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君握紧拳头,静站在晨风中,胸中怒火不可阻抑地燃烧着。
“我想,在你的手没有好利索之前,这是我唯一的机会。”
“洛君,你心机好重。”赵宇恍然大悟。
在他扑过来打算同归于尽的一刻,木森手臂上的绷带突然断裂,一只完好无损灵活自如的手抓住了洛君,把他像丢垃圾一样扔在一旁。
“你没事儿?”撞在地面的洛君顾不上疼痛惊诧道。
木森鄙夷地看他一眼。
“原来你跟他一起来骗我!”
意识到自己被耍后,似乎彻底明白的洛君用愤怒烧红的双目死死盯住赵宇。
“不是我,我没有,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
被一连串变故吓傻的赵宇胡乱地解释着。
“哼,跟她没有关系,如果不是看穿你的意图,我们岂不是都要被你害死了!”
洛君跪在冷硬的水泥地上犹如一座被遗弃的雕塑。哀伤的眼神不忍直视,良久,良久。
天逐渐透亮,洛君原本黑漆的眼眸突然像加装了一颗宝石般绽放一束光芒,仿佛他已经释怀。
“我真傻,原来我真傻。”
洛君心底一阵阵抽痛,但暗中的他已经在偷偷蓄力,身体缓缓升高,和善的面目突变狰狞,他向木森急速冲刺,试图将他从高楼撞下。
这时候,阻挡是不明智的,躲闪才是真理。
洛君像一头发疯的公牛,木森轻而易举地避开,仿佛在戏弄他。
就在木森以为自己成功摆脱洛君的纠缠后,还是大意地留下一片衣角,被他紧紧攥在手心。
惯性将两人带到一个非常危险的边界,似乎多踏出一步,就会在白天和这个世界道晚安。
当两人陷入厮打中,赵宇整个人陷入崩溃。
“为什么都在骗我?为什么?”
突然,她不管不顾,闭起眼使出平生最大气力,冲入两个人的包围圈,想要将这团乱麻分开。
谁知混乱中,洛君被推到无路可退,一失足从五楼开始坠落。
一切发生得太突然,洛君当然想不到是赵宇将他推向终点,洛君近乎本能地拉住身旁的人,他想拉木森,但最终只能是赵宇陪他,算是一种冥冥中的注定。
原来离死亡越近,人越单纯,心灵澄澈得就像一块没有指纹的玻璃。当时间承载的故事已经达到饱和状态,那些看似刻骨的东西不再铭心,那些看似需要纪念的人居然轻易忘却。
大概是搁置在时光触碰不到的地方,慢慢破了皮,化了脓,结了痂,又好了。
怨念终究没有执着地变成执念,纠缠自己。
两人一起掉落。虽然身体急速下坠,但洛君比平时都冷静,他先是大喊道:
“赵宇——”
然后比口型,用唇语表达最后三个字:
“我爱你!”
最后一秒,洛君鼓起勇气环抱赵宇,像母亲保护孩子那样,把她紧搂入怀,翻身向下。
时空急速转移,来不及捂热她的身体,他的记忆率先冷却,然后是——
水泥地面盛开两朵渲染生命色彩的鲜花,一朵大,一朵小,不一会儿,被雨水洗刷一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