,这是只大粽子,抗揍,往死了打啊!
“老萧,这鬼好像求饶了!”一边打着大炮一边说道。
“放屁,鬼哪会说话?更不会求饶了!”一白说道。
我一边狠踹一边说道:“没听过东郭先生与狼吗?对鬼更不能大意,不打死他就会报复!”
“三位小爷饶命,饶命啊,我不是鬼,我是段三啊!”趴在地上的人哭叫着喊道!
一白说道:“老萧你认识段三吗?这鬼说自己是段三!”
我冲着木木做个鬼脸,然后装作愤怒的口气骂道:“管他是什么三,只要不是小三,就往死了打,要知道古人有云‘放鬼归山,后患无穷’,打死再说!”
地上的人急了,爬起来跪着磕头道:“三位爷,是放虎归山后患无穷,不是放鬼……啊呸,我说的是什么啊。我是说,三位爷,我是薄嘴唇啊,薄嘴唇还记得不?别打了,我感觉自己肋骨都快断了!”
我一听竟是这龟儿子,气就不打一处来,又狠狠地踹了几脚才说道:“行了,别打了,我怎么听着像是唇爷的声音啊,不会打错了吧!”
大炮和一白假装赶紧停下脚,把薄嘴唇从地上提了起来。这龟儿子本来长得就丑,这回又被我们踹了满脸灰,鼻子和嘴角还流着血,看着比鬼还吓人。
我吃惊地喊道:“妈的,门外那老头不是说有鬼吗?怎么是唇爷?我看看,呦,你俩下脚怎么这么狠,看把唇爷打的,回去我非得好好教训你们!”
我一松手,薄嘴唇就浑身无力地倒在了地上。我们四个正幸灾乐祸,心想这段家铺的人也够彪的,竟然用这么粗糙的手段吓唬我们,这不是自讨苦吃吗?这时候楼下的大门突然一下被打开了,就听见那耷拉着眼眉的老头高喊道:“族长正式请四位客人前去一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