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姜箬和董临瑞乘车离去后,逢春和姜筠散着步回了如意苑,玩闹一天的两个孩子还没睡醒,此时正并排躺在正屋的暖炕上,两人进到屋里后,将看护孩子的奶妈打发出去,逢春在炕边坐下,凝视两个熟睡的小娃娃,只见两人肉嘟嘟的面庞娇嫩红润,嘴里还轻轻地打着甜鼾。
屋中静可闻针,姜筠也在炕边坐下,替嫤姐儿略掩一下被角,悠悠开口道:“这世上的事情,可真是奇妙。”
他上辈子永远闭眼之前,心里想的是,下辈子一定要投个健康的身体,哪怕家境贫寒些,他也不要再当病秧子,谁知再一睁眼,居然占了傻子姜筠的身体,还和上辈子的侄儿媳妇做了夫妻,如今已快五年,两人夫妻美满,又子女双全,他现在的生活状态,比美梦还让人觉得心里舒坦。
逢春以为姜筠在说裘氏有孕之事,不由轻轻点头:“说的是。”
不过,每一件事情都具有两面性,裘氏这会子突然有孕,韩家大房自是喜闻乐见,韩家二房大概会犯嘀咕,在自己锅里快煮熟的鸭子,有一半的机率要飞走,至于身为韩家二房一份子的逢瑶,大概会……很崩溃吧,只要不是傻子的都能猜到,她会被高氏塞给韩越,就是冲着韩家的爵位而去。
夫妻俩驴头不对马嘴的说了一句话,而后姜筠伸臂去揽逢春的身子,眉目温柔道:“过来,坐到我腿上。”逢春拿‘你又犯什么毛病’的目光瞅着姜筠,嘴角抽抽地说道,“你的腿有什么好坐的?哪有铺着厚垫褥的炕床舒服,我不坐。”姜筠却不容分说,掰扣着逢春的肩膀,将她扯坐在怀里,眉眼愈发温和的低笑道,“逢春,我心里很高兴。”
逢春无语的睁大眼睛,措辞略微艰难:“……大嫂的母亲怀孕,二爷有必要高兴成这样子么?”
姜筠脸色一黑,说道:“谁为这个高兴了……我是说,你给我生了两个可爱的孩儿,我心里很高兴。”
逢春默了默,然后挂上一脸匪夷所思的表情:“两个孩子都快三岁了哎,二爷现在对我说,你心里很高兴,敢情你以前……都不高兴的么?”
“你个故意歪曲我话的小坏蛋!”姜筠一手抱着逢春的腰,另一手捏捉着她的脸颊,下巴一低,去啄新鲜花瓣般柔软的双唇,辗转反侧,流连不止,夫妻俩正自浓情蜜意时,旁边忽响起一道稚嫩且疑惑的小嗓音,“爹爹,娘亲,干嘛呢,我要嘘嘘——”
听到晏哥儿突如其来的声音,逢春一捶姜筠的胸口,才终于能自由呼吸,逢春绯红着脸颊扭过头去,只见晏哥儿不知何时坐了起来,一对清澈澄净的眸子里充满茫然与好奇,见爹娘都看向了自己,又嘟着小嘴道:“我要嘘嘘——”
姜筠长臂一捞,将晏哥儿抱下炕床,口内一边喊道:“崔妈,进来一下,带晏哥儿去小解。”
急匆匆进来的崔奶妈,牵着晏哥儿往净房行去,逢春望一眼还在呼呼大睡的嫤姐儿,伸手半捂滚烫如烧的脸颊,轻轻啐道:“孩子们渐渐大了,你以后别再随处乱来。”
姜筠不甚在意地笑道:“两三岁的孩子懂什么?”
逢春低哼一声:“二爷不闻何为言传身教么?小心晏哥儿耳濡目染之下,小小年纪就长成一个小色鬼。”
闻言,姜筠展眉一笑:“好,我以后会注意。”两人略说几句话的功夫,纾解完废水的晏哥儿,就在奶妈的带领下折回父母身边,姜筠朝崔奶妈略挥挥手,崔奶妈随即福身告退,姜筠将胖嘟嘟的漂亮儿子抱起来,温声和气的问道,“晏哥儿睡醒了?肚子饿不饿?想不想吃饭?”
