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来,叶离坐在自己的办公帐篷中,神情疲倦地看着黑昼他们说:“有什么想说的赶紧说出来,藏起来是要做什么,我还会吃了你们不成?”
叶离说完后,还在收拾桌面上公文的白夜停下手中的事情同那两人站在一起。帐篷中顿时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中,甚至连呼吸声都听不到。
“王爷,就是我们发现之前有些事我们都做错了,不明王爷身份平日得罪之处颇多,王爷大人有大量不要同我等一般见识。”赶在叶离生气前,墨阳绞尽脑汁终于挤出来这么一番说辞。
不过,说完后墨阳又悄悄地往黑昼的背后移动了几分,再也不敢看叶离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她对六队队长现在都还在耳边回响。
没有等来叶离的怒火,反倒等来了她越发显得悲凉的笑声,听之莫名地为她感到心疼。
“我们认识这么久了,本王倒是头一次知道你这么有文采,这么地能言善辩,本王想要和你一般见识你又当如何?”
不知怎么回事的,三人皆在她的自称“本王”中听出了她的愤怒,皆不知所措的拱手站立请罪,“王爷赎罪,我等不敢。”
“不敢,你们有什么不敢的?”听到三个好友的这句话后叶离不怒反笑,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们,“你们一句话都不问的,就将这王爷的架子安在本王的身上,怎么就知本王也会对你们摆这王爷的架子。”
“今日皇兄的一番话确实让本王不得不思考今后在军中自己身份的定位,可是皇兄是本王的兄弟,你们就不是吗,我到底是谁,难道一个亲王封号就让你们认不清楚了。我是叶离还是曜王即墨涟对你们来说有那么重要吗?”
说完后,叶离无奈地转过身去,有了亲王的封号倒让几年的兄弟情分生疏了这么多,这到底算是什么,君臣吗?
叶离最后一句话让背后的三人想要相信却又不敢相信,世家在王公大臣的眼中是还有几分的面子在,可是在世事变迁中已经不像之前可以和皇室相提并论,已经变成依靠皇室存在的家族了,为人臣子的观念已经在白夜和黑昼的脑海中根深蒂固了。
同叶离做兄弟的这份心思早在她揭开自己身世秘密时就已经被藏在心里的一个小小地角落里,并且用一把锁锁住。
白夜和黑昼震撼叶离到现在还有同自己继续做兄弟的想法,受宠若惊地久久不曾有所动作,生怕一不小心就让这个消息消失再也不见。
白夜和黑昼尚且如此,乞儿出身的墨阳更是吓得不敢动一动,这是几辈子修来的好运气能和王爷做省市兄弟?
一柱香过后,三人终于反应过来叶离没有在说笑后,除却称呼不同外异口同声地朝着她仍不肯相信地问:
“叶小离,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阿离,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王爷,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看着三人在这一瞬间露出来的傻模样,什么时候见过他们这么个模样,叶离不由得笑出声音来,开口缓缓道:“如果没有几年前墨阳教我学会怎么用枪,教我学会更多的武技,怕是不知道在战场死了多少次。”
“没有阿夜你耐心的教我分辨各种阵法,我不知道在这方面吃了多大的亏,也避免了带着无数的兄弟的枉死;没有小黑你在背后替我谋划军中的这一切,将军对我的怀疑怕是永远都不会消除,也不会有现在的我。”
“叶离这些年在军中何其有幸结知诸位,也是你们一点点地教我学会做一名合格的帝国军人,可以说是这些年没有你们的包容和陪伴绝不会有现在的曜王,你们对叶离的帮助没齿难忘,一个‘兄弟’怎么就都不敢要了,还是说我是那吃人的猛虎?”
就在叶离说完后,原本呆愣住的三人齐齐大笑,笑那个想不透还一门心思钻牛角尖的自己,那些所谓的担忧,所谓身份差别在这些年生死相交的兄弟情面前是多么的可笑。
是兄弟,哪里用得着这些无用的困扰。
兄弟情,一辈子,不会消,不会散,永生永世的在。
兄弟几人心里的隔阂消除后,白夜在桌案上拿出那几份已经整理好的材料交给叶离,一边说明这些年“刺尘”的变化。
借着这些年白夜整理出来的“刺尘”的训练计划和作战详情,叶离不在“刺尘”的这几年的空缺终于补上了,仿佛她从来没有离开过一样。
不错,完全可以没有任何阻碍的施行那份训练计划,一年后,“苍龙”必将有另一只“七宿”。放眼四国,哪个敢拦;驰骋龙渊,又是何等的威风。
在叶离向白夜等人讲述“刺尘”接下来训练方向的时候,苏朔手里捏着一份信不等通传直接闯进即墨飏的帐篷中。
“陛下,宸王殿下又来信询问您何时归京?”在自己帐篷里足足养伤三日还有好利索的苏朔,手里拿着一封未开封的信送到即墨飏的桌案上。
原本即墨垚写给即墨飏的信苏朔是不应该知道的,可是最近半年几乎是每隔一月都会有一封内容相似的书信寄过来,无不例外的都是在言辞凿凿地询问即墨飏何时归京,何时收回自己手中的监国大权。
刚开始的几封即墨飏还会自己亲自回答,顾左右而言其他,就是不回答即墨垚的问题,时间长了即墨飏就把回信这件事交给了苏朔,若是信中有说其他事再由他转告。
“和之前一样。”即墨飏头也不抬的直接回答。
听着即墨飏这极不负责任地话,苏朔无比苦鳖的转诉信中内容,“在信中殿下提到曜王的事情,现如今曜王归来的消息已经传遍四国,殿下并非男儿的事情也已被四国皆知,都城中有不少大臣上书要求废除殿下王位。”
即墨飏的神色终于有了变化,放下手上的奏折,冷冽地问道:“谁传出去的?”
“不知。”为了避免即将到来的风暴,苏朔小心翼翼地退后几步谨慎地答道,“等宸王察觉到事情诡异的时候,已经传遍四国来不及控制了。”
即墨飏抚去衣袖上并不存在的褶皱,面无表情地问:“涟儿回来多久了,除却在南疆外还有谁见过她?”
看到即墨飏周围环绕的风力,苏朔又往后退了几步,谨慎地答道:“到南疆不足十日,除军中外并无其他人见过曜王,曜王离开这几年纵是在南疆认识她的百姓也是寥寥无几。”
“告知宸王,朝中大臣他想怎么处置便怎么处置,不服从者杀无赦。”即墨飏抬眸注视着苏朔无情地宣布道,一点也不在意这会在朝中带来多么大的影响,“当初涟儿册封之时百般阻碍现在还不肯停歇,也是时候让他们歇歇了,朝堂不养说闲话之人。”
顶住即墨飏在一瞬间流露出来的杀气,苏朔攻击低说道:“诺。”
在苏朔离开帐篷前一瞬,又听到即墨飏的下一句话。
“告知宸王,南疆若无大事朕即日还朝。”
“诺。”
苏朔也没有转身,背挺直坚定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