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时分,已经熟睡的秦璃突然睁开了眼。
白蛇信使跪地行礼,面色担忧。
秦璃整了整衣服坐起:“出了什么事?”
白蛇信使连忙说道:
“小狐狸突然病发,来势凶猛,已经无法抑制。陛下来让我问问上仙,上次您说的可以根治的法子是什么?”
红绫从秦璃袖口钻出,担心的看着秦璃。
“那法子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你等我一下,我与你同去!”
秦璃慌慌张张的起身,想到这一去不知时日,决定先对苏安说一声,再跟着白蛇信使去妖界。
她一个念头,就出现在了苏安房间中,此时苏安睡的正熟,正在吸收月华的龙魄察觉到她来了。淡淡的扫了一眼,继续盘成团。慵懒的躺在窗台上。
秦璃推了推苏安的肩膀,轻声喊道:
“苏安!苏安你醒醒!”
苏安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尚且看的不大清楚的眼眸中尽是诧异,“璃儿,你怎么来了?”
“阿狐又病发了,我得赶紧回去!”
苏安本想说同秦璃一起回去,想到后日先皇还要下葬。只能说道:
“行,那你回去吧!我等你回来!”
“你照顾好自己!”秦璃抱了一下苏安,转身而去。
这一去尚不知时日,她又留了一封书信给穷奇桂儿,然后同红绫奔赴妖界。
第二天一大早,穷奇同桂儿就看到了书信。
苏安早早起床,立刻回忆起了昨晚的事。因为昨天晚上睡的迷糊,所以分不清是梦还是真的。又特意去秦璃住的院里逛了一圈才进宫。
妖界一天,人间一年,秦璃自从进入妖界之后就一刻不敢耽搁。
她如一阵风一般冲进玖泽的宫殿,一眼就瞧见了躺在金丝软榻上的小狐狸。
小狐狸变回了原形,恹恹的躺在那里。平日里光泽的白色皮毛也变得黯淡。身旁萦绕着两股气息,不断冲撞。
玖泽就在软塌旁边坐着,眉头紧锁。不停的借万灵珠运功帮小狐狸调整。
见秦璃来了,停下手,站起身说道:“你之前说的法子我想了想,甚是绝妙!应能帮阿狐过了这一劫!”
“阿狐,你怎么了!”
红绫鸟扑到了软塌前,握住了小狐狸的爪子,想让小狐狸醒一醒,又不敢用力推。眼泪汪汪的看着小狐狸。
小狐狸想要努力睁开眼睛,到最后也只不过是勉强眯了一条缝。
隐隐约约瞧见是红绫鸟,扯出一丝笑:“我没事,就是有一点疼!你别哭,你哭了我就更疼了!”
瞧着小狐狸躺在那里虚弱的样子,秦璃心揪揪的疼,“那法子并不完整,也没有寻到原方,我在路上想来想去都觉得不能贸然去试!”
“找不到方子,我们可以找想出这个方子的人啊!你在这照看小狐狸,我去天界一趟,天底下只有零露上神能配出来这种方子!就算这方子不是她配出来的,她也说不定能救小狐狸!”
玖泽想到了零露,交代了一句,就要上天界去。
秦璃拽住玖泽,这方子若真是出自零露公主之手,零露公主一定能猜出端倪,若是让玖泽去了,怕是有些事说不清楚反而麻烦,“你留下,那万灵珠我不会用!我去找零露上神!”
“你又没见过零露上神,怕是找不到她!”
秦璃苦笑了一声,说道:“放心吧,我昨天才刚刚见过她!”
她交代了一句,转身要走,又突然转了回来,“我带着阿狐一起去!也不用在耽搁时间让零露上神过来了!”
玖泽温柔的托起小狐狸,抱在怀里,无奈的说道:“绕过来绕过去咱们还是一起去算了,万灵珠不能离开这里,阿狐若是离开了万灵珠需要有法力支撑!”
天界同妖界离的有些远,秦璃只是在妖界这几句话的功夫,人间已经过去了半个月。
旁人只知道,永安公主突然病了,女帝只当她是被吓着了,要避避风头,连赏了好些补药。
本来算着十天半个月的,永安公主这病也该好了,谁知一直收不到关于永安公主的半点消息。
眼看着就是登基大典,若是永安公主不能到场岂不是表示凤朝对自己不满意,不支持自己当这个女帝。
思来想去,女帝还是决定亲自摆驾行馆一趟,以示关心。
她事先并没有通知行馆的人做迎接准备。却带着补药,太医,侍卫宫人,大张旗鼓的从街道穿行而过。
行馆内穷奇桂儿同苏安三人正在用午膳。
因为秦璃迟迟未归,苏安一直心不在焉,休息不好,也吃不进东西。本来如玉的脸色越发的苍白,脸上的棱角也更明显了。
穷奇瞧他颓废,正在劝解他:
“璃丫头要回家一趟确实得费上好一阵功夫,怕是没个一年半载的回不来。你就打算一直这样等她回来?若是你再这样下去,我就同璃丫头递个信,让她别回来了,省的看见你这个样子心疼难受!”
