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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度人

目光流转,停在了这座洞府中最后一件不明的法宝——青铜古灯。

它的不明之处就是在于,一件威能堪比九天神兵的法宝,却并没有像轩辕神剑那样仙气腾腾,声名赫赫,甚至无人知晓不载史册,仿似是天生天养突兀地自九天而降。

或许是它自主的激发救下乔依之命,下意识地他就认为这件青铜古灯才是此行最大的收获。

摸了摸额头已经凝结的疤痕,感觉着铜灯中那一丝淡淡的血肉相连之感,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血炼之法,只是这铜灯之上却没有哪怕一丝一缕的魔厉血腥之气。

盘膝而坐,乔依调匀气息,一股灵力涌入,青铜古灯离地而起,停在乔依面前轻轻转动。灯台光华流转温润透亮,只是不管乔依如何催动,那灯芯依然沉寂无光。

乔依心中疑惑,忽然一丝淡淡的感应从铜灯中悄悄度了过来,与此同时,他只觉眉心一热,三昧真火印记一闪。

心头一动,乔依激发着一丝三昧真火夹杂在灵力之内,传送过去。

一点火星由小变大,大至寸许来长便稳定下来,一道光辉飘散而出,并无耀眼的光芒,有些幽暗,有些轻柔,偏又给人一种清亮的感觉。

乔依只觉灵魂一阵舒爽,如同洗尽铅华一般,被净化的纯洁无暇。

一丝虚无飘渺的召唤莫名的就浮上心头,他无比清晰地感觉到那缕气息,带有冥冥中远古的沧桑。他放开心神,默默的回应着。

一缕灰色透明略带金光的灵影自乔依头顶升起,逐渐壮大,片刻竟化为乔依的身形盘膝而坐,手捏道决,面目庄严,在他头顶盘旋不定。

一旁的小青和幽冥灵体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这诡异的一幕怎么看都像是传说中的灵魂出窍。

远远地,似有吟唱穿越时空而来,从悄不可闻到漫天作响,从一人低咏到万众群唱。

一道身影凌空浮现,身旁一盏青铜古灯摇曳生光,身影仙气腾腾,面容不显,静坐诵经。

那声音逐渐清晰,若洪钟大吕,似神魔吟唱,有万千的生灵俯首闻教,有无数的阴鬼叩拜聆听。

这是大道之音!

教化生灵,超度鬼神!

伴随着这声声吟唱,一颗颗斗大的金光大字仿若被这洞府中的青铜古灯牵引而来,自半空一一浮现。

“人道渺渺。仙道莽莽。鬼道乐兮。当人生门。仙道贵生。鬼道贵终。仙道常自吉。鬼道常自凶。高上清灵美。悲歌朗太空。唯愿仙道成。不愿人道穷。北都泉苗府。中有万鬼群。但欲遏人算。断绝人命门。阿人歌洞章。以摄北罗酆。束诵妖魔精。斩馘六鬼锋……凡此以上可称之灵宝无量度人上品妙经,可谓之度人经。”

不知什么时候,向来慵懒的小青,正身站立,面露庄严,仿似也对这诵经度人的身影敬佩尊崇。

幽冥灵体俯首叩拜,不多时,一直隐在迷雾中的头部悄悄浮现,姣好邪魅的面容露了出来,随着度人经的吟唱,那丝邪魅之意渐渐淡去。

远处,深渊底部,乔依来时的路上,无数的阴灵厉鬼面朝洞府,跪拜聆听,一缕缕黑色气息被度化,自他们体内飞出飘散。一时间,似有无限的欢呼雀跃,被禁锢了无数岁月的灵魂得以解脱。他们再度叩首,朝拜那青灯孤影,片刻转身遁去,进入轮回。

半空中诵经的身影悄悄淡去,漫天的金光大字化为虚无。

良久,乔依头顶盘旋不定的灵魂体定下影形,慢慢落回体内。片刻,他双眼缓缓睁开,两道金色光芒闪现,渐渐淡去。那双眼睛温润明亮,黑白分明,如若初生婴孩。仔细看去,黑瞳中似有星空浮现,神秘悠远。

“想不到,这青铜古灯之上尚藏如此大的机缘。”乔依手持着青铜古灯,喃喃地道。

这古灯有他精血渗透,又有三昧真火凝练,而后再获机缘得青铜古灯中暗藏的度人经传承,血、气、神都与他息息相关,紧密相连,如同一体。当世之中,除了乔依再无任何一人能够操控此灯分毫。

度人经如今已经深深印在他的脑海之中,可时时修习。稍有接触,便发现这篇度人经道义深广,诸法奇妙,绝非一朝一夕能够参透。只是他本就是为历练下山,黑衣人授受之后,他便再无紧要事宜,借着这番机缘,他索性便停在这洞府之中,打算参悟一番。

