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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原来是Ventrue的血族,那个耳力素来最好的氏族。难怪亚历山大连话都不敢说出声——冷月薰暗暗地想。

——不过,既然是隐秘同盟的成员,守门人也愿意放进来的人,应该不是敌人啊?

‘……最近上海来了很多外地血族,多数是商务或者旅游的临时居住者,是不是他们当中的一员?’她小心地确认道。

‘这我不清楚,我只知道,那是个很棘手的家伙。身上带着中世纪的铜臭味,恐怕比英法百年战争的年代还要久远。薰,你怎么会跟这种人有交情?我看不妙,你还是先闪吧。’

冷月薰看着亚历山大严肃的表情,缓缓地点了点头。

亚历山大的嗅觉一直很准,这是他特殊能力的一部分。他既然会这样警告自己,说明他嗅到了“危险”的气息。不管如何,先避开风头,绝不会是个坏主意。

‘谢谢。’

主意打定,她当即拍拍他的肩膀,表示感谢,人已如离弦之箭,飞速往紧急出口的方向赶了去。

这一条秘密通道,是专门为应付紧急情况而造,只几十级台阶便上到了地面,并不是从大楼出来,而是直到旁边的院墙外面,一个看似普通下水道的铁盖下面。

冷月薰掀开铁盖跳上地面,将出口照原样盖好,左右观察一下确认并无旁人,这才静静地潜入暗影之中,借着夜色的掩护远远离开。

“咦,薰她人呢?”

麦糖糖见只有换做一身黑色的亚历山大一个人打开门走出来,有点讶然。

“她有点事,所以我先回来。”

“她才刚去办完事,怎么又有事?”麦糖糖禁不住疑惑地蹙起眉头。

亚历山大一眼便发现原来坐在吧台边上的那个金发男子不见了,心里略略紧张,四处打量一下,不见其人影,再嗅嗅,只余此人参与的气息,不觉神经都绷紧起来。

他回到麦糖糖的身旁坐下,低声问道:“方才坐在这里的那个金发男人,哪里去了?”

“金发男人?”麦糖糖左右看看,“我没注意有没有这样的人。”

“就是刚才我差点儿踢到的人——”

“请问,你在找我吗?”

亚历山大话音未落,耳旁便突然响起了一个温和的男中音,同时,一只手陡然扣住了他颈脖的命门!

寒凉的气息顺着那只手,瞬间透入了他颈椎骨内,将其冰冻起来。巨大的痛苦如惊涛骇浪一般涌来,顿时压得他连话都要说不出来了。

前一刻还不见人影的金发男子,此时平静地坐在他的身旁,淡淡地笑着。

周围张开了无形的力场,四周的血族们对此处的变化毫无觉察,仍继续地喝酒说笑。原来就是这样的隐形结界,制造了一个小范围的异度空间,所以,他方才才会完全看不见,也感觉不到这个男子的存在。

亚历山大面如土色,但仍咬紧了牙关,一句话也不说。危及性命的危机逼近,令他本能地亮起了绿色的眼睛,獠牙露出。但是,他心里明白,彼此等级相差太多,自己又被扣住命门,若是对方有意诛杀,他根本没有一条生路。

“喂!这里可是和平会所,在这里闹事的话……”

麦糖糖见金发男子突然出现,又掐住了亚历山大的命门,顿觉不妙。她正欲出言制止,然而面前的人对她缓缓抬起了眼眸,即刻震得她所有还没有说出口的话,全部都生生地卡在了喉咙里。

——银色?!

眼前这个男人的眼睛,是极纯净的银色,这是Ancilla级别的血族,才可能有的颜色!

Ancilla级别……这在偏远的东方,是颇为罕有的。血族源自欧洲,而高等级的血族,需要经过长久的岁月才能炼成,所以Ancilla以上的血族,基本都居住在欧洲大陆的版图之内,无论是美洲,澳洲,非洲还是亚洲,都极少能够看见他们的身影。

简单说,她过去十年间,在中国辗转搬了好几个城市,从来没有见过Ancilla级别的血族,这是破天荒第一回。

“告诉我,冷月薰在哪里?”

此时,金发男人面上的温柔一扫变作冷冽的寒意,轻柔的语调中,注入了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决意。

冷月薰随着人流走出地铁口,迎面一阵寒风吹来,即刻吹乱了她的头发。

她已经拉掉身前的黑色围裙,吧台简单式样的制服,看起只是普通的便装,但她穿着这薄薄的单衣,这样寒风凛凛的夜晚走在街头,还是有点奇怪。

冷月薰避过人潮汹涌的主道,匆匆转入黑暗的角落,穿过狭窄的小巷,跨越宽阔的车道,再过一座小桥,走进世纪公园。虽然她所住的公寓顺着主道就能走到,但是她总是故意选择这条避开人群的幽径。

回到中国已经四十年,她用不同的方式,换过不少地方生活过,最后还是忍不住回到了自己的出生地——上海,落地生根。她很清楚,在同一个地方越久,越容易被人发现她不会变老的事实,所以过得越是低调,便越有机会留得越长,所以,她一直很低调,非常非常低调。

她喜爱黑色,尤其是带来安全感的黑色皮衣和围巾,因为黑色是最不引人注目的颜色,尤其是在夜晚,隐入没有灯光的角落里,便如影子一般。她白天绝不出门,躲在公寓里睡大觉,那一个寓所被她精心收拾过,不漏一丝阳光。晚上,她只要走在路上,便总是带着墨镜,这样即使被人偶然拍到或者看到,也只是半张脸。

今天这样急促地逃离会所,她身上没有外套,没有墨镜,没有围巾,心里难免有种违和的不安感,脚下略显匆忙,踩得不稳。

然而更不妙的是,某种迹象越来越强烈——有人在跟踪她。

在她逃离会所的时候,周围干干净净,的确没有追踪者。但自从她走出地铁口,被人盯住了的感觉,便开始变得越来越明显……而且,似乎不止一个人。

那一定是帮训练有素的家伙们,抓她走路的时间点非常精准,她走几步,对方走几步,她停下来,对方也停下来,令她无法探查得到,他们究竟有几个人。

——是猎人吗?!

冷月薰第一反应是这样。

除此之外,一时之间,还真是想不出来,还会有些什么有组织的家伙们,这样不怀好意地跟踪她。

人类之中有不少的传教士都是猎杀血族的猎人,他们当中绝大部分是带了圣物的凡人,也有一部分