嫤姐儿趴在窗前欣赏热闹街景,晏哥儿伏在逢春腿上懒懒打盹儿,逢春摸着儿子嫩滑的小脸,轻轻拧着眉头咨询姜筠:“二爷,你说我七妹妹,像不像改邪归正了?这一整天,瞧着都挺低眉顺眼的。”
姜筠斩钉截铁一口道:“不像。”
逢春挑了挑眉,诧异姜筠为何回答的如此肯定:“为什么这么说?”莫非这哥们还有读心术不成。
姜筠嘴角弯出一抹颇为讥诮的笑容:“装乖巧扮老实,表面功夫谁不会做呀,她若真是浪子回头幡然悔悟,哪怕你不主动与她说话,她也该向你认错致歉,好吧,就算她有些心气傲劲,拉不下面子先低头,行动神色上也该有些认错的表现吧。”见逢春呆呆地看着自己,姜筠眉毛一挑,问道,“你和洛文熙熟不熟?”
“洛文熙?”逢春一脸纳闷地反问道,“你说的是我大姑家的庶子,我六妹妹的丈夫吧,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我和他熟不熟,你还不清楚么,除了逢年过节时会碰到,平时根本见不着呀,仔细论道起来,我见他的时间,只怕还没你见的长呢。”逢年过节时的宴饮,都是男在外女在内,姜筠兴许和洛文熙把酒话聊过,至于她,除了礼节时的问候,压根就是零交流嘛。
姜筠口气冷淡道:“那年,你六妹妹出嫁,你刚巧有孕不能回去,我不是去了么,逢瑶指使两个清扫恭厕的老婆子,嚼你和洛文熙的舌根,说你们两个早有私情,很巧的是,这话偏偏让我听了个正着。”
逢春大吃一惊,失声道:“竟有这事儿?”逢春在接受填鸭式培训时,曾被教养嬷嬷郑而重之的告诫,除自己的丈夫和儿子外,不管是公公、大伯子、小叔子、表哥表弟等亲戚,还是所有非亲戚的外男,一律都要保持距离,不能肆意说笑,不能拿眼乱瞧,否则,会被视为不守妇道,善了个哉的,逢瑶竟然还在暗地里阴过她?
“就是罚她禁足福安堂三个月那一回?”逢春理了理时间思路,问道。
姜筠轻轻颔首,脸色平静道:“那一年,也是她将笄之龄了吧,一个大家小姐公府千金,她会不知道姑娘家的名声有多重要?倘若我听进去了呢,一个心里藏着别的男人的妻子,你说我还会喜欢么?”
——当然不会!
“她心里估计只想着,怎么才能让你遭到我的厌弃吧。”姜筠勾了勾唇角,“不管她是不是得授高氏之意,她心里但凡存有一点良善,就干不出这么龌龊歹毒的事来,我若嫌你了,厌你了,哪怕你那一回给我生一串葫芦娃呢,我心里还是会留疙瘩……傻丫头,说白了,她就是见不得,你比她过的好。”
半晌,逢春动动嘴唇:“那个时候……二爷为何相信我?”