所谓洞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并非是这山洞时光流转快于人世之间。只是洞中修炼,打坐闭关,时光流走,悄不可查。洞外世事变幻,沧海桑田,便有一番感触罢了。

其实也不过十数日,乔依却是被小青吵醒的。这洞府位处深渊之地,绵延曲折,此时又空无一物。无聊也就罢了,想象中喷香的叫花鸡和鲜美的肉骨头却时时令小青口水哗哗不停,腹中滚若雷鸣,却是站也不是,卧也不是。强行忍了十数日,它便将打坐静悟的乔依一下唤醒。

醒过来的乔依倒也没有小青想象中的愤怒,他也是数日未食,吃些能提供能量的丹药,但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小青若是不将他唤醒,他也就打算自己出关了。

度人经参悟了这十几日以来,略有些领悟,但收效甚微。参悟之中,他

隐隐有些感觉,这度人经与他师门所传的鸿钧混沌真法有很多相通之处,甚至可以说两者之间相互补充。

他翻来想去思索之后,认为或许是因为这度人真经本就是道家一脉,有相通之处却是理所当然的。他年龄尚幼,于道法感悟尚浅,只能勉强找了这么个借口搪塞自己的心中的疑惑。

长出一口闷气,乔依一声轻啸,长身而起,活动一下手脚,便准备离开此地。

“呜呜”,看到乔依准备离开,幽冥灵体慌忙站起身来。她并不像阴灵一样,是虚幻之体,是介于生命和虚幻之体之间一种特殊的所在。虽说她是鬼界之物,却并不能像阴灵一样通过人鬼之间既定的通道返回鬼蜮。被度人经度化后,她已经消除了鬼蜮气息,清纯姣好的面容,娇柔婀娜的身段,宛若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和乔依站在一起,却是形同姐弟。她的祖先被鬼道大能拘至此处,随着岁月流转渐渐消亡,如今也就只剩她一个了。长时间的孤单寂寞,让她并不愿再留在此处。

乔依皱了皱眉,小青一脸的期望,显而这段时间它与幽冥灵体相处融洽,希望将她带在身边。

“你这般模样,我将你带在身边颇为不便。”乔依很是为难。

小青朝着幽冥鬼体轻轻吼了吼,幽冥灵体怔了怔,忽地想起了什么,面露一笑,身影一动。在乔依惊讶的目光下,身形飘忽隐入了青铜古灯中,忽地又将一张缩小的俏脸自青铜古灯中探了出来,对着乔依微微一笑。

她身上没有了鬼蜮之气,便对青铜古灯也不再那么排斥了。

“呃”,乔依挠了挠头,尴尬地笑了笑,“你这能力果然奇特,竟然可以遁入坚实的硬物之中。这就没什么问题了。”

忽地又转过身来,道:“你叫什么名字?”

幽冥灵体和小青交流了一阵后,发现他们两个并不能给乔依一个听得懂的答案,无奈地放弃了。

乔依嘴角一咧,道:“哈哈,还是我给你起一个吧?”

幽冥灵体一脸的期待,小青却是大头摇了摇,一脸的反对。它经验十足,乔依起名字的能力它是深有体会,譬如小青这个名字便像条蛇。幸亏它通体青绿,若是有些其他颜色混杂,它丝毫不怀疑,会被叫做小花或者阿花什么的。

与之相反,乔依一脸的兴奋,道:“我看,就叫小鬼吧!”

“噗通”,小青趴在地上,满脸的黑线。

幽冥灵体身影一缩,片刻又露出头来,摇了摇头,再次有所期待。

见到自己的提议,并未得到认同,乔依也是略有些尴尬,试着道:“你能幻化那么多僵尸手臂,要不就叫小手?”

小青将头使劲地往地里埋了埋,幽冥灵体也是白眼直翻。

两次的提议被否决,乔依再也有些郁闷,顿了顿,擦了擦额头汗水,道:“那就叫小幽吧。”

终于,小青和幽冥灵体共同点了点头,总算靠谱一点了。

乔依呵呵一笑,道:“我就说嘛,以我的聪明才智,起个名字还不轻而易举?”

小青一脸的恶寒,鄙视地看了看乔依,是轻而易举,你咋不叫乔小鬼,或者乔小手呢。

一场名字纷争总算达成共识,乔依摆平了小青大爷和小幽大姐,将那只骷髅戒指收了起来,世道险恶,财不露白,还是不宜过于张扬。

来时的深渊之底步步艰辛,离开时却是轻松愉快,小幽隐在青铜古灯中,小青变成猫咪大小趴在他肩头。

行至下来的深渊入口,乔依御使着轩辕仙剑腾空而起,此处已无任何鬼物。土凡已被他收在体内静养,他便只能御使轩辕仙剑亦或青铜古灯,只是金芒闪耀的轩辕明显更拉风一些。

距地面还有数丈,半月不见的阳光格外的亲切,只是不知为何,人迹罕至的此处隐隐有一阵纷杂的人声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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