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老军医一连串不停的埋怨声,叶离装作没有听到的样子,若无其事的走到他的医药箱旁,从中挑出适合自己的伤药,淡淡地说道:“老军医,我知道了,下次一定不会了。大军就要回营了,伤兵估计会有很多,确定你不回去准备准备?”
“回去,去哪儿?老人家的帐篷就在这里。”老军医不明所以的冲着叶离白了一眼,拉过医药箱气鼓鼓的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叶离看老军医这样也不打算多说什么,估计是看到有人不注意伤口老毛病又犯了,将从他那里得到的上药一点一点的放在随身携带的小盒中,再依次将其塞进腰带里或者袖袋中。
终于找到了自己说话的机会,苍龙立即开口说道:“老军医,这里不是你的帐篷,是主人的休息营帐。”
这时,老军医才从见到叶离的事实中反应过来,那个……就是那个,消失了三年多的叶小子出现了?连叶离受伤的事实一时之间也都忘了,像是在看什么宝贝一样的看着他,嘴里激动地说着,“叶小子,叶小子,叶小子,真的是你啊?你可回来了,可想死老人家我了。”
“不对啊,叶小子,你又受伤了,怎么还这么不知道爱惜自己?三年前皇帝陛下下旨说封你为曜王,这事儿是不是真的?”
还不等叶离回答,老军医自顾自的接着说下去,“我看不是真的,他们都说了那个曜王是皇帝陛下的弟弟,你什么底细老人家还不清楚吗,你怎么会是皇帝陛下的弟弟,要我说啊,曜王不可能是你。”
想着之前从圣地那里得到的消息,册封圣旨中说的好像是“长公主”吧,叶离将一身激动的老军医扶起来在椅子上坐好,看着他又长长(zhǎng-cháng)不少的白胡子,说道:“老军医,你先不要激动。你没有看错,我回来了,以后再也不走了。”
“不走了,不走了好啊。你不在的这些日子,是不知道昼小子怎么折腾‘刺尘’的小子们哇,老人家我看了都心疼。还有就是跟在你后边那两个小子每次打仗都跟不要命似的,回来后用了不少老人家的药。他们俩啊,比你还不听话,不让他们乱动偏偏动得比谁都厉害。”
说着说着,老军医浑浊的双眸中涌现朵朵泪花,抬手用手背一把抹去,叹口气继续说道:“你是不知道,每次他们都可劲儿的折腾,要不是年轻人身子经得起那不要命地折腾早就不知道死多少回了。叶小子啊,你回来就好,好好地管管他们,受伤了还不老实,上个战场个个不拿自己的命当回事儿。”
“行,老军医,我知道了。”听着老军医说起三个好友,叶离心里是说不出来的感觉,既想打断他不要再说下去,又忍不住的听他的说完。
“行了,知道是谁用药老人家就放心了,不在这里打扰你了,老人家这就走了。”
说完后,老军医一边背起自己的医药箱,一边连连摆手拒绝叶离把自己送出帐篷的要求。
等到老军医后,苍龙跟在叶离的身后不明白的问:“殿下,您为什么不告诉老军医您的身份?”
虽然幻兽自出来那时起修为起点比起人类超出太多,不过神智却是和初生的婴幼儿的相差不大,所有的一切都需要他们像一个新生儿一样一点一点的学习。
所以苍龙,看起来像是及冠少年大小,但从灵智上讲也不过是人类垂髫孩童。
“老军医他没有说错什么,在军中我就是叶离,不是什么公主也不是皇子,也不是曜王。”叶离看着帐篷外空地,最终缓缓地答道。
叶离说的话苍龙反复的想了很多遍还是不明白,执拗的说:“不懂。您不是叶离,是公主,是妹妹,是曜王。”
“苍龙,你还太小,等长大就明白了。”
说完后,叶离不去看苍龙迷惑不解的双眸,一个人又回到内室,明明已经来到往日热闹的军中却感觉比任何一个时刻都要孤独。
长大,什么是长大!
太傅说过,长大就是失去无法挽回的东西。
站在自己的帐篷前,即墨飏很是无奈的看着从战场上回来后一直跟着自己的三个人,“退下。”
三人对视一眼后,黑昼上前站在即墨飏的前面,一字一句极为坚定地问道:“请陛下告知,曜王殿下在哪里?”
听到黑昼的问题后,即墨飏忍住胸腔内的怒火,不悦地盯着他问:“黑昼,曜王在哪里朕不应该问你们吗?当初是你们亲眼看着她被人带走,怎么反过来问起朕来了?曜王若是回不来,朕第一个就拿你们祭奠曜王。”
不畏即墨飏的怒火,黑昼退后三步,语气更为诚恳,继续说道:“曜王已到南疆,还请陛下告知臣等曜王下落,‘刺尘’不可一日无主,臣等叩谢隆恩。”
说着,就招呼着身后的两个人就要跪下。
“起来吧,若是曜王想要你们知道,朕自当告知你们,如若曜王不肯,朕不会说。”
看着毫不犹豫就下跪的三人,跪地时齐齐地闷响声,即墨飏转过身去,继而说道:“正如曜王到底是谁,是五皇子还是长公主,一切皆由她来告诉你们。”
原来军中盛传许久的传言即墨飏都知道,从未露面的曜王殿下是五皇子还是长公主,他不解释,只是在等那个最应该解释的人回来自己解释这一切。
“殿下,殿下回来了,他不肯见我们?”
即墨飏离开好久后,墨阳还是无法相信即墨飏话中透露出来的消息,盯着地面喃喃自语。
“小黑,当年到都城的只有你一个人,你告诉我们,殿下他是五皇子还是……”白夜显然比墨阳多想了一方面,停顿片刻后还是艰难地说完那三个字,“还是长公主?”
黑昼将白夜和墨阳扫视一遍后,严肃地说:“我不管殿下是男子还是女子,她都是我的主子,值得我为她效命终生的主子。”
“只要殿下一天没回来,我就替她守住南疆一天,‘刺尘’就替她守住南疆一天。”黑昼顿了顿继续说下去。
白夜和墨阳永远也忘不了这一天,这一刻,黑昼的脸上收起了他有生以来所有的笑容,严肃地有些渗人。
虽然不懂得黑昼突然变得严肃是怎么回事,墨阳还是跟上去,搂住他的肩膀说道:“你说错了,不是你替殿下守住南疆,是我们替殿下一起守住南疆,哪怕是南疆只剩我一个人,我也替殿下守着,等着殿下回来。”
黑昼和墨阳对视而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你们是不是还忘了我?”白夜走到前面,双手抱着肩膀痞痞的笑着,对笑得有点傻的两个男子问,“守南疆又怎能少了我。”
“将军,军师,将军……将军他回来了……”
就在三个好友决定永远替她把南疆守下去的同时,“刺尘”的一位小兵突然冲到他们面前兴奋的比划着。
可能是太兴奋了话都说不清楚,黑昼听到的只有两个称呼,“军师”,“将军”。看小兵越说越说不清楚,墨阳直接走过去一把把他拽起来,厉声呵斥道:“说的都是什么,听不清楚一点。再说一遍,否则军令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