姜筠挑了挑眼角:“我不相信我的枕边人,难道相信两个老婆子的闲言碎语?我就那么偏听偏信昏聩无脑?你七妹妹对你做过的坏事,怕是不止我知道的那些,她要是真的良心发现,悔悟自己之前的行事,就该与你好好道个歉,而不是现在的……无动于衷。”
她就是真的道歉了,不好意思,他还会怀疑逢瑶道歉的诚心度,总之,逢瑶的所作所为,已让他满心厌恶,他根本不准备让逢春与她再续什么姐妹情分。
晏哥儿已趴在腿上睡着,逢春吃力地将他抱躺在怀中,若有所思道:“我瞧祖母的意思,似乎想让我俩和好。”一家子姐妹,闹的跟陌生人一般,长辈们瞧着自然别扭些,“嗯,算了,若是祖母当真出面劝和,我就把二爷亮出来,说你不许。”逢瑶之前羞辱她的往事,还历历在目,她也不想与她虚与委蛇扮什么好姐妹。
姜筠嘴角一弯:“好说!若是你实在推辞不过,顺势与逢瑶和解也无妨,回头我做场戏,再叫你俩不得不掰,坏人我来当……哼,反正我瞧她就不是个好东西!日久见人心,我倒要看看,她能装多久?”这个儿媳妇,韩二太太早就不想要了,便是如今她‘改邪归正’,韩二太太也不会立即就当她是个好媳妇,还有的慢慢磨呢。
正趴在车窗前看闹街之景的嫤姐儿,忽然扭过来一颗俏丽的小脑袋,语气疑惑道:“爹爹,你当坏人?为什么当坏人……”
姜筠朝小丫头招招手,嫤姐儿脚下挪动几步,就趴在了老爹身上,姜筠捏捏女儿的小脸,笑道:“爹爹当坏人,就可以在嫤姐儿睡着后,偷偷挠你的小脚丫玩呀……”嫤姐儿咯咯笑道,“挠脚丫痒痒,爹爹坏,不许挠……”姜筠轻轻嘘了一声,“嫤姐儿睡会儿觉吧,你看弟弟都睡着了。”嫤姐儿嘟嘟小嘴,“那爹爹哄我睡。”姜筠笑意温和,“那是自然。”
陶老夫人的确存有让逢瑶和逢春和好之意,两个丫头总这么跟陌生人一样,也是有点不像话,是以,在逢瑶搬出‘五姐夫不待见我,不许我与五姐说话交谈’的借口后,陶老夫人凝眉斥道:“你五姐夫为何不待见你,你不知道是什么缘故么?还不是你三番四次挑唆寻衅,惹了他的脾气上来,你若是与你五姐一直和和气气的,他会那么针对你?”
经过一番训斥剖析后,逢瑶答应以后尊重逢春这个姐姐,且会与她和和睦睦相处,于是,在中秋节过后,逢瑶乘车前往长公主府,在门房递帖子拜访逢春,门房管事一看逢瑶的帖子,当即冷冰冰的表示:“二奶奶不得闲,今日不见客。”
上前投拜帖的大丫鬟赔笑道:“我们二奶奶与贵府二奶奶是姐妹,今日特意过来探望,劳烦管事往里头通报一声吧。”看门的连回都不回,大丫鬟约摸明白里头的猫腻,但身为一个丫鬟,还是得把该做的都做了,若是人家真不往里头通传,主子也不好拿话训她不是。
角门的小门房管事扬了扬眉,再道:“实话与你直说吧,我们筠二爷早两年前就吩咐过了,陶家三太太、韩家二奶奶,都是府里的禁客,来了一律不用通传,直接打发走,这吩咐下来的命令,至今也没撤回,所以,你们还是请回吧。”
门房的声音清朗明亮,直直传入还在车内的逢瑶耳中,逢瑶攥了攥拳头,然后命车夫去定国公府,到了福安堂之后,逢瑶一脸委委屈屈的柔弱表情,表示——我去找五姐姐登门致歉,谁知,连门都不让我进去。
陶老夫人拨着手里的念珠,只说——慢慢来吧。
在嘉宁长公主府门口吃了个闭门羹,回娘家又碰了软钉子,坐在回家车内的逢瑶,恨恨的扯着手里的帕子,为了叫家里看着和睦锦簇,想叫她和陶逢春和好,那你怎么不让陶逢春先软和态度,她顺坡下驴答应和好,却一直叫她低矮着姿态,找陶逢春复合。
