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春拿起其中一个男娃娃,轻轻摩挲着他喜庆嘟嘟的面颊,轻声应道:“喜欢。”见逢春似乎情绪不佳,姜筠颇觉好奇,轻轻皱眉,“和你姐姐处的不好么,怎么一脸蔫蔫的?”将泥娃娃搁回匣子,逢春低声叹气道,“二爷应该也知道,我大姐成婚四年了,一直都没孩子。”
“可她现在不是有了?”姜筠更迷糊了,如今逢夏怀了孩子,逢春怎么不喜反忧。
逢春偏头看着姜筠,车轱辘碾地的滚动声中,神色低落道:“有了又如何,大姐的胎相不好,已经见了红,这个孩子只怕生不下来,这不是叫她空欢喜一场么。”而且,当这个孩子从她腹内消失时,她受创伤的不仅是心灵,还有身体。
姜筠心里一咯噔,放下手中的木匣子,揽着逢春柔声道:“你们同为姐妹,有什么能援手相助的,咱们也尽些亲戚的本分。”
一想到逢夏憔悴痛楚的面庞,逢春只觉心里憋闷的慌,顿了顿,说道:“可否给我大姐再请大夫瞧瞧?”以赵家的情况,只怕请不到乔太医那种顶级又专业的妇科大夫,逢春自认面子也没那么大,要想请乔太医出马,只怕还得靠长公主府的招牌,逢春明白,以她现在的处境,应该做一个低调本分的儿媳妇,闲事杂事最好莫理,可是,若是不知道逢夏的情况还罢,可她偏偏知道了,若是不尽些绵薄之力,她心里实在安定不下。
“那回去之后,我求母亲荐一个好太医,母亲乐善好施,这种积德行善的事儿,不会不理的。”姜筠又从一侧拎了个包裹,一边打开,一边宽慰道,“好了,别伤感了,我买了好些零嘴,你瞧瞧,有没有喜欢吃的?”
逢春略无语,鼓着脸颊再次强调:“我是大人,不是小孩子!你用这些零嘴,去哄阿箬、阿篱还差不多。”
姜筠拈起一粒梅子糖,塞到逢春嘴里,弯眉而笑:“不巧的很,我就喜欢哄你。”
梅子糖由嘴里甜到心里,逢春认真看着姜筠:“你待我真好。”
姜筠轻抚逢春的鬓发,道:“我想和你夫妻恩爱,和和美美过完这一辈子,我不待你好,还能待谁好。”
古代的婚姻多为盲婚哑嫁,因事先不曾了解过,不合拍的脾性,不悦目的容貌,不一致的观点,不经意的习惯,都可能成为婚姻生活中的摩擦点,而在这种摩擦矛盾中,通常都是女子在改变自己,让自己成为温顺包容的剑鞘,不拘剑锋是锐利还是迟钝,剑鞘都得默默受着,姜筠待她好,可能只是在履行一个合格丈夫的职责,就像她在努力当一个贤惠的妻子一样,他们互相尊重,互相关心。
回到府里先拜见姜夫人,姜夫人饶有兴致地问姜筠,问他今天都干了啥,姜筠从京城的繁华热闹,说到有名酒楼的招牌好菜,再到遍染秋意的凄丽景致,全部给了一通好夸,说完,又委婉地提了逢夏的事,姜夫人沉吟片刻,便笑道:“这不值什么,再给乔家下张帖子就是,待那边定了时间,叫陈平媳妇一同前去,有什么消息,也好早叫春丫头知道。”
逢春忙给姜夫人行礼,一脸惭愧道:“谢谢母亲,我又给母亲添麻烦了。”
“亲戚之间,原该有来有往,互相照应,何况,你们还是亲姐妹,为她忧心,也是人之常情。”姜夫人语气和蔼道,“好了,时辰不早了,你们在外头一天,也该乏了,回屋歇着去罢。”
