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赶不上变化。陈明伟利用罗紫霞遗留的绳子顺利地离开山洞,放弃了劫人计划,准备悄然离开神头岭,直接去报案。神头岭很大,离开的路只有两条:一条沿机耕道,到达山上的公路;一条走小路下山,通到山下的公路。罗家姐妹要去大青石那儿,恰又在两条路的必经之路上。她们在前面,陈明伟在后面只能保持距离跟着。绕开走是可以,翻石头过荆棘地可不是闹着玩的。
火辣的太阳当头照着,大树很少,难找遮阳的地方。罗家姐妹打着遮阳伞,戴着太阳镜,喝着矿泉水,说说笑笑,慢悠悠地走着。陈明伟上半身皮肤暴晒,眯着眼睛,大汗淋漓,嘴巴干燥,有时不得不躲靠在热烫的岩石上,避开她们回头的目光。
一个倾斜的大石头,底下有一大片阴凉地。陈明伟迫不及待地坐到下面,自言说道:“这种鬼天气下,竟然有两种截然不同的境遇。做人真是太失败,太悲哀!急着去报案肯定是不行了,只有等她们离开,太阳偏西后走了。这个地方阴凉隐蔽,好好休息一下。”
坐下不久,瞌睡来了。陈明伟真怕进入梦境里,而且在野外睡着,极不安全。强打精神,站起来提神。突然看到前方有闪闪发光的条状物,定睛一看,原来是宠物蛇在平板石上晒太阳,白色鳞片反光所致。同时也吸引了罗家姐妹,折返过来看着究竟。
陈明伟赶紧藏到大石底下,只要她们不走近发现不了。心中忖道:“宠物蛇的出现绝不是好兆头,九成要坏我大事。难道它要认主了,帮助罗紫霞找回相关的记忆?”
本来还想赶走宠物蛇,罗家姐妹很快跑过来,不敢靠近,都被眼前这条稀奇古怪的小蛇吸引住了。宠物蛇支起脑袋,一会儿看她们,一会儿望向陈明伟那边,两只红眼睛在阳光中格外醒目。
仅有一个小石头挡住了她俩的视线,如果谁能增高十厘米,就能看到陈明伟的头发。陈明伟趴在石头底下,凉快舒适,心中乞求宠物蛇千万不要游过来,从而暴露,将会是多么的尴尬。
罗紫霞目不转睛盯着宠物蛇,研究似说道:“紫月姐,我敢打赌你从未见过这样的蛇?以为的真金白银落了个空,原来是条稀有罕见的蛇。难道是前些日子陈明伟提到过过的有灵性的小蛇?你看它可爱搞笑的样子,好像对我感兴趣一样。”
罗紫月拉着她后退,害怕说道:“形状越奇怪的蛇,越是奇毒无比。我们不要招惹它,咬你一口小命就没了。你还没有当过新娘多可惜,我们快走吧!”
罗紫霞不赞同说道:“你看它一点恶意都没有,难得碰到岂能不做点什么?先拍几张照再说。”说完掏出手机,刚要开机又停住了,说道:“要是开了机,短信声,铃声就会响个不停,惊扰小蛇,还是借你的用一下。”
罗紫月板着脸,不掏手机说道:“我还不知道你的性格,拍完照肯定要打抓蛇的主意。要不我叫李远兵来,捉了蛇不虚此行,你才会痛快地跟我回去。”
“看我一时兴奋,忘了还有个是捕蛇能人的表哥。你快点联系他,带上工具,十万火急赶到神头岭。”罗紫霞恨不得马上就抓住宠物蛇。
估计何林要到了,李远兵也被她们叫来,后面还有来收尸的人,神头岭要热闹了。这些对陈明伟不利,人一多就不利于藏身。如果能先联系到何林,帮忙解决一些实际问题就好了。大胆冒头观察一番,发现她们的注意力全被宠物蛇吸引,从旁边经过不被察觉的可能性较大,前提是宠物蛇不能出卖他。
罗紫月给李远兵打了电话,对方答应尽快赶到。又给何林通了电话,告之已经在上山的小路上。最后迅速给罗云天发了条短信:和令妹在神头岭,刘表哥已经命丧山洞,速来收尸。
罗紫霞伸手向宠物蛇打招呼,叫道:“奇异蛇,听陈明伟说过,你会吐烟雾。今天有幸见到你,把你的绝技亮一下好不好?”
