馆长并没有回聂浩炆的话,直到放下了手中的东西,他似乎才回到了现实中,脸上已经没了刚才的悲伤,整个人看起来精神状态很好。
两人都不是太理解馆长的这种变化。
“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
“没事的馆长,我们也没等多久。”韩雯起身鞠了个躬。“而且能够亲眼看到您的手工雕刻,我觉得很荣幸。”
“小姑娘,我看过你的作品。你的作品在前期是死的,现在的一些作品才渐渐的有了灵魂,所以我从中能够看出你对生活的感悟,甚至说你的内心已经有了你曾经没有的温度。或许你还没发现。”馆长是个很简单的人,所以并不会和韩雯与聂浩炆寒暄太多,开口就直奔了主题。
但凡有些本事的人,都是有些怪癖,所以馆长的态度,也能让人理解。
“啊?”韩雯有些吃惊,她原来以为馆长之所以联系了他,不过是因为她的公益想法,没想到,一开口馆长就开始指点她的作品,她当真有些受宠若惊。“若不是馆长这样说,我可能还没发现。以前我总以为我的已经很好了,现在很惭愧。”韩雯虽然性格上比较高傲强势,但是对于自己喜欢的绘画艺术却十分的认真和着迷,但凡有提点她会认真的接受。
“呵呵……年轻人。你做的已经很好了,最起码着这一辈的新人之中,算是翘楚,几乎没有人能够超越你,但是你也有个很严重的问题,你应该是遇到瓶颈了吧。小姑娘,你要明白你要展现给别人的是什么?你展现给别人的不是一幅画,而是一个世界呀。”馆长语重心长的说道,韩雯听了似乎有所领悟。
从前韩雯在乎的是自己的画画的好不好,是不是有残缺,哪里是不是不完美,只有境没有意。也从来没关心过别人能从她的画里感受到什么或者得到什么?
所以她的画一直没有生命是吗?
韩雯似乎有所顿悟,但是心里又十分的杂乱。
“那么馆长,您觉得我需要怎么做呢?”韩雯迫切的需要突破,突破这个瓶颈。
“意在心,理好自己的心。”馆长笑容和蔼的点到,这方面的事情点到为止,一切都要靠自己的顿悟,他也不想再多说。“今天关于作品的事,我们就说到这吧,关于公益画展的事情,你这边准备的怎么样了。”
馆长和韩雯两人就这么聊了起来,期初韩雯是对自己的绘画水平很有自信的,但是经过馆长这一番提点,韩雯发现自己的作品中大部分都是没有生命的,所以底气就不是太充足了。
而聂浩炆就在一旁静静的观察者馆长,而且他发现这位馆长的身上似乎有着一种让沉静下来的力量,而且也会不由自主的受到他的人生观的影响。
聂浩炆来到现在的社会那么久了,经过对这个快节奏社会的影响,他从来没想过在这浮躁的社会竟然也会出现这种人。
“馆长,关于一些细节我都已经安排好了,基本上没什么问题,到时候就在这个艺术馆举办,就按原来说的您帮我剪彩。本来是信心十足的,但是经过刚才您的一番指点,我觉的自己的作品就拿不出手了。”韩雯有些心虚,在这等大事面前她却是觉得自己就是小巫。
“没关系的,你要明白人生每个阶段都有它的特点就行了。”馆长一语道破,韩雯也听懂了,觉得确实是这样子,于是也放心了。
两人聊完,韩雯一拍脑袋,这才想起聂浩炆就在自己的身边。忙将聂浩炆介绍给馆长。
“我方才观察这位先生观察我墙壁上的画作。每看到一副都会若有所思,我可以理解为你是不是进入到了这些世界之中。”馆长是个十分细心的人,聂浩炆的所有的小动作,以及神情他都观察入微。
聂浩炆没有那么着急回馆长的话,而是起身走到了一副化作前面。淡漠的神情变得有些凝重,一双深入寒潭的眸子竟然泛起了浓浓的哀愁。
他那双骨节分明修长的手指慢慢的从画布上划过,从左端自上而下,最后大拇指在那张画的落款处停下。
只见大拇指之下赫然写着朱允文三个字。
“韩雯,你先出去一下等我,我有些事情想要请教老先生。”
韩雯有些不理解,聂浩炆这才第一次见到馆长能有什么事呢?不过聂浩炆既然这样说了,她也不能强行留下,依言走了出去。
“馆长,你怎么看这幅画?”聂浩炆眼神静静的观望着画面上坐在假山上荡着小脚丫的女子。神情变得愈发温柔,但是心却更加沉痛。
“这幅画是朝的皇帝朱允文所作,说实话单论绘画的技巧与水平并没有很突出,但是这幅画重在一个情字,唯有活物方能动人。这幅画的每一寸地方都是浓浓的爱慕与刻骨的相思。每每看到,都让我觉得,这颗心跟着大明朝的那位皇帝的心境在跳动。”馆长与聂浩炆讨论起来,心情也跟着激动了。他似乎从聂浩炆的眼中,感受到了作画者的心境,一个人能够看得懂这些,那么他在绘画方面应该是有天赋的。
“不知道馆长可喜欢这幅画作?”
