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森不忍她为自己受冻,想上前一步,用体温给她温暖,脑海却浮现该死的“男女授受不亲”的提示,就像女更衣间门上张贴的“男士止步”。
正犹豫呢,围巾夹带的诱人香味像诱发剂,惹出一个大喷嚏,打的时候,木森几乎肝肠寸断,还好有围巾阻隔,木森没有当场出丑。
“我还没有冻感冒,你倒先打喷嚏。”赵宇调侃他。
木森哑口无言。
赵宇素手一扬,用拨动琴弦的力道拂去木森额顶的刘海。
“这样帅多了。”
“我原来不帅吗?”
木森轻轻晃动脑袋,刚才经过赵宇整理的发型又回到先前的状态。
“哈哈哈。”
年轻的笑声在对撞中拉近距离,赵宇掩嘴不语,默认了他的捣乱。
两人又说了些只有彼此能听见的悄悄话,天黑了下来,交谈也沉寂下来。
赵宇率先打破两人间的沉默:
“如果你喜欢就收下,不喜欢……我先走了。”
像是被感染,在赵宇缓步踏雪,离自己越来越远时,木森双手卷成喇叭,搁在嘴边,发出呼唤远方的声音:
“赵宇,谢谢你!”
嘹亮的声音久久回荡在雪地。
在两人看不见的地方,一只大手在默默地用手背抹去溢满眼眶的泪……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
从小学一年级起就在使用的陈词滥调,却在现实面前被调色成残忍的生动。
他原以为自己的眼波漾不起一丝波澜,原以为能保持一如既往的平静,其实他心里已经有一个初步的轮廓,亲眼所见不过是想证实自己的意料。
可,难过还是一发而不可收。
此刻,从此刻起,洛君像穿过长长的隧道,长得漫无边际,关上窗,打开窗,再关,再开,依然逃不出黑暗。
逃不出黑暗,就看不到除了黑色之外的颜色,即便窗外是一片亮丽的纯白,也与他无关。
如果能预知旅程终点的剧情,洛君不会一等再等,等到心冷成冰。
直到两人离开许久,洛君在原来的位置没有移动,怔怔地回顾过往。
他有些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甚至还步履艰难地走向他们站立的地方去确认脚印。
慢慢,慢慢,他终于相信眼前的一切。
突然,洛君感觉口渴难耐,也不知哪里来的灵感,抓起一把貌似洁净的雪,至少没有鞋印的侵染,以鲨鱼果腹的方式放入口中。
没有味道,没有感觉,除了刺骨冰凉,一如他的心境。
猛然想起一句歌词,有些爱只能深藏,有些人不该原谅……
赵宇为木森拨开散落在额头的发丝,那个镜头像订书钉般嵌入洛君的幻梦中。
思绪像深海的鲨鱼,要不停游才不会死去,一旦停下,回忆的压力像缺氧般的窒息带来不能承受的重,回忆越久,危险越大。
有人说,真正的天才都是病态。洛君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天才,但他知道自己真地害了病,一种痛入骨髓丝丝抽泣的病。
直到今天,他才知道自己真正的灵魂停留在哪里——原来没有人想做雇佣兵,被用来守护别人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