回到如意苑后,姜筠还惦记着那四个泥娃娃,想把它们摆在床里的架子隔上,说是便于欣赏把玩,逢春觉着又囧又羞,低声啐他:“摆那儿干嘛,你是赏着方便了,我可要丢死人了,不能放那里!”叫别人看见了,还当她想生孩子想疯了呢。
“不过是个摆件。”姜筠随口说道,瞧着逢春红着脸又羞又恼,便改口道,“好,不放床里,你说放哪儿就放哪儿。”
逢春夺过装泥娃娃的木匣子,在宽敞的大屋子里扫视一圈,透过摆满金玉古玩的大博古架,望向后头靠墙的衣橱箱柜,笑道:“藏在箱柜里头,和我的嫁衣搁一起,等我老了以后,我要看看,二爷送我的东西,我能攒有多少,嗯,那个花毛毽也算一样。”
“泥娃娃和花毛毽又不值几个钱,你倒当宝贝似的收着。”姜筠一脸好笑的揶揄逢春。
逢春撇了撇嘴:“礼轻情意重嘛,我去开箱收着啦,二爷什么时候想把玩了,只要给我说句话,我立马再替你取出来。”
雕着精致花纹的紫檀木箱里,一套鲜红细绣的嫁衣,整齐地堆叠摆放着,旁边还搁着一双喜庆的绣鞋、以及新娘出嫁时戴的华丽喜冠,逢春卧房里的箱柜,一律是紫檀香木打造,离的近了,就能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气,箱子不小,空地甚多,再放个木匣子绰绰有余。
搁完东西,逢春正要合上箱盖,突见姜筠伸手拦住,逢春不解,歪头看他,姜筠的目光却落在箱内的红嫁衣上,说道:“我还没见过你穿嫁衣时的样子。”逢春生得极俊,笑起来又俏,她穿嫁衣时的样子,一定极美丽。
逢春目光一闪,道:“二爷见过,就是……忘记了。”
“成婚之日,我可闹了什么笑话?”姜筠忽然问道,自他附身姜筠后,身边人都对他的过去只字不提,便是长辈们偶忆过往,措辞也十分谨慎,估计是怕他不自在,那是傻姜筠的过去,他也没兴趣去问,只是刚才看到逢春的嫁衣,他突然想知道成亲那天的事情。
逢春轻轻嗯了一声:“也没很闹笑话,就是刚拜完堂,还没离开喜堂,你就把我的盖头掀了,后头撒帐的时候,你老抓着那些枣啊桂圆什么的,往我嘴里塞,叫我一起吃,喝交杯酒的时候,你不喝你那杯,老探头过来要喝我的,到最后,咱俩的交杯酒,是你喂我喝,我喂你喝。”把屋里凑热闹的女眷,看得差点绷不住笑脸。
那场景还真是惨不忍睹,姜筠折身靠在紫檀木箱上,将逢春揽在身侧,微微苦笑道:“这还不算闹笑话啊,那你当时……哭了没?”
逢春皱了皱鼻子:“我才没哭呢,哭了让人笑话。”
“你以为不哭,就没人笑话你了。”一辈子跟着个傻子,足以成为别人一辈子的茶后笑料,若是让他娶个憨憨的傻姑娘,他才不会乐意从命,可逢春是女孩儿,没娘宠,爹又不疼,又不能像男人一样出去闯荡,她除了死,就只有从命的份儿,“若是我没出意外,你要怎么办,跟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子同床同眠,没什么指望的过一辈子,你心里……不委屈么?”
