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洪武三十年间,高恩惠已经十六岁了,虽然有些稚气,但是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了。
自那次大雪之后,她所住的地方似乎又再也没有下过雪。
即便如此,但是她却有了另外的一个习惯--不管有空或者没空,她隔三差五的便会去那个小山丘上走上一圈。去的原因或许连她自己都不清楚,或许就是想再遇上那个她不知名字的少年。
后来她总是提着一个小篮子,走在田野之间,高兴的时候,唱唱歌,摘摘花,找找野菜,偶尔也会看到路边上会有受伤的小鸟,她也会把它们带回去医好,做个伴。毕竟在这个地方,她除了疼爱她的义父,和双言哥哥,便再也没有其他的小伙伴陪着她玩耍了。
对于一个情窦初开,十六七岁的小女孩来说,她是孤独的,这样的日子,她想有人的陪伴。
她也曾想不在这个地方待下去,想去山下的世界找找属于自己的生活,但是每当想起那个疼爱自己的义父,于是又会丢掉这个想法。在她的心里,义父于她,不仅仅只是救命之恩,抚养之恩,而且更像是自己的亲生父母一般,疼爱着她。
若只是为了自己的私心离开了,恩惠她会于心不忍,更会良心不安。所以每当她想去山下的那个世界的时候,她就会提着她的小篮子,出来采摘野菜。亦或许,她会在一个偶然的时机里,会再遇到他,遇到那个让她叫“哥哥”的少年。
尽管这样的心思,或许再也不会实现,毕竟,在情窦初开的少女时期,她或许也只是单方面的喜欢。在她想来,若那个少年也会钟情于她,那么有怎么会不告诉她,他的名字呢?
庆幸的是,高恩惠的每天的等待,也确实没有让她失望,在这年秋天,还是等来了他。
她一如既往的在那里做着每天她都会去做的事情。伴随着一阵马的嘶鸣声,几匹奔腾的骏马随后而来,她顿时吓了一跳,以为出了什么事,起身正准备往回家的方向跑,但看着奔腾的骏马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时候,她却愣在了原地。
来人并不是其他的人,而是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个少年,那个让她叫他为“哥哥”的那个少年。
她愣在原地笑了笑,眼底里有了一种别样的欣喜。当他快要接近她身前的时候,骏马已放慢了速度。
她看着骑在马上的他,就像是一个白马王子一般。他依旧是那年的那身衣服,穿着一件藏青色的长袍,身上裹着狐皮长袄,丰神俊朗,双眼炯炯有神,仿佛能洞察一切事物,可目光谦和,温厚,浓密的剑眉稍稍上挑,显露出英气逼人的气概。
少年下了马,看着她,一脸笑意,便开口说道,“妹妹,你可还记得我?”
“哥哥,哥哥……”她每天会在这个地方徘徊好久,上天还是没有辜负她,还是让她等到了他。
当时看到他到来的那一刻,恩惠她便哭了。
“怎么哭了?”看到她哭了,少年眼神里有些难过。
旁边的一个黑衣人看了看她,叫了一声“少爷……”刚要说什么,却被少年打断了。
“你们去一旁等我,没有我的允许,不准靠近。”他用冷冷的语气说道,完全没有对待恩惠是的那种说话的口吻。
“可是少爷……”
“我说得还不够清楚吗?我有分寸,还不需要你来教我怎么做,别忘了我之前和你们说的话。”他的眼神透露出一抹阴鸷,语气有些严厉的说道。
黑衣人看了看她,也没有再敢说什么,便全部都退下了。
他扭过头,面带着微笑,看着她温柔的说道,“不要哭了,乖。”
她是喜极而泣,于是她问道,“哥哥,你是专程来看我的吗?”
少年摸了摸她的头发,脸上一脸笑意,温柔的说道,“嗯,我路过这里,就想看看当年的那个小姑娘,有没有长大,看看她有没有嫁人?”
听到他这样说,她有些不开心了,他想来看看当年的她有没有长大,他只是想来看看当年的她长大了有没有嫁人,并非喜欢她吗?“哥哥,你怎么可以取笑恩惠,恩惠不开心了。”说罢便嘟起了小嘴,有些不开心。
少年脸上浮现一抹笑意,略带有一些担忧的口吻,“恩惠不开心了,那怎么办?”
她听到他这样说,见到他脸上的笑意,便露出了有些故意为难的表情,说道,“现在还没有雪,还没有到堆雪人的时候,哥哥,你来看我了,是不是就是会下雪,我就可以堆雪人了。”说着便扬起了头,一脸呆呆的模样看着他。
少年看着她的可爱样子,敲了敲她的脑袋,“傻瓜,现在还没有到冬天,又怎么有雪呢?”
