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马照云
11月18日下午4时40分,石油二中阶梯教室,近300束目光齐刷刷地投向教室门口。教室里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同学们想,今老师不会来了,因为他得了癌症;再说,教务处已经把他的课取消了。但大家还是默默地期待着,期待着那个熟悉的瘦高个老头——今明老师的到来。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
一阵熟悉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而来。今明老师走进了同学们的视野。
同学们立即不约而同地全体起立,鼓掌相迎,掌声如潮。
“我得了病,要去外地治疗。这节课也许是我给大家上的最后一堂课……”今老师表情依旧,只是话语里流露出几分感伤情调。
今明老师今年63岁,是石油二中美术老师。他左眼睑长了一个黑痣,严重影响了视力。11月15日、16日,他两次前往哈密地区红星医院做切片化验,其结果都一样:“中分化鳞癌。”
妻子一见化验单,懵了。她知道,鳞癌绝对不能动刀。否则,癌细胞就会立即扩散,危及生命。
大夫把她叫到一旁,悄悄说:“从切片来看,你丈夫身上的癌细胞已经严重扩散,必须尽快转到北京的大医院去治疗。越快越好,晚了就来不及了。”
妻子忍着悲痛藏了化验单,尔后立即去火车站为丈夫买来了次日上北京的火车票。
“啥病嘛?你这么急着让我去北京。”
“这儿诊断不清楚。大夫让你赶快去北京检查。”妻子强忍着满眼的泪水。
“我看看化验单。”
“没有化验单。”
“做了两次化验,怎么能没有化验单呢?”
“你还是赶快走吧。”妻子说着为他准备行李。
“你先别忙活,我这两天还走不了。”
“为什么?”
“少儿艺术团托我做的迎澳门回归的舞台道具还没有做好。这么大的事,邓伍全又不在。如果我一走了之,他回来肯定找不着头绪,耽误大事。其实,我也为自己的病着急,但既然人家看上了咱,咱就得对得起人家。等邓伍全从乌鲁木齐回来,把工作交代清楚我就走。”
“邓伍全啥时才能回来?”
“20日左右吧。”
“那还得等一个星期呀!”妻子急得泪眼婆娑。
晚上,夫妻俩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她想,女儿今年才6岁,刚上小学一年级。我又没有工作,这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呀?泪水不由得打湿了枕巾。
他想,大夫吞吞吐吐地对我保密,爱人哭着催我赶快上北京,你们不说我也明白了。只是这病来得太突然了,我连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搁下妻女不说,学校那么多学生还等着我呢,我怎能忍心抛下他们走呢?心里不禁为自己短暂的人生悲叹起来。
这一夜,夫妻俩都没有合眼。
下面是记者辑录的今老师几天来的日程安排:
11月17日,为少儿艺术团购买东西,制作道具。
11月18日,上午为初一年级某聋哑学生制订学习计划,摆好静物,鼓励她平时多画多练,争取将来成为一名画家,并把美术教研组门上的钥匙交给了她;下午给初三年级学生讲课。
11月19日,为少儿艺术团书写“贺千喜,迎回归”六个巨幅大字。
11月20日,给邓伍全老师交接遗留工作。
11月21日,乘火车前往北京。
今老师走后,许多同学用周记等形式表达对他的爱戴和思念,并遥祝他身体早日康复,重返讲台。
发稿前,记者得到消息:经过北京某医院三方会诊,确认今明老师患良性肿瘤。12月2日凌晨,今老师返回哈密。当天下午即登上了讲台。
(原载1999年12月10日《吐哈石油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