归根结底,不就是因为她嫁的好,而自己嫁的……差嘛。
韩家大房有了新男丁,她的侯夫人梦……也碎了,逢瑶只觉满心凄苦与不甘,明明她才是身份最矜贵的公府嫡女,为什么到头来……却叫一个个庶出姐妹,压在自己脑袋上作威作福,凭什么,她才应该得到最好的一切,而不是像现在一样,婆婆刻薄,夫婿冷淡,连有点脸面的管事媳妇,都不把她放在眼里。
饶是如此,自己还不能发脾气,得忍着耐着性子,被婆婆叫去立规矩,去讨好冷的像冰的丈夫,自己娘家明明比清平侯府更有权有势,娘家却不肯帮她挺腰出头,只一昧地叫她受人蹂躏,这样的日子每过一天,她都觉着无比煎熬,她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熬死上头的两层婆婆,自己在后院一人独大。
秋意渐浓,这一日清晨,姜筠忽瞅着逢春的肚子,嘴里喃喃道:“逢春,你是不是已经怀上了……”晨起时分,逢春困意尚在,闻言,脑子里转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姜筠的意思,抓着额头算算日子,“有可能,但也不好说。”
姜筠啄一口逢春的嘴唇,哈哈一笑:“我猜,应是有了。”逢春的月信期是有些偏差,不过,这回貌似比上一次,多延期了快十天呢,逢春斜眼看姜筠,反问道,“要是没有呢。”姜筠再啄一口逢春的嘴巴,眉花眼笑道,“那说明努力的还是不够,咱们要再接再厉。”
逢春吐血晕倒——近俩月,她已经快被折腾歇菜了好么。
事实证明,姜筠所付出的辛勤汗水,是得到回报了的,九月初,经太医确诊,逢春的确有了身孕,待太医和姜夫人离开如意苑后,姜筠抱着逢春在屋里转了几圈,然后笑的跟大肚弥勒佛似的,逢春戳戳姜筠的嘴角,嗔道:“瞧你这个高兴劲儿,又不是头一回当爹。”
姜筠将老婆扣在怀里,温情似水:“第二回当爹也高兴。”
因逢春被诊出身孕,需要卧床静养直到胎稳,是以,裘氏幼子的满月酒,逢春也无需去了,姜筠想了一想,这回没再往清平侯府赴宴,而是留在家里陪有孕的老婆吃午饭,顺便教育两只渐渐长大的娃娃——你们两个要当哥哥姐姐了,一定要懂事。
逢瑶本欲趁满月酒之际,再与陶逢春修复关系,只要她事事如了陶老夫人所愿,娘家见她表现的好了,大概就会多多支持她,谁知,满月酒这一日,陶逢春竟然没有来,不待她开口相询,喜笑颜开的裘氏已先问了,得到的答案是——陶逢春昨天刚被诊出怀孕了,是以没有来。
满屋子人向姜夫人贺喜时,逢瑶只觉心如刀绞——自她五月底从清一庵回来,到今日已有三个多月,这三个月里,夫婿留宿过正屋,然而,一次也没与她同房过,每回都是各睡各的,不在正屋的夜晚,他要么睡在书房,要么在宠幸通房……
不与男人同房,她怎么再怀孕生孩子呀。
这种夫妻间的私密话题,只能找娘家母亲倾诉,然而,母亲已在府中荒院囚禁两年多,现在只怕都快变成疯婆子了,逢瑶咬了咬唇,几日后又回娘家去了,陶老夫人对逢瑶也是无语,自己手里的牌本来就不好,还一个劲儿的瞎出牌,导致现在处处是冷墙冷壁,不过,逢瑶好歹还有栋哥儿这张底牌,是以,陶老夫人给出的建议是,他肯与你睡在一张床上,说明还愿意与你再做夫妻,你要做的就是,继续好好表现,直到他回心转意,小夫妻的夜生活,可没法子牛不喝水强摁头。