陈明伟心中很乱:这么呆下去不是个法,若是罗云天带人来,一切都迟了。不被她俩发现最好,发现也罢。他决定悄悄地从旁边过去,去找何林帮忙。主意定下,立即行动。他像条狗一样爬着,轻手细脚移动,尽量走有石头遮挡的地方。
宠物蛇像条讨好主人的小狗,张开嘴巴,准备喷烟。吐出来一个小物件,飞了两三米远。罗紫霞甩开堂姐的手,上前捡起一看,竟是一只打火机。罗紫月把它拉退好几步,警告说道:“你不要命了,不能大意胡来。”
罗紫霞不理她,笑着对宠物蛇说道:“你要是吐出金币,十二分崇拜。普通的打火机,送给我们抽烟用吗?”
罗紫月夺过打火机,脸色大变,说道:“我认得这个火机,是刘阳飞表哥的。原来刘表哥是被它咬伤毒发身亡,我们不能再蹈覆辙,被这小蛇毒害了。”
罗紫霞像打量陌生人一样看着她,说道:“好一个事事通,闻尸定身份,看物识失主。紫月姐,你太不简单,以前怎么就没有看出来呢?”
“你还别不相信,这个火机确是刘表哥的。虽是普通的一元钱价值,但是我给他买的,因为开玩笑在上面画了一只乌龟。你看看吧!”
罗紫霞接过一看,标签上果然有用签字笔画的乌龟。随手往身后一扔,说道:“死人的东西,拿在手上晦气。”
陈明伟大气不敢出,爬着从她们相距不到三米的身边经过,眼看就要成功潜过,突见一物体飞来,眼急手快用手接住。一看是打火机,心中大叫不好,要前功尽弃。她们的对方话听得清楚,罗紫月心思慎密,肯定会找回打火机的。便要爬起来开跑,看到接下来发生的,没有必要开跑了。
就在罗紫月要转身查看火机落到何方时,罗紫霞迅速揽住她的脖子,凑到她耳边说道:“没有收藏价值,也不值钱,看都不要看落在哪儿,刘表哥已经成为历史,烟消云散。老人们都说他残杀生灵,必遭报应,这回是灵验一次。待李表哥帮我抓住奇异蛇后,力劝他收手。”
罗紫月没能转身回头,说道:“奇异蛇不是一般的蛇类,我们最好不要自找麻烦。我现在后悔叫李表哥来了,奇异蛇能毒死刘表哥,照样能毒死李表哥。人命关天的大事,我们不能害了李表哥,自个也搭进去。”
“有备无患,李表哥会把握好分寸,我们不用操心。你看奇异蛇不离开,不攻击,滑稽可爱,都有上前逮蛇的冲动。真想把它放到脖子上,像个玩蛇行家的样子。”
离她们较远后,陈明伟终于可以站起来走路。能从她们眼皮底下溜走,宠物蛇没有揭穿,好运站在他这边的。这给了陈明伟很大的自信心和坚定性,对讨回公道充满信心。
到了大青石处,发现大青石长高了许多。周围的大小石头被移开,地面被挖掘机修理平整,一条宽阔的便道连着机耕道。陈明伟想起罗紫霞曾经大手笔要吊运大青石,结果是失败收场。大青石应该不是长高,而是挖掉了周围大量泥土,地下部分露出来。大概开挖了三米多深,仍不见底部。
就这么看大青石一会儿,竟然遭遇小石子袭击。陈明伟躲避着,看到原来是何林在向他扔石子。大喜过望地左右跳着,叫道:“别打了,我不是野人,你走近点就看清楚我了。”说完主动上前。
何林提着塑料袋,里面有可乐,雪碧等饮料。他沿小路上神头岭来,纵然是满头大汗,却兴高采烈。不料碰到可以视为传说中的野人,或认为是极品叫化子。他可不怕,挡了去见女朋友的路可不行,立即以石子驱赶。听到说话,慌乱说道:“不许靠近,否则我打死你。不认识你,赶紧滚蛋。”
陈明伟见到他,像是见到了亲人,伸出手,喊道:“平时以好朋友自居,说是烧成灰也认识。现在只是头发胡子长点,就认不得了?快递一瓶水给我,渴死了。”
何林定睛一看,手中塑料袋脱落,不敢相信地说道:“我的天啊,你都失踪快两个月了,突然就出现在我面前,都没法接受事实。你说姓啥名啥?干什么工作的?”