她缩了缩脑袋,露出了有点疼的表情,低低的说道,“哥哥,你怎么过了这么久才来看我?”
少年一脸笑意,摸了摸她的头,“想哥哥了?”
见他这样说道,她有些害羞,脸上浮现了一抹红晕,有些柔弱的说道,“嗯,哥哥,恩惠每天都想你,每天都会来这里看你。”
他看着她羞红的脸,脸上似乎更加的高兴了,“恩惠,就算你不来这里,我来了我也会去找你的。”
乔恩慧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她身前的这个少年,“我害怕你找不到我,所以我才会来这里等你。”
他用着很坚定的口吻说道,“不会找不到你。”
她笑了笑,“哥哥,恩惠以为你忘记我了。”
“我忘了谁也不会忘记你的,傻瓜。”他牵着她的手,一脸笑意。
“我以为你会忘了我,因为那年你只是让我叫你一声哥哥,你都不愿意告诉我你的名字……”她有些失落,有些难过,毕竟在她的心里,他还只是一个连名字也不知道的哥哥。
“恩惠……”他有些忐忑,心口有些话难开。
“嗯,哥哥,怎么啦?你刚刚说你来看看我有没有长大,有没有嫁人,那你现在看到我了,你觉得我长大了吗?我可以嫁人了吗?”她低着头问道,她等了他这么久的时间,她想知道一个答案,即使是哥哥对于妹妹的答案。
“嗯,我的恩惠长大了,都已经亭亭玉立了,我从看到你的第一眼就知道,恩惠长大了以后,一定会是一个倾国倾城的小美人。”他一脸笑意的看着她,眼神里带着些许宠溺,便继续说道,“恩惠都是小美人,肯定可以嫁人了,可是恩惠有喜欢的人了吗?”
“嗯,可是哥哥,恩惠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有没有喜欢的人,可能,已经有了……”她低下头,有些娇羞。
“那恩惠能不能和哥哥说一下,恩惠喜欢的人是什么样子的。”他听到她的话,眼神里闪现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早知道她这么快就会有喜欢的人,那么在当初看到她的第一次,就会向她说明他的心意。
“嗯,哥哥,那我和你说一说他的样子好不好?”
“好。”他摸着她的头,似乎很想知道她喜欢的少年的样子。
“他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穿着一件藏青色的长袍,身上裹着狐皮长袄,丰神俊朗,双眼炯炯有神,可是目光却又谦和,温厚,浓密的剑眉稍稍上挑,很英气逼人……”她慢慢的说着,眼睛不敢直视他的眼神。
他听到她这样说,有些失神,这似乎说的就是他啊。
“可是哥哥,我直到现在都才见到他两次,而且我都还不知道他的名字,他只是让我叫他哥哥。”微风吹过,她的头发迎风飘扬起来,她抬起头来看着他,有些害羞,脸上现起一抹红晕。
她只是觉得,她的脸好烫,似乎,耳朵也好烫。她继续说道,“他还帮我一起堆过一个雪人,那个雪人堆的是我,他看到我的手冻得通红了,所以还给我温度暖着我的手……”
“他救了我一命,不然哥哥你就不会见到我了。”她看着他,一脸认真的模样,她这个年纪,已经有了一种倾国倾城的气势。
“你说的少年,和我好像。”他笑着说道,一脸温柔。
“对啊,哥哥,我也觉得和你好像啊!”她回应道,没有否认他的话。
“恩惠丫头看来也情窦初开了。”他看着她,眼神里都是笑意。
“那刚刚有没有喜欢的人……”她抬起头,眨着眼睛。
“哥哥也有喜欢的人,她是一个特别漂亮,善良,温柔的女孩,她喜欢冬天,因为冬天会下雪,她喜欢堆雪人,就算是小手冻得红红的,她还是要把雪人堆好了才肯回家。”他说着他喜欢的姑娘,一脸笑意。
“她在冬天刚刚才结束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盼望冬天的再次到来。”
“刚刚好,至今我也才见了她两次……”
“哥哥,你喜欢的姑娘,也和我好像啊!”她说着,便把头扭过去,看向了山丘上的另一处风景。
“对啊,好像好像。因为我说的她就是你啊!”他用手扭过了她的头,俯在她的耳边静静的说道。
“哥哥……”她心里欢喜,竟然有些说不出话了。
“乖,恩惠,我喜欢你,从第一次看到你,就喜欢你了,从看到你堆雪人的时候,我就喜欢你了。”
他拥她入怀,紧紧的抱着她。
他喜欢的人也是她,在她情窦初开的年纪,她不算是单相思,她与他喜欢的这个少年,是两情相悦的,她的喜欢竟然也没有被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