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雯张了张口,冷汗已经浸了里衣,今天的王爷,让人喘不过气来。
“怎么?”韩长安撩了下长发,“不会是王爷第一次来,你们……如此受宠若惊。”
贾雯等人反应过来,个个都不由羞红了脸。
庶妃和王爷是夫妻,王爷半夜来她的房间,除了贾雯和玉昭,她们都有些小激动。
凝固的空气里瞬间变得微妙暧昧,令人不由红了脸。
贾雯松了一口气,忙拉下玉昭的手,拉着她往外走,“奴婢就不打扰主子和王爷了。”
燕西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韩长安,直到下人们都离开,大门关上,他才淡淡开口,“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韩长安正要下床来,燕西一把将她按在床上,瀑布般的青丝层铺在枕上,映着光洁精美的五官,美得惊心动魄。
他的掌力很大,几乎捏碎了她的肩胛。
她吃痛,眉心微皱。
“王爷说的是什么?”
“还想跟我装糊涂?”
燕西眼底翻腾着岩浆,仿佛下一秒就要喷薄而出。
“你做这些,就是为了除掉孙锦曦,引起本王的关注?”
“呵呵,”韩长安嘴角泛着讽刺的笑意,仿佛这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燕西,这些年来,你我才见过几面?”
燕西被她嘲讽的笑容和满不在乎的态度刺得心头一阵阵钝痛。
“如果我记得没错,你上次和严苓进入我的房间,是咱们第一次见面,咱们见面的次数,总共加起来,不过数次,你我虽有夫妻名份,但是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无从得知,你也应该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吧?”
她看不透燕西,燕西也不会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
因为在这之前,他根本就看不到她的存在。
燕西咬着牙,她是在说,她根本就不在乎自己。
“本王没心思跟你在这里弯弯绕绕,本王问你,治灾四策可是你出的主意?”
他现在已经没有精力儿女情长,眼下最重要的,是把治灾四策的事解决好了,否则王府和孙国公府就完蛋了。
白天金銮殿上。
云川来的八百里加急快报一出,他燕西就成了整个大燕王朝的笑柄,燕衍当场将快报砸在他的身上,满朝文武的嘲笑,让他在大殿上抬不起头来。
他生来是王者,一生风光从未有过污点,这一次不仅受尽嘲笑,还面临着灭顶之灾。
韩长安神色肃穆了些,这一天,终于来了。
“没错,是我的主意。”
燕西口中传出磨牙的声音,“你这个毒妇,太王妃和孙锦曦的确跟你有仇,但你为了报仇,竟然不惜献计牵连无辜百姓。”
“王爷的想象力可真丰富。”
“难道不是?”
“明明是孙锦曦拿着我的心血,抢属于我的功劳,怎么在王爷看来,就是成了我用来陷害她们的计谋了?”
韩长安愤愤不平,更不甘受冤。
“那****奉命进宫,人还没回来,王爷已经将这治灾四策献到了龙案上。”
“你当时为什么不说?”
他松开按在她身上的手。
她爬起来,下床来,站在他的面前,直直地看着他。
“说什么?说这四策是我的心血?说孙锦曦偷了我的东西?说那一品诰命夫人是属于我的,那些封地和钱财是属于我的?还是说,王爷,那治灾四策是我想出来的,现在无私奉献给你高高上在的王妃,你千万不要让她知道我跟你说了这些,让她好好享受这些原本属于我的荣宠?”
她的语气温柔,态度祥和,质问的话语却一字一字敲打在燕西的尿床头。
房间里瞬间陷入沉默,只听夏夜的风轻轻吹指着窗外的花树,花开花落。
半晌,燕西才淡淡开口。
“韩长安,别在本王面前装高雅,你就是恨她们抢了你的风头。”
“这个当然,”她毫不避讳地承认,“我不会让她们抢走属于我的东西。”对她们母女,她睚眦必报。
“所以你是有目的,你不惜连本王一起陷害。”
燕西几乎咬碎了牙。
“我韩长安还没那么闲,我不告诉你,是因为我不相信你,第一次,你和严苓来我房中抓奸,第二次,她们陷害我杀二弟,第三次,祖母用的人参,你不可能看不出是他们设计陷害我的,你都做了什么?”
“你不是都一一报复了她们吗?”
韩长安心里一沉,原来他什么都知道,他只是根本就不在乎自己,他从来都没在乎过。
他是这样绝情的人啊。
“韩长安,她们哪里是你的对手?”
