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行方寸间,又如何比得上棋行天下,纵横沙场?”
“这样的人朝堂之上终究会埋没了他的才能。”
沙唯嘴角抽搐着问:“邓捷就这样被您挖到军中来?”
军中少有人知道,樊景冰的才能除却在军中是少有的将领外,更是十年难得一见的棋痴,若是有对口味的棋手必定会“不折手段”的将其拉到自己身边来。
“不是,本将只是给他指了一个方向。”樊景冰傲娇的把头扭到一边,坚决不肯承认沙唯说得对。
沙唯默默地擦去额头上的几条黑线,继续问道:“不过这和您同意叶离提议出兵朱雀北疆有什么关系吗?”
思绪由过去的回忆转瞬回到现在,语气还是一如既往地严肃严谨冷淡,“邓捷是天生的帅才,那叶离就是鬼才,不是他永远都不知道他下一步会做什么,面对朱雀掌控一切的打法,唯有叶离这种摸不准主意的人才能为我们打出一条出路来。”
“若是不出意外的话,现在那个朱雀太子已经把我们所有人的打法都研究遍了,现在我们就是再想改变以前的那些打法难。平时记得多让黑昼那小子接触点军中那些常人不能触碰的机密。”
沙唯迟疑片刻后不确定的开口问:“黑昼他的志向怕是不在军中,让他接触到军中机密怕是不好。”
樊景冰不满的轻微冷哼一声,“他哪是向不在军中,分明是没找到合他心意的主子。你看现在叶离身上带有他的痞气还有邓捷那无节操的做事方法,哪里还有当初跟着本将时的稳重。”
沙唯头上的黑线又冒出来,跟着您的时候是大冰块身边待着一个小冰块叶离,哪有现在的这般的生气。
这句话沙唯是万万不敢对着樊景冰说的。
“叶离下去都做准备了,我们也不能什么都要依靠几个少年。暗中告知邓捷,即刻在军中找到一只随时都可以作战的队伍,介时随本将一齐杀入朱雀北疆;另外即刻传令,加强军中战时训练,统计军中可以作战的士兵数。”
“轻伤重伤者必须在最短时间内恢复,做好随时作战的准备,军中所有士兵和将领无比保证以他最好的状态上战场。违令者,伤者如实按军令处置,死者,战亡抚恤皆无按逃兵禀告朝廷。”
“是。”听着樊景冰片刻不肯耽误的命令声,沙唯严肃的应答声响起。
被动挨打这么多次,端木烬你送的这份好礼,本将终于想好给你送什么回礼了,年轻还是谦虚点的好,这样才讨人喜欢不是?
也正是因此,端木烬在日后没少被樊景冰因为某一件事刁难,当他从叶离的口中知道具体原因后对此倒也乐在其中。
远在苍京某一府邸花园中的端木烬对此还一无所知,还不知道一张针对他的网已经在青龙南疆慢慢地向朱雀北疆展开。
好像也是因此,端木烬对某一个人的兴趣越发的浓厚,越发的想要知道打破他那张始终都淡然,都掌控一切的脸后会有什么样的颜色。
也是因此他做出了此生唯二后悔的一件事。
“本宫说过的话你是不是都忘记了,本宫不需要不听话的下属。”端木烬双手背后,满是无情的对身后的妙花女子逼问,连看女子一眼都懒得看。
听着端木烬不问任何缘由的责备,女子本就柔弱的娇躯更是虚晃几下后才站稳。
这并不怪任何人不是,自己也早就知道了?殿下他本就无情,任何违抗他命令的人早就被他命人扔进了蛇坑,忍受百毒穿心而过后方能死去。
对他而言世间仅有两种人:有价值的人和可利用的人。
穿在他身上的红袍并非是因为喜庆,而是最像鲜血的颜色。
可他就是自己在背后悄悄爱慕多年的太子殿下,有朝一日登上皇位的那个人,杜安然将本应该掉落的眼泪重新挤进眼眶里面,倔强的开口道:“调查叶离一事是殿下许久之前交给安然的任务,安然所做之事并不算违犯殿下的命令。”
“那另一封信呢?”端木烬魅惑一笑,并没有多说什么,继续问。
“安然逾越了,请殿下惩罚。”本来还想再解释什么的杜安然在听到端木烬的笑声后,不知为何将原本准备好的解释一点点的吞进肚子里,仿佛人民般决然地说。
终于端木烬转过身来,毫无斑斓的褐眸看着妙人,右手隔着丝帕轻轻将杜安然的下巴抬起,说:“你是一个聪明的人,知道什么该说该做什么不该说不该做,这次看在杜相的面子上禁足一年,若无本宫命令不得外出一步。”
因着端木烬贯注在下巴上的力气,杜安然的下巴在这短短的几瞬后已经出现了明显的红痕,似乎还透露出血丝,“比起聪明的人本宫更想要忠心的人,安然你这么聪明自然会做本宫想要的那种人是不是?”
“是。”
终于忍受不住端木烬的暴行,忍了好久都没有出来的眼泪终于出来,眼中含泪的杜安然恭敬的行了一个礼后,缓缓开口应道。
“就看安然这么的聪明份儿上,这次寄到军中的信本宫会命人从旁读给本宫听,以后自作聪明的事安然还是不做的好,杜相的面子并不能每次都能保住你。”
说完后,端木烬极其嫌弃将手上的帕子随意的扔到地上,结果暗卫递过来的湿帕仔仔细细的将每根手指都擦拭一遍,丝毫边角都没有放过。
杜安然心痛如刀割的看着端木烬的动作,自己对他而言当真有那么脏,仅是隔着帕子碰了一下就这般受不了的擦拭。
“杜小姐,请。”暗卫在给端木烬递过湿帕后,又走到杜安然身边恭敬又命令的说。
如果杜安然真的不识趣,他是不会介意将她扛回闺房并命人严加看管的。
“殿下,叶离的消息已经极尽详细的写在信中,望殿下能够得到想知道的,安然告退。”
说完后,杜安然仿佛参加完一场规格极高的宴会退场般,不管之前都经历了什么动作中还是带有大家闺秀应有的仪态,不曾乱一点。
“殿下,杜相回府了,是否见一面?”暗卫重新回到端木烬的身边,将刚刚得知的消息告知端木烬。
像是想到了什么趣事,端木烬嘴角不自觉的向上微微勾起,“也好,顺便知道本宫那个傻弟弟又做了什么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