逢春自打怀了二胎,每日幸福如猪头,不用****早起请安,连嫤姐儿那个小野猴,也变成了小乖宝宝,嘴里每天都是‘小妹妹长小妹妹短’,待两个孩子不在跟前时,逢春捉着姜筠的胳膊,问他:“你想再要个儿子,还是要个女儿。”
姜筠没什么犹豫之色,直接说道:“随便,都行。”他已有儿有女,第三个不管是男是女,他真的很无所谓,逢春喉间哽了哽,很想给他来一句——那我生一个球出来,你一剑劈两半,砍个哪吒出来玩行不行?够随便吧,够都行吧。
逢春再度有孕,前来贺喜的人着实不少,别的人都好说,唯有姜箬过来时,逢春觉着有点别扭,这个丫头……还没心想事成,为了好生开解小姑子,不叫她忧愁出心结和毛病来,逢春不好再老调重弹,索性给姜箬举了个真实案例:“我嫡母你知道吧……”
姜箬拨着手里的绢帕,脸上有一点点无精打采:“知道啊。”
“她嫁给我爹七八年了,才开怀生第一胎,后来,又接二连三生了俩。”逢春揽着姜箬,温语蔼蔼,“还有我大姐姐,她原先身子有些不好,也是五年才生孩子,所以,有些事讲究缘分和时机,我问你,你婆婆可有抱怨过,你未曾开枝散叶之事?”
姜箬叹气道:“那倒没有,我婆婆与娘是闺蜜好友,而且……”婆婆也是进门三年,才生了夫家大哥,她成亲还没满两年呢。
“那董姑爷可有那个意思?”逢春再问。
姜箬扁扁嘴:“也没有……”夫婿说两人还很年轻,十年八年也耗的起,叫她别多想,“可都这么久了,还是没消息,我心里有点烦嘛,要是一直都没有怎么办……”
“你心里不能老想,一直怀不上怎么办?”逢春握着姜箬的手轻轻拍着,“你总是这样想,会愁坏身子的,听嫂子的话,你别老想这个事,你越想,就越有压力,要把心放宽,我以前还被太医诊断,说体寒不易受孕呢,你自小身体康健,迟早会有的,别再瞎想了。”
姜箬这个不生娃娃的发愁,姜箩那个生过娃娃的也发愁,一气生了两个女儿,生来天之骄女的姜箩,不免有些挫败和抑郁,望着晏哥儿的目光,先是很喜欢,然后又会变得黯淡,逢春与姜箩这个大姑子相交不深,自然不会咸吃萝卜淡操心地慰问禁忌话题。
寒风如刀,渐入隆冬,屋子里早已烧起了地龙地炕,将屋子里烘的特别暖和,将近腊月时,逢春四个多月的肚腹,已经明显往外鼓起,戒色数月的姜筠,掰了好几天指头,最后予某个寒风凛冽的夜晚,小心翼翼地破了回色戒,破戒第二日,逢春捂着脸蛋羞不可抑,姜筠眉目含情,嘴角带笑,亲了好几口逢春的鼓肚皮,轻轻哄道:“真是个乖宝宝。”
逢春撑臂坐起身,靠到床头的秋香色迎枕上,脸色微红道:“行了你,也不害臊。”
姜筠拉被子盖好逢春的肚子,与她并排靠在迎枕上,低声说笑道:“幸好这回不再是两个娃娃,要不然,我可真没胆子,干昨天的坏事……”这一回,待乔太医确定只是一个孩子后,姜筠方有贼胆欺负老婆,当然,这是建立在妻子胎相和胎脉均良好的情况下,饶是如此,昨晚也把他拘谨紧张个不行,过个一时片刻,就要问逢春是否有哪里不适。
逢春微微偏头,斜眼瞅了瞅眉花眼笑的姜筠,口内道:“……才三个月,就把你憋屈成那样?”
姜筠搂住逢春的腰,俯头去亲她的耳朵,悄声道:“与你有孕前相比,我已快被饿死了,等生完这个,咱们以后再也不生了。”逢春似笑非笑地挑起秀眉,“你以后要还干坏事,难保没有再怀上的时候,你说不生就不生呀,还是顺其自然吧。”
两人说笑一会,姜筠又问逢春:“想起来吃饭,还是坐床上吃?”