逢春低头绞着衣角:“娘体谅我的委屈,所以托陈妈妈带话给我,可以先不和……二爷圆房,等相处熟了再说,至于以后,在哪儿过不都一样么。”
姜夫人爱子,想让他同正常人一样成家立室,这本无可厚非,且姜夫人这边提亲,并无威胁恐吓之举,是陶景心甘情愿点头同意的,转过身来,姜筠一手搂着逢春的后背,一手抱着她的腰,低头看她:“晚上再穿一回嫁衣吧,我想看。”
“哈?”逢春有些云里雾里,这话题跳的也太快了吧。
姜筠个头挺高,称得小逢春一团娇小,缓缓垂低了头,姜筠笑着道:“成亲的拜堂仪式,是没法再来一回了,不过,挑盖头,交杯酒,洞房花烛夜,我们可以再来一回,男婚女嫁,多好的日子,我不想一无所感,也不想让你再留着那些糟糕的回忆。”
逢春匪夷所思地瞪着姜筠:“二爷,我就是来放个泥娃娃,你……”的脑回路到底是怎么绕的弯,怎么就绕到洞房花烛夜了?思维也不待这么随便发散的呀。
将逢春推压在紫檀香木的衣柜上,姜筠居高临下的压下来,温热的呼吸拂到逢春脸上,噙着她的嘴唇反复深吻,逢春的发间插着两根点翠的响铃簪,头颈晃动间,发出细碎的轻灵叮咚声,两个手腕上,一边戴着两只水色剔透的玉镯,一边戴着两只嵌珠的金镯,镯子碰在一起时,亦是一阵又一阵的清脆撞击声。
逢春被亲的气喘吁吁,面颊通红,要不是后头有衣柜撑着,她都想摊在地上了,方才的亲昵之间,似激起了姜筠的热情,逢春感觉着姜筠身体的异样,低声羞恼道:“你……离远些,我头发都弄乱了。”
姜筠望了望窗外天色,忽将逢春拉到一旁的桌边,桌上只摆了两个花瓶,瓶里插着几根孔雀翎毛,又被拖挪了个地方,逢春心中略无语:“……二爷,你还要干嘛?”
“今儿是好日子,我要再例外一天。”姜筠附耳逢春,呼吸灼热,伸手将两只花瓶就近放到地上,姜筠将逢春抱到桌子上后,就要掀她的裙子,逢春原本没转过神儿,陡见姜筠这个动作,惊得赶紧往地下跳,她的个老天爷,姜筠今天怎么想一出是一出。
姜筠人高力大,将惊慌失措的逢春扣住不许动,低声安抚道:“你跑什么,这个点又不会有人来,我们小点声就是。”
“那你干嘛把我放在桌上啊!”逢春几乎是低吼的架势,要不要玩的这么刺激,真想例外,可以到床上,可以在榻上,为毛要在桌上,羞耻级别蹭蹭蹭啊。
姜筠不好意思说,他之前为了顺利洞房,看了不少相关图册,掌握了好些房中知识,看逢春活似只炸毛的小猫,姜筠箍着她低笑道:“在这儿……不会弄乱你的头发,乖乖的,别闹,一会儿就好了。”
逢春很想就势踹出去一记窝心脚,可她……不敢,只能眼睁睁地被掀开裙摆,揣着做贼和偷情的诡秘心思,迎接姜筠火辣辣的热情,逢春在刺激的情海中浮浮沉沉,几欲丧失理智的惊叫。
晚饭桌上,逢春自顾自的吃饭,把一旁的姜筠完全忽略成空气,姜筠神清气爽又自认理亏,不停的给逢春添菜:“……吃这个,你素日爱吃的,还有这个,今天做的很入味,你也尝尝……”
不一会儿功夫,逢春的饭碗里就堆出了一座小山,逢春瞧得额筋直蹦,忍不住绷着脸道:“你弄这么多菜,我还怎么吃饭啊!”
“终于肯理我了?”姜筠握着筷箸,低声笑道,“春儿,别气了罢。”
逢春搁下筷子,捂着脸低嚎道:“丢死人了!”以前还都罢了,她简直无法想象,晴雪和碧巧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去收拾那一堆烂摊子的,还有,逢春摊开手怒瞪姜筠,“不许叫我春儿!”都是什么鬼称呼,说完,又把脸牢牢捂住了。
“你呀,我们都认识多久了,还这么薄脸皮。”姜筠拉开逢春捂脸的手,团团裹在温暖的掌心之中,“傻丫头,我心里喜欢你,才……”以前,他深居养病,难免性子孤僻静漠,重获新生后,心境也跟着健康,无端的开朗阔悦起来,轻咳一声,姜筠又低语道,“我先前看过一些房趣的画册,就……想试试,那画册就搁在书架的夹缝里,要不……你也看看?”