晏哥儿绷着漂亮的小脸点点头:“想吃饭——”目光一抬,见他的猴姐姐还摊着四肢呼呼大睡,不由伸手去戳猴姐姐的方向,“姐姐,还在睡——”
姜筠微微莞尔:“对,你的小猴姐姐变成小猪姐姐了……”
晏哥儿嘴角跑出一抹恬静的笑意,微乐的跟着老爹重复:“小猪姐姐,咯咯。”谁知,晏哥儿咯咯的一声欢笑,竟把嫤姐儿咯咯醒了,只见小丫头跟虾米似的扭动着四肢,还打了个美美的小呵欠,最后揉着眼睛自己坐起身。
“你个小魔星,一醒就闹个不停!”睡着的嫤姐儿是小天使,一旦清醒过来,立刻化身一只小野猴,声音兴奋的能掀翻屋顶,还不停在他老爹后背扭啊扭,直把姜筠的衣裳蹭的一团褶子,逢春伸手轻拍一记嫤姐儿,努力摆出虎妈妈的架势,“不许再闹了,快和弟弟一起去吃饭!”
姜筠向后探手,去摸女儿嫩嫩的脸蛋,笑着轻哄道:“嫤姐儿乖,听你娘的话,快去吃饭。”然后,两个小娃娃并排坐到桌前,鼓着脸颊嚼饭的模样,特别萌萌哒。
新年节庆里,姜筠无需再去书房,除了必要的拜年之外,每日只与爱妻一起陪孩子,偶尔翻读书册,或提笔写字,静好光阴易逝,倏忽又到上元佳节,这日,逢春正好满双十年华,当天,姜筠早早哄两个孩子睡下,然后带着逢春出府去玩。
京城繁华,各色花灯也是灿灿灼灼,古代贵妇不好在大街抛头露面,逢春便遮上大毛氅的风帽,由姜筠拉着在喧哗闹街上闲逛,玩逛之余,两人给嫤姐儿买了一盏兔儿灯,给晏哥儿买了一盏莲花灯,远远望到卖冰糖葫芦的小摊贩时,姜筠知道逢春嘴馋,遂脚步一歪,要给她弄两串。
姜筠亲自接过两串糖葫芦,只见山楂果又大又红,外头裹着一层剔透黏甜的糖霜,极是可口诱人:“花灯瞧得差不多了,这就回吧。”
逢春点头,轻应一声:“好。”她要是在大街上啃糖葫芦,落在随行人员的眼里,可是大损形象之事。
姜筠接过糖葫芦,就拉着逢春离去,自有贴身随从给做生意的小老板付账,两人折身刚走出几步,只见不远之处站着一个年轻男子,花灯灿灼,映得整条闹街恍如白昼,逢春微一抬眼,发现那人居然是韩越,他穿着一身湖水蓝绣点纹的厚棉长袍,领口和袖口缝有洁白的蓬松狐毛,外头还披着一件玄色大氅,端的是富贵公子哥的打扮,然而,他神气寂寥,面色淡然,与满街的欢声笑语之景一衬,显得相当违和不协调。
“诚然兄。”姜筠自也瞧见韩越了,上前几步,本想与他拱手作个礼,谁知一抬手,捏在手里的两串糖葫芦,不合时宜的出来刷存在感,他又不想让仆从给老婆拿吃的,遂就这般损形象的简单作了礼。
韩越也拱起手,唤道:“佑安贤弟。”某回,在姜筠温和的坚持下,两人不再姐夫妹夫的叫来叫去,而改唤字名,韩越字诚然,年岁略大,姜筠字佑安,年岁稍小,遂有诚然兄和佑安贤弟之称,韩越瞧了眼姜筠手里的糖葫芦,微微笑问,“给两个孩子带的?”