逢春轻咂一咂嘴,按理来说,像冬天这种适合冬眠的天气,当然坐在床上吃饭、看书最舒坦,然而,为了临盆时的安全度着想,她还是应该多活动活动,务必保证精神良好,体力充沛,整天跟头懒猪似赖在床上,很不利于后期事宜,遂应道:“起床吃饭。”并且嘱咐姜筠,“你可千万别惯着我,一定要叫我按时活动,少食多餐。”体力充沛的情况下,肚子也一定不能吃的太大。
“好。”姜筠随即掀被子起床,脸上带笑道,“伸脚出来,我先给你套上袜子。”
逢春喜滋滋地挪出去一只光脚丫,姜筠饶有兴致捉住她的脚腕,又在她的脚底板画了几个圈,逗得逢春捂肚子发笑好一阵后,才慢条斯理地给她套好袜子,等逢春和姜筠穿戴洗漱好,嫤姐儿和晏哥儿两个胖棉粽子,也从各自的屋里摇晃着钻进来。
两人穿着大红色的小棉袄,领口、袖口、裤口甚至每一道滚边上,都嵌缝着雪白松软的短狐毛,两张白生生的小嫩脸上,一个朝气蓬勃的喜笑颜开,一个少小老成的安静稳重,两人已经三岁过半,也学了一些规矩礼仪,比如见到长辈时,不能再乱扑乱抱,要行礼问好。
嫤姐儿摇摇晃晃行了个简单福礼,嘴里有模有样道:“给爹娘请安。”晏哥儿也简单作了个揖,问候爹娘安好,待姜筠朝两人招手后,嫤姐儿立马蹦蹦跳跳跑到老爹腿边,甜甜地叫爹,又叽叽喳喳道:“饿了,想吃饭。”
晏哥儿脚下反应迟钝,见老爹的腿已被姐姐霸占了,就很自觉地挪步亲娘身边,然后伸手去摸母亲的肚子,原本晏哥儿是不大相信,母亲肚子里有小妹妹的,但随着母亲肚子变圆变大,晏哥儿终于有些相信了:“娘,小妹妹乖么。”
逢春笑呵呵道:“你和姐姐乖,小妹妹就乖,你和姐姐要是不听话,小妹妹就不乖了。”
晏哥儿点点头,神色安静地表示道:“我很听话。”嫤姐儿不甘落后,也举着小胳膊表示,“我也听话,我要小妹妹乖!”姜筠一脸笑眯眯地言而总之,“好好好,都乖,都乖。”逢春捧着肚子站起身,笑道,“听话就好,过来,老实坐着吃饭,吃饭的时候,不许交头接耳,不许离开凳子,不许挑食闹脾气,谁要是不听话,可没有乖乖的小妹妹了哦。”
现在的逢春一天大概要吃五顿饭,遂每顿饭都会努力克制自己的食欲,不敢没个节制的大吃海喝,以防吃成了超标的大肚婆娘,吃过早饭后,姜筠继续去外书房发奋用功,正是天寒地冻的时候,逢春基本不怎么出门,常在屋里来回走动,至于嫤姐儿和晏哥儿,他们是到处随机乱窜,偶尔去韩氏的瑞瑾院玩,有时溜去明萱堂找姜夫人,还有的时候,会和姜婷一起跑去颐华堂玩耍。
在姜筠耐不住饥饿,第二次偷偷干坏事后的次一日,天空飘洒下了纷纷扬扬的雪花,嫤姐儿站在院子里,举着两只胖乎乎的小嫩手,接触手即化的雪花玩儿,又过两日,姜筑三月时所娶的妻子牛氏,也被诊出了身孕,又过半个月,姜箩也再次传来了好消息,喜事连连迎门之际,新的一年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