逢春被拉开手的那瓣面颊,登时烧红成了鸽子血,只努力憋出来两个字:“……吃饭。”今天的羞耻度实在有点爆表,她得好好静静,然而,事与愿违,磨磨蹭蹭用了晚饭,喝完饭后清茶,姜筠慢条斯理地起身,“我去练会儿字,叫晴雪她们两个给你穿衣梳妆。”
逢春别过头,和姜筠反着干:“就不穿!”
以前,逢春一直都是温柔和顺的态度,近段日子,她时而撒娇时而闹脾气的模样,姜筠其实挺受用,愉悦的轻笑两声,然后昂首阔步出去了,不一会儿,晴雪抽搐着表情进来了,对逢春道:“二奶奶,二爷吩咐奴婢给你梳妆。”
逢春口气略不好:“大晚上的,别人都在卸妆,我梳什么妆,别理他!”
晴雪也很郁卒:“可二爷还说了,奴婢要是不能服侍二奶奶上妆,过年前的月银……就全扣了!”
卑鄙!逢春气得直拍炕桌,姜筠今天到底抽什么风!许是见逢春表情难看,晴雪又温声开口道:“二奶奶,我瞧二爷的意思,像是在补偿您,二爷要我们把您收拾的跟成亲时一样,遮好盖头了再叫他,碧巧这会儿去库房找喜秤和彩烛去了,噢,过会儿还得去烫壶酒。”
“二爷要写字,你们给他磨好墨了没?”想起姜筠先头的话,忍下心底的复杂之意,逢春板着脸问道。
晴雪无奈的摊手:“二爷说不用,说我手脚好好的,自己来就是,你们忙别的去。”
姜筠有了一幅好身体后,最喜欢的事情,就是身体力行,磨墨啊,穿衣啊,洗澡啊,浇花啊,喂鱼啊,甚至偶尔的喝水倒茶,都喜欢自己动手做。
都过了半年光景,这会儿突然想起来补花烛之夜,逢春无力摆手道:“行,你去箱子里取东西吧。”晴雪应了声是,挑开悬在博古架边的珍珠帘帐,到里头开箱取嫁衣等物,逢春低头半晌,然后起身去找姜筠。
嘉宁长公主府的地段绝佳,离皇城尤其的近,堪称寸土寸金,在这样好的黄金地段里,逢春很奢侈的住着一幢扩大版的三进院落,如意苑有五间上房,间间宽敞,逢春和姜筠的卧房,设于西里间,西次间作吃饭、闲聊之所,正中间的自为正厅,是正式待客的地方,东里间为姜筠的小书房,供他晚上夜读,除中间的正厅外,其余四大间并不是空荡荡的一览无余,均有各式落地罩、槅扇、屏风、珠帘、或多宝阁隔断成小些的空间。
逢春一路绕进东里间时,姜筠正在吭哧吭哧磨墨,闻听有脚步声进来,抬眼一瞧,却见是逢春,不禁展颜一笑:“你怎么来了?”
“给二爷当小丫头磨墨呗。”逢春走到桌案之前,依旧略没好气,实在是受到的冲击有点大。
磨墨的差事被逢春接走,姜筠懒懒地靠到椅里,目光戏谑道:“先头那会儿,你恨不得砸了卧房那张桌子,这会儿,倒不嫌我的书桌碍眼了?还巴巴地跑来给我磨墨?”