姜筠心头微囧,他刚好有两个娃,又正好买了两串糖葫芦,也不怪韩越会有此误会,索性按着韩越的思维将错就错道:“恰巧碰到了,给两个娃娃尝个新鲜。”藏在姜筠身后的逢春偷偷撇嘴,刚才还说买给她吃的好嘛……看到韩越之后,姜筠松开她的手,独自迈步上前招呼,此举即表明不叫她露面,逢春乐得从命。
闻言,韩越笑容微薄,嗓音怅然淡哀道:“以前带逸哥儿出来玩,他也惯爱要糖葫芦吃的。”
姜筠轻轻叹气道:“诚然兄节哀。”
韩越面上露出几许怀念和追忆:“我离京前,还答应逸哥儿,今年上元节会带他出来看花灯的,谁知……”那孩子生得酷似自己,又聪明好学,他不免极是喜欢,谁知,两人的父子缘分竟这么短暂。
姜筠静了片刻,回道:“今日不便,改日若得空闲,我陪诚然兄喝几杯。”
韩越瞟一眼姜筠身后,只见那女子戴着兜头大风帽,又因低垂着头,看不大清楚面容,但韩越知道,那一定是姜筠的妻子,曾经或有可能做他继妻的女人,不着痕迹的收回目光,韩越拱手致别道:“我看到卖糖葫芦的摊子,不免想起逸哥儿的旧事,这才驻足不停,谁知竟巧遇佑安贤弟,你今日多有不便,咱们改日再叙。”
两串糖葫芦再一次爆刷存在感,姜筠也拱手致别道:“告辞。”然后,另一只空闲的手拽过逢春,拉着她扬长离去,街上人流众多,姜筠可不想弄丢漂亮老婆,还是亲自牵牢最放心。
离了闹街,两人依次进入车厢,车厢角落置有小小的琉璃风灯,既能照明又不易引火,两人坐定后,姜筠递一串糖葫芦给逢春,眸中含笑道:“呶,给你,这会儿没人了,你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逢春伸手接过圆木签子,轻轻笑哼道:“二爷不是买给嫤姐儿和晏哥儿的么,若是叫我吃了,他俩还怎么尝新鲜呢。”
“明知故问。”姜筠一手揽住逢春,笑道,“快吃吧,还有一串呢。”糖葫芦不是干果,可以随便往小桌子上放,他得一直捏在手里,逢春伸舌头舔一口糖霜,入口冷甜冷甜的,轻声咕哝道,“我只吃一串就够了,那一串你吃吧。”姜筠看了下手里的糖葫芦,确认道,“真只吃一串?”已咬上山楂果的逢春点了点头,见状,姜筠伸手去掀窗帘,将另一串糖葫芦赏给随行小厮了,他不大爱吃这种甜腻腻的东西。
一串糖葫芦上有六颗山楂果,逢春一颗一颗挨个吃完后,忽嘟起嘴巴道:“还想吃……”姜筠无语地瞪起眼睛,低斥道,“你这丫头,真是可恶!我才问过你,是不是只吃一串就够了,我刚把那一串送出去,你又掉头说还想吃——”逢春将圆木签子丢到小桌上,扁扁嘴道,“没了就不吃呗,你凶什么呀。”被小媳妇说凶,姜筠如她所愿,十分凶狠地咬出去一口,低哼道,“敢说我凶,那我还真就凶给你看。”
待回了家里洗漱过后,姜筠的凶劲儿还没消,一阵狂风骤雨过后,逢春直如被打残的娇花,一片芬芳的凌乱,姜筠搂着身娇体软的小媳妇,神色餍足地笑道:“明年上元节,我还陪你去看花灯,还给你买糖葫芦吃。”
逢春懒懒地哼出音儿:“嫤姐儿和晏哥儿越来越大,以后你还能唬住他们么,就你那个宝贝丫头,要是知道你晚上出去看灯,她不缠着要跟去才怪。”
姜筠轻轻笑道:“待他们大了,不用他们缠说,我也会带他们出去玩儿。”他小时候得不到的童趣,他会让儿子女儿一件不落的享受到。
“二爷是个好父亲,比我那个亲爹可强多了。”逢春低叹一声。
姜筠抚了抚逢春的脸颊,低声道:“在家从父,出嫁从夫,他不疼你,我疼你……”这话说者真心,听者窝心,逢春在姜筠臂弯蹭蹭,笑的开心,姜筠抱着明显高兴起来的妻子,忽想起花灯节上的巧遇,不由道,“说来,韩越也算是个好父亲,就是婆娘运不大好……”上一世,短短几年内死了两任妻子,这一世,元妻逢珍已故,又娶的继妻逢瑶,也不像是个能当好妻子的料。
