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叶离突然感到一阵头疼,像是被恶魔注视着。
“突然有点心慌,没什么事。”听到即墨飏担心的声音后,叶离移开无力扶额的右手,压下心上突然涌出的不安,抬头看向他故作轻松的说道,又怕他不相信似的嘴边扯出一个难看的笑意。
听到后,即墨飏连忙退后一步,不放心仔细将叶离打量了一遍,“是不是以前的旧伤?”
“不是。旧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如果不是危及生命的重伤,旧伤绝不会复发,刚才不过是感觉到意料之中的事情突然有了不该有的变化。皇兄,不用担心。”生怕即墨飏察觉到什么,叶离急忙说道。
感觉不会出错,那个气息真的是他,他没死?
还真是命大,“瀚海阑干之百丈冰”都要不了他的命,下次见面“万里凝”倒可以让他尝尝味道,就是不知道他的运气还能不能这样好了。
一时间,叶离根本说不出来现在是怎样的感觉,怒、悲、喜齐齐涌上来,最后又都化为一种陌生的情绪,就是这种陌生的情绪让他充满了无力感,无端地添了烦躁。
“真的没问题?”即墨飏不相信的看着他又问了一遍,他刚才难受的模样不像说得那样轻松简单。
“真的没事。”感受到即墨飏眼中还是没有消失半分的担心,叶离只好又追加一句,“皇兄,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明白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不会瞒着伤势不说的。”
看懂叶离眼中的坚持,不像是安慰自己强装出来的没事,即墨飏才接着之前的话题说下去,“你一声不响的走后,太傅和前辈们都很担心,待‘冰迹’安排好后回去看看,一定向前辈们说清楚的离开的原因,切记不可再任性了。”
“端木烬战亡,朱雀国内势必大乱,半年内不会出兵犯我南疆,另外‘冰迹’有黒昼和白夜他们在,也出不了大乱子。”不等叶离拒绝,即墨飏一句话便将他的后路全部堵住,并且只给他一个选择:只能去圣地,不得参与与朱雀相关的战事。
“写信也可以向太傅和前辈们报平安,说清楚离开的原因,不用我一定要回去吧。”想起来偷偷从圣地溜出来,还有回去后可能面对的种种情况,叶离不由得心虚起来,可怜巴巴的望着即墨飏商量道。
这次,即墨飏不再像小时候看着这个样子的叶离不管什么要求都答应了,偏过头去,平淡无奇的反问道:“你说呢?”
“现在‘冰迹’在军中刚刚起步,‘冰迹’的运行模式和之前的‘刺尘’大部分都不一样,一些难题小黑他们还不能处理,这个时候我不能离开。皇兄,我暂时还不能答应你。”知道即墨飏真的不会改变主意,叶离还是不肯放弃为自己争取先留在军中,待“冰迹”稳定后再去圣地的机会。
即墨飏隐约有些失望的看着叶离,看着她眼中依旧熟悉的执着,眼中的绝傲,熟悉的眼神和小时候他在皇宫时的一模一样。这些年她成长得很快,变得陌生了许多,但是她骨子里的还是那个不曾长大的妹妹,还是皇室中的“曳窈公主”,现在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
即墨飏话锋一转,稀松平常地说道,像是在话家常。
“曳窈,七年前你留下一封信,一句‘宁死勿归’离开皇宫,你就没想过母后知道后能不能接受,垚儿代替你在宫中他会怎么样,你任性离开那个时候我们谁也不会怪你,父皇驾崩你难受一时接受不了出去散心我们也都能理解,谁让你是我们每个人都宠着的小公主。”
“你的所作所为我们都愿意包容,你任性的一个人离开散心,一点消息也不给我们,我们谁也不会怪你,毕竟那时候你还什么都不知道,不该对你太苛刻的。现在,你已经不是那时候人人都要宠着的小公主了,这些年,你已经成长为一名优秀的帝国将军。”
“在军营外看到你,同你交手后我知道以前那个会躲在我身后,还需要我保护的妹妹已经长大了,她可以自己保护好自己了,甚至还能保护好其他人。那你是不是也明白了在合适的时间做合适的事情,而不是同从前一样任性不管不顾,一昧的按照自己的心意来。”
“相应的,你是不是也应该懂得为自己的负责任。‘冰迹’的训练是很重要,但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你去做,短时间内‘冰迹’并不是非你不可,我相信你的实力,以你的速度二十天后便能够回来了。有时候,你不仅仅是一名帝国将军,还是数位老人关心的学生。”
“知道他们都记挂你的时候是不是应该回去看望他们,那些老人中还有一位是看着你长大并且传授你能力的师父。涟儿,在这里你是矅王不假,但你还是母后的女儿,太傅的学生,你不是只有‘冰迹’领将这么一个身份,也不是说你只需要做好这么一个身份就行了。”
听着即墨飏的话,过往的记忆一连串的在脑海中不断放映,母后的悉心照顾,太傅的谆谆教导,脸上浮现一抹悔意,随后又无比坚定地说:“皇帝哥哥,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我也没忘,当初任性离开是我做得不对。”
“‘冰迹’没有太大问题后我会回去看望太傅的,等到战事结束我一定回去向母后请罪,现在这里还不能没有我,朱雀的情况没有我们想得那么乐观,没有看到端木烬的尸体我们谁也不能确定他死了没有,‘九天涅槃’本就可以在生死关头……”
“救他一命”最后四个字叶离还没有来得及说完,就被即墨飏生硬地打断。
“涟儿,你不知道的你也不懂,若是你真的懂了就不会这样说了。”即墨飏迎着叶离不解的眼神,叹口气继续说下去,“这些你是知道却也不知道,你很清楚每一个身份你应该怎么做,一旦多个身份重叠在一起后你是一点都不知道怎么做,或者你说的怎么做所凭借的都是一时的感觉,实际上你并不清楚怎么做才是最合适的。”
叶离吃惊的看着即墨飏,不明白他是怎么知道的,或者说他说的都对,呆呆地说道:“皇帝哥哥,你……”
“不明白我怎么知道的?”看着叶离呆呆的模样,即墨飏不由得笑了,面容上浅浅的笑意却很暖,给人的感觉一瞬间像是冰雪消融转眼便到了春天,“这些是太傅教我的。那个时候我刚刚登基,同你现在一样,不明白怎么做才是最合适的。”
“太傅在身旁教会我怎么处理好不同身份带来的冲突和矛盾。这些东西本该是父皇教会我们的,现在父皇不在太傅也不方便,这些东西我来教会你,若是你学不会是做不好‘曜王’的,那样你会很累,以后曜王做的事情会有很多,现在你还不清楚。”
叶离茫然地看着即墨飏,不明白他话中的含义,“曜王”不是自己想得那样那又是什么样的,“好,皇帝哥哥,你教会我应该怎么做。我一定要做好‘曜王’,替皇帝哥哥分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