陈明伟一屁股坐到他脚下,抓起一瓶水,用牙齿咬掉瓶盖,一股脑儿喝个不停。何林捂住鼻子,不可思议地看着他。用脚踢着他的背,问道:“你真是陈明伟,怎么弄成这副德性?”
一口气喝完,陈明伟又开了一瓶,躺在地上,直面阳光,边喝边道:“如假包换的挖掘机学徒工大学生陈明伟,你没有第一眼认出我,非常生气啊!”
何林疑惑地说道:“你就好像从死牢里逃出来一样,又臭又饿。饮料全是你的了,慢慢喝别呛死了。你女朋友罗紫霞就在那边,我去叫他们过来。”说完说开跑。
陈明伟大惊,坐起大声喊道:“你停下回来,不能让她们知道。你都没有听我讲清楚,瞎作主张可是要害死我的,停下来听见没有?”
可惜何林没有听话,径直去了。陈明伟跳起,喃喃说道:“何林擅作主张坏了我的计划,得赶紧走,被罗紫霞缠上一时半会脱不开身。罗云天带人一来,绝没有好果子吃。还指望何林帮我,这下帮了倒忙,一切全都要靠自己。”甩开步伐,跑向机耕道。
走机耕道路好走,路程比小路短,到了公路上可以拦车。实在不行,公路边人家多,找点水洗脸,要些破旧衣服。再不行用刘阳飞钱包里的钱总可以了吧?陈明伟放慢脚步,从裤包里掏出钱包,查看里面内容。
二十多张百元大钞,面值不等的零钱;两张银行卡,身份证,还有一张两寸女人的照片。陈明伟喜形于色,钱包比何林好多了。他拿出照片欣赏,认为不漂亮无用,随手扔了。
前方一个弯道,猛然间跑来一个男子。陈明会一眼就认出是李远兵,知道与罗云天的关系。急中生智,立即蹲在路边,从钱包里取出些钱,装着数钱。头埋得低,像个叫花子发了一笔小财。心中忖道:“何林没有一眼认出我,你可不要眼尖,找我的麻烦。”
李远兵接到电话后,正巧在不远的地方逮蛇。看到一个叫化子模样的人在数钱,心想真是踩到****运,居然捡到钱了。若在平时,或许会帮忙打听一下失主。现在抓蛇事急,不想多管事。
陈明伟见蒙混过关,直赞聪明。得意想道:“这个李远兵比刘阳飞人品要好,与之相交倒是可以成为朋友。不知与罗云天关系怎样,若是铁杆表弟,对自己仍是不利。”
掉在地上的照片正面向上,直接进入李远兵的眼帘。他停下脚步,捡起照片,脸色大变。看到陈明伟因蹲着,裤包内的钱包迸出来一半。上前直接摸走,理直气壮说道:“你捡到的钱不给你抢,不和你分。钱包挺不错的,和我表哥的一个样,看一下后马上还给你。”
陈明伟不禁打了个冷颤,忖道:“钱包里有刘阳飞的身份证,李远兵肯定要问我哪儿捡到的钱包?或认为是谋财害命杀死了刘阳飞。他练过武术,动起手来要吃大亏,真是麻烦不断。”
第五十二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