“是我最为珍藏的一副。”老馆长感叹道。
“馆长,你的笔墨借给我用一下行吗?”聂浩炆双手负手而立,从头到尾,那一双眼睛就没离开过画上的女子。
馆长并不知道列浩炆要做什么,但是借东西一用,并没有什么不行的。然而等聂浩炆拿过笔,在画桌上铺好宣纸,行云流水笔走龙蛇一番之后,馆长连忙上前,但是看着宣纸上的画,以及画中人,官长的神色都变了。
这……这……作为专家,他怎么能看不出,这人的画风笔风简直与朱允文的一模一样,如出一人。而且这画面上的女孩子,与朱允文那张画上的人更是同一人,只不过这男子笔下的女孩,穿着一身连衣裙,骑着自行车走在一片林荫道上,微风吹起她而发丝,但是却吹不走女孩眼角的哀愁……这个画面的触感依旧是浓浓的思念和爱慕……
“怎么可能?”就算是世上最厉害的造假高手,模仿别人的笔迹或者是画作,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能做出形神一至的东西来。
“不瞒馆长说,刚见到这幅画,我突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我从来没画过画,也没学过画。但是却因为这幅画,竟有了感触。大概世界之事无奇不有,我先请问馆长可否割爱,无论出多少钱我都愿意。而且我会创办公益协会,以后更多帮助需要帮助的孩子与家庭。”聂浩炆说的十分诚恳,对着画中女孩流露出的那种深深的眷恋不似作假。
馆长并不明白这人和这画到底有什么渊源,但是经这人这么一说,却有种物归原主的感觉。
馆长叹了口气,也罢。
“这幅画,我可以让给你,都是性情中人。我不想用金钱来衡量这幅画。但是聂先生,你作为EH的掌舵人,您刚才既然说了要办公益协会,我希望你能说到做到。”
“馆长大可放心,既然馆长如此爽快,我也痛快一点,晚些时候我让秘书拟一份协议协议送过来。这事就这么定下来了,签好协议若馆长信得过我,就把画先给我,若是信不过我,就等我把公益协会创立起来再给我,如何?”聂浩炆很大度的对馆长说道。
老馆长已经活了那么久,阅人无数,看人还是比较准的,就算聂浩炆不说,其实他也信得过他。
“我可以先给你,但是……我有个条件。”馆长和蔼一笑,眼里闪动着些许的光芒。
“说来听听?”
“就用你今天这幅画来换吧。”馆长很喜欢聂浩炆刚刚画的那幅画,他伸手摸了下那张画,有些怅然的问道:“不知道,这画上的人可是真的存在的?”
“可以。说来也巧,这画上的人确实存在,而且和朱允文爱的那个人如出一辙。”聂浩炆说话的同时,眼睛看着那张画,满眼的溺爱。
馆长感叹事情如此巧的同时,却又不得不感慨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又不知道画上的这个女孩,可与朱允文画上的那个有什么渊源了,只是都是上千年的事情了,谁又能摸得透。
不过能得到聂浩炆画的这幅画,馆长似乎也是十分开心的。
聂浩炆忽然又想到一件事情,问道:“馆长今天说的那个孩子,不知道是在哪里?”
聂浩炆莫名的就想去看看这个孩子。因为他活了两世都看不透生死爱恨,可是在这个十三岁的孩子看来,死亡竟然就如同木雕一样。所以他想看看。
“这个孩子在B市。他本来是孤儿院的孩子被领养出去的,后来得了白血病,家里负担不起又把他扔到了医院,是孤儿院那边联系我的。”
“B市?”聂浩炆心中狂跳,难道冥冥中自有天意,就连老天爷都在帮着他向乔恩慧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