逢春跟着感慨:“初二那天,我七妹妹找祖母哭诉,说韩姑爷一直不肯理她,求我祖母帮着说和,我祖母没应她,只告诉她,叫她以后在夫家规矩点,好好当个儿媳妇,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你管她怎么样了。”姜筠缓缓翻了个身,又将逢春压在身下,低笑道,“过年真好啊。”
已被摧残的很惨的逢春低骂:“你个不知足的……”
这头的夫妻俩如胶似漆,亲如一体,另一头清平侯府逢瑶所居的正院里,却是夜景凄凉,栋哥儿已经沉沉地睡下,冬夜漫漫,逢瑶毫无睡意,便守坐在儿子的旁边,自逸哥儿病夭后,韩越既不在正屋留宿,也不在这里用饭,只每隔两三日过来看一下儿子,除大年初二解了一次禁足令外,之后,她又不被允许出院门了,这样孤寂冷清毫无欢乐的日子,真是太难熬了。
今日是上元佳节,听丫鬟回报,说二爷吃过晚饭没多久,就出门看灯会去了,逢瑶捧脸发呆,她偶听逢兰提过一回,因逢春是正月十五的生日,所以只要日子方便,她姑爷每年都会带她出府看花灯,这样明月高悬的大好夜晚里,逢春肯定又高高兴兴地看花灯去了吧,可是自己……却只能留在屋子里独自静坐。
逢瑶望着跳跃不止的烛光,思绪蓦然飞到五年前——
那一日,她没带丫鬟,独自在府里散心,偶遇在湖边发呆的陶逢春,她因心里又嫉又羡陶逢春,便开口讽她‘麻雀要飞上枝头做凤凰啦’,那时的陶逢春罕见的与她针锋相对,嘲笑着回她‘七妹妹若是喜欢,我让给你如何?’。
那时的她,只觉心头大怒,谁稀罕嫁给一个傻子,哪怕他是长公主的嫡孙也不稀罕,她似乎说了什么‘姻缘天注定,五姐姐的好姻缘,我可羡慕不来’之类的话,陶逢春冷冷答她‘你的确羡慕不来’。
旧时之景,历历在目,过往之语,犹在脑海——
如今的陶逢春,婆婆待她好,夫婿待她更好,又一身荣华,满体富贵,还生了一对矜贵的双生子,这样的舒坦日子,她的确羡慕不来,逢瑶默默咬紧下唇,要是当年嫁入嘉宁长公主府的是她,那陶逢春如今拥有的一切,就应该是她的了。
母亲原就打算把陶逢春嫁给嫡姐夫的,清平侯府才应该是她的归所,凶巴刻薄的婆婆,薄情冷意的夫婿,碧海青天的孤夜,这些才是陶逢春应该过的日子。
她要是早知姜筠会由傻变好,她一定抢走陶逢春的婚事。
逢瑶正自幻想走神之时,忽听门外传来轻轻的传报声:“二爷来了。”逢瑶忙收起那些胡思乱想,从儿子的床边起身相迎,栋哥儿还不足周岁,逢瑶尚把他养在正屋,待他再大一些后,才会由奶妈带他住去厢房,逢瑶才走出辟出来的婴儿隔间,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已走了过来。
“二爷。”逢瑶双手交叠在腹部,柔柔的唤道,腕间佩戴的金玉镯子,因双手下垂的动作,发出清脆的撞击之音。
韩越点点头,神色冷淡的‘嗯’了一声,此时的韩越依旧穿着湖蓝色的棉质长袍,宽大的玄色毛氅也披在身上,应过一声后,韩越再无半句话语,脚步一抬,径直进入栋哥儿所睡的婴儿房,压根没有一点解外氅留宿的意思,被冷落在原地的逢瑶,眼眶一热,已有眼珠在闪动欲落。
韩越进了婴儿房,缓缓在床边坐下,静静看着熟睡的次子,栋哥儿已过七个月大,小脸生得白白胖胖,看着极是虎头虎脑,敦实富态,看罢一会儿,韩越又从床边起身,离了隔间,径直往屋外走,逢瑶再忍耐不住,伸手扯住韩越的小臂,低泣一声:“二爷!”