逢春磨墨的动作一顿,然后黑红着脸甩袖走人,姜筠双臂环胸,在后头放肆的发笑,逢春闷头走了两步,又凶巴巴地转回头:“多披一件衣裳!不许着凉!”已入九月,天气虽凉了下来,但还不到烧地龙的时候,所以,夜晚尤其要加衣裳,若是姜筠不当心着凉发热,倒霉的只有她。
气嘟嘟地坐在妆镜前,由着晴雪散发再梳发,那一厢,已取好东西的碧巧,正在按姜筠说的要求布置,拾掇好了后,也站到妆台旁边搭把手,大概是逢春的神色,实在不大好看,碧巧忍不住开口低劝:“二奶奶,你可别跟二爷怄气,二爷待你……多好呀。”
“就是,就是。”晴雪也忍不住跟着附和。
逢春其实也不是真的生气,就是被晚饭前的事吓到了,姜筠待人和气,一惯是温文尔雅的风格,床笫之事因为次数少,所以每一回都频繁些,她也能理解,可是,他今天实在太疯了,突然转变成霸道总裁风,她还真有点不习惯。
拨转着手上的镯子,逢春闷声道:“我没怄气。”
乌黑柔亮的长发绾成了髻,晴雪托着叮咚作响的喜冠,小心的给逢春戴上固定好,碧巧一手托着几根簪,另一手又举着几支钗,逢春见状,忙开口阻止:“意思意思就成了,少戴些。”
“不行。”晴雪很无情的拒绝道,“二奶奶之前是什么模样,咱们都记着呢,一定还给您打扮的分毫不差。”想了一想,又低声道,“二爷就是想看您当新娘时的模样,要补偿奶奶一个正式的洞房花烛夜呢,这份心意多难得啊。”
逢春只得任由她们折腾,碧巧比着镜子往发中插簪子,心里忽想到,府里一共有八位姑娘,其余七位姑娘的夫家,只怕都越不过五姑娘去了,当然,若是七姑娘和八姑娘嫁进皇家,那自然要另当别论,但皇家后院又不是什么清静之地,到那里可不一定能享到福气,像五姑娘现在多好啊,婆婆心善和气,夫婿又捧爱的像个宝贝,或许这就是大难之后必有大福吧。
大红的盖头一遮下来,顿时挡去了明亮的烛光,碧巧已去请姜筠了,片刻功夫后,一阵明显的脚步声走来,没听到任何的说话声,逢春凭着感觉,约摸姜筠已来到了床边,等了一会儿,还不见盖头被掀,逢春忍不住开口催促:“……你倒是揭啊。”喜冠外加那一堆簪簪钗钗,很重的好不好。
没有闹洞房时的欢声笑语,屋内十分安静,光明再临眼帘时,逢春望着笼罩在头顶的姜筠,却见姜筠脸上神色复杂,逢春微微一怔,然后伸手拉他的衣袖,不解道:“怎么了?”
姜筠顺势在逢春旁边坐下,轻笑出声:“果然很好看……就是没有新娘该有的害羞模样。”
逢春忍不住辩驳道:“咱们都是老熟人了,我有什么好害羞的。”
姜筠握着逢春的双手,语调悠悠的调侃道:“是么,晚饭前那一遭,你可是羞的不行。”
“你……”逢春气得想伸手捶他,奈何双手被束缚着,只能用话语威胁,“你再提那事,我就不理你了!”
姜筠笑的眉目生春:“该喝交杯酒了。”放开逢春,扭头从床前的几案上拎起一只泡在热水中的尖嘴小酒壶,泻了两小盅出来,自己捏一杯,递给逢春一杯,见他眸光认真,不是做戏玩闹,逢春很配合地从了,两只饮尽的小酒杯搁回盘里,姜筠环搂住逢春的腰,眉眼温柔,“正常的洞房花烛夜,我今天给你补上,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一起白头到老。”
绘彩的大红喜烛在烛台上凄艳的燃烧着,缓缓留下绛红如血珊瑚般的烛泪。
一起白头到老?
逢春心头一颤,低低嗯了一声:“好,我们一起白头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