燕西看着面前的女子,第一次,将她看得透彻。
“所以后来,孙武的事,是你故意让贾雯把良妃带到牡丹园的。”
“还有二婶临死前,与母亲发生的冲突,还有浣衣院闹鬼的事。”
燕西一件一件的说着,床头的烛光映照着他眼中荡漾的眼波,明亮如雪。
韩长安眼里含着绝望,“那王爷是否看到,她们怕治灾四策是我出的,早晚一天会泄露出去,所以联合了孙国公府的大公子,要对我做出那样的事,你可猜想到,是谁安排劫匪,扮成顾客去宝华阁闹死,害死了二婶?”
“燕西,我对你,至少还有一份坦诚,你呢?你对我连最基地的同情心都没有。”
她难掩满腔的失望,“你可知,在佛门的五年里,我死过几次?”她张了张口,你可知,孙家的人曾派人到佛门里去杀我?
这些话,她全都咽了回去。
燕西慢慢地吸了口气,眼底的岩浆慢慢地平静了下去。
“你的治灾四策惹的祸事,怕是你扛不起。”
韩长安也冷静了下来,眯着眼睛看着他,“难道王爷真的觉得,那治灾四策有问题?”
燕西皱起眉头,将那策略逐一想了一遍,的确没什么问题。
不,一定有问题,不然灾区情况不会失控,事情不会变得这么一发不可收拾。
不过看着韩长安一脸泰然的样子,他皱眉问道:“难道没问题?”
“问题不在这四策,而在其他。”
“在哪里?”
“这事我可以解决,不过,”她看着燕西,一脸郑重,“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看着她认真而决绝的神情,他呼吸一沉,“什么事?”
“我们,和离。”
他浑身一震,只觉天旋地转。
在他的世界里,除了皇上,没有一个人可以忤逆他,拒绝她。
这个女人,不过是自己府中毫无身份的庶妃,她竟然这提出这样的条件。
不过片刻,他冷静下来。
“我们的婚姻,是韩、燕两国朝廷定下的,是你的父皇定下的。”他的声音缓和,尽可能地迁就着她。
“我父皇都死了五年了,王爷何必跟一个死人计较。”
她知道他不会轻易答应,才在这个关键时刻提出来。
“你……如果本王说,本王以后不会再顾及母亲和孙锦曦,不偏袒她们,你是否愿意留下来?”
“王爷,你我有缘无份。”
燕西薄唇抿得紧紧的,她还真是坚定啊。
“你真有办法解决灾区的事?”
“我有些想法,不过具体的,得进宫面圣。”
“好,本王陪着你进宫面圣。”
“请王爷去客厅等我,我换件衣服。”
燕西看着她绰约仙姿,他们已经做了五年多的夫妻,她回府,也好几个月了,他从未碰过她。
现在,她提出和离,竟连换衣服,都不让他在场。
他眼底闪过一抹幽深,出了卧室。
很快,韩长安从卧室里出来,燕承坐在榻上,他抬起头来,只见她穿着一身青色夏裙,外面罩了一层白色的纱衣,头上插着一枚珍珠发钗,容妆淡淡,肌肤光洁,五官精美,气度雍容。
他眼底闪过一抹惊艳。
以前她是明珠蒙尘,现在,她光芒璀璨地站在他的面前,他的心脏悬着,不由自主地跳动。
好看的女人他不是没见过,孙锦曦,宫中的那些嫔妃,平时应酬中的那些风尘女子,却唯独没有她这样,让自己想要征服和得到的欲望。
夜黑黑,房间里的灯光很暗,韩长安没看到他多变的眼神,只是淡淡地说道:“走吧。”
两人出了绣春苑,乘着王府的马车,连夜入宫。
华林院旁边的小院里。
身体虚弱的太王妃听着英兰说完。
“什么?”一张口,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太王妃!”刘妈忙扶着她摇摇欲坠的身子。
英兰焦急得直哭诉,“太王妃,王妃现在怎么办?王爷已经带着韩长安进宫去了,王妃这犯的,可是欺君之罪啊。”
“英兰,不要再说了,”刘妈气不打一处来,“你先回去,太王妃自会想办法。”这个没有点眼力劲的蠢货,没看到太王太妃已经被气得吐血,自身难保了吗?她竟在还拿这么严重的事情来刺激太王妃。
“可是……”英兰赖得不肯走,“太王妃要是不救我家王妃,王爷会杀了她的。”
太王妃嘴里又是一阵腥甜,眼前黑沉沉的一片。
她开口,有气无力,“你让曦儿别怕,有我在……没人敢伤害她。”
英兰这才稍稍安心了些,“那太王妃,现在该怎么办呢?”
“好了,”刘妈制止道:“先让太王妃休息会儿,你回去让王妃呆在自己的府中,别轻举妄动,等王爷回来,一有情况,你就派人过来通知。”
“不,”太王妃的手死死按着床头,浑身发抖,“王爷回来,你就让他来这里,就说我要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