“放开!”韩越蹙眉转头,轻斥一声。
逢瑶扯韩越的动作愈发牢固,哭得梨花带雨道:“我不放!二爷,就因我没照顾好逸哥儿,你就要冷待我一辈子么!是不是要我给逸哥儿偿命,二爷才肯原谅我!好好好,只要二爷吱一声,我立刻就去给逸哥儿偿命!”
韩越用力一抖手臂,震脱逢瑶的拉拉扯扯,被抖开的逢瑶因重心不稳,一个趔趄之下,竟跌坐到了地上,韩越也不去扶她起身,只眉目冷沉的斥道:“你也是大家闺秀,能不能别动不动就是一番哭啼做派,你到底懂不懂何为端庄,何为淑德?整日哭哭啼啼寻死觅活,成何体统?”
逢瑶拿帕子捂着脸哭道:“你既不叫我出门,又不肯理我半句,你叫我如何?谁家夫婿像你一样,这么待自己妻子的。”
韩越深吸一口气,声音冷冷道:“你要是真觉在韩家受了委屈,我可与你和离,你再找一个待你好的男人嫁去罢。”
逢瑶一呆,然后又哭道:“我哪有这个意思,我已经跟了你,又给你生了儿子,你还叫我嫁谁去,你个没良心的……”她已经不是黄花大闺女了,要是和离再嫁,还能说到什么像样的人家,逢瑶接着再哭道,“没照顾好逸哥儿,是我的错,是我不对,二爷已禁足我这么久,又冷了我这么长时间,难道这处罚还不够么?这大节下的,别家夫妻都在团圆过节,二爷却仍不理我半分,我心里难过啊……”
韩越闭了闭眼,再道:“好好照顾栋哥儿吧。”说罢,拔腿就要走。
逢瑶见韩越依旧还是要走,不由伸手抱住他的小腿,仰脸哭着问:“二爷,你到底还要冷我多久,我真的知错了,求你留在屋里吧,栋哥儿好久都没见爹了,逸哥儿是二爷的儿子,难道栋哥儿不是么……”韩越没再强行离去,逢瑶顺势拽着韩越站起身来,伸手环住他的腰,偎依在他的胸口,哭得哀声幽怨,“二爷,求你,别走了。”
韩越低下眼睛,蹙眉看了半晌趴在怀里哭的女子,最后,留在了正妻屋里,见夫婿终于态度软和,逢瑶心中不由欢喜,端庄贤惠地替他更衣,然而没过多久,留宿在正屋的韩越,又让逢瑶刚欢喜起来的心情,直接降落到寒渊之底。
自打出了逸哥儿的事,两人已有两个月没再同床,据丫鬟们汇报过来的消息,韩越宿在书房的这一段日子,也没宠幸哪个通房,黑暗之中,逢瑶咬了咬嘴唇,纤纤的手指悄悄摩挲过去,欲探伸进夫婿的衣襟,韩越本已有些昏昏的睡意,陡感有只手摸在自己的身上,不由清醒过来。
逢瑶见韩越没有抗拒之意,指尖一挑,柔嫩的纤指滑进衣下光裸的胸膛,不待逢瑶蹭近韩越身边,韩越已豁然坐起身,径直挑掀帐帘,下床穿衣,任凭逢瑶如何叫他也不再理会,裹上玄色大氅后,韩越直接摔门离去,逢瑶难忍羞辱,伏在床上痛哭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