桂儿舀了一碗汤,放在苏安面前,附和的劝道:“是啊!璃儿姐姐一定会很心疼的!”
苏安瞧了瞧满桌子菜,虽然色香味俱全,也都是他平日里喜欢吃的,但就是吃不进去,无力的辩解道:“我哪有吃不下睡不着,只是今天的饭不合胃口!”
外面隐隐有些声音,穷奇突然开口问道:“在你们国家,谁才能穿一身黄色绣着凤凰的衣袍?”
好端端的提女帝做什么?苏安诧异的反问:“女帝,黄色绣凤凰,是凰袍,能穿凰袍的当然是女帝!不过你又没见过她,怎么知道她穿这样的衣服?”
穷奇指了指大门的方向,说道:“她来了!”
苏安猛的站起,着急的说道:“她一定是来探望璃儿的!”
穷奇努了努嘴,冲着院门方向示意道:“马上就要进来了,你先去应付,我来想办法!”
同穷奇相处了这么长时间,知道他有些高深莫测的本事,苏安心里早就对他十分信任了。且也听到了院外侍卫们行礼的声音,他站起身立刻出了门迎到了院子里。
正巧就是这个时候。宫人打开院门。
凰袍加身的女帝迈脚跨过门槛。
苏安又迎了两步。规规矩矩的行礼,
女帝看到外面的古笪时就已经猜到了苏安在行馆,并不意外,只是淡淡的瞧了他一眼,说道:“行了行了,免礼平身,不用这么麻烦。”
苏安这才起身,问道:“陛下,您今天怎么来了?”
女帝扫了正厅内一眼,只见里面空无一人。并无秦璃的身影:
“寡人来瞧瞧永安公主病可好些了,你也是来看望永安公主的?”
这件事苏安明明上报过了,女帝也准了,估计是忘了,他解释道:“我府上还未建好,所以暂时借住在行馆别院。”
女帝这才想起六皇子府被大皇子的人手毁了个彻底,墙都踹塌了,还放了好几把小火。后来就上折子哭穷,控诉大皇子人手的恶行。要求重修六皇子府。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当时为了拉拢苏安,她就同意了。
想起来之后,她淡淡的提了一句,又问道:
“额,寡人想起来了,你是提过这件事。对了,永安公主呢?”
苏安寻了个推辞,头一直保持恭敬的微低,说道:
“她病的凶猛,最近天又转凉了,吹不得风,一直在房中休息!”
看样子病的挺严重,女帝一脸心疼,声色俱佳的说道:“本来就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女孩子,跟着你来楚这一路已是辛苦,还得病了,实在是可怜。眼看着都半个月了,还没好,想必是那药不管用!寡人特意带了几个御医给她再瞧瞧,看看还能不能再拟一些别的管用的方子!也好让她的病好的快一点!”
说的还挺冠冕堂皇。分明就是为了看上一眼,苏安推辞道:
“儿臣特意请过神医云谷子的后人云衫,帮永安公主医治!他是神医,方子给的是慢慢调养的。如今已经吃了半个月,突然换药的话怕是不好。”
女帝哪有这么容易就被打发回去,她不动声色的又打了一圈太极,
“好不好我们谁都不知道,且说了也不算!还是让他们太医们看过再说吧!”
桂儿匆忙而出,冲着苏安使了个眼色,郑重行礼道:“女官桂儿见过女皇陛下!”
女帝打量了桂儿一番,心想自己来了半天,永安公主都没露面,而且这女官神色中藏着担忧,身上也隐隐有着药味,看来永安是真的病了!她笑着虚扶了一下,说道:“你是永安公主的女官,真漂亮呢,快起来吧,瞧着就是个机灵的!”
桂儿端庄起身,不卑不亢的说道:“公主她见不得风,听闻陛下您来了,特派奴婢来恭迎陛下。”
女帝跟着她绕过走廊,又走了两个院子,才到了秦璃的住所。
秦璃的房间里窗户闭的紧紧的,萦绕着一股经久不散的草药味。
床边悬着两层纱幔,纱幔中半躺着一个人影。
女帝进房间之后,就看到了里面半躺的人影,只不过隐隐约约的瞧不清楚。
她性格本就多疑,见到里面的人这样遮遮掩掩,又有些怀疑了,试探的问道:“永安啊,你身子好点没?寡人带了几位太医,让他们再给你瞧瞧吧!”
穷奇躲在里面,明明已经变成了秦璃的样子,还是有些心虚的咳嗽了两声才说道:“劳女帝您费心了!”
声音虽然听起来比之前有些娇滴滴的,但确实是秦璃的声音,女帝坐在了床边的楠木凳子上,柔声说道:
“这有什么费心的,再说了,无论怎么费心都是应该的!你为了两国和平,那么奔波的远道而来,刚到我们楚国没休息几天就生病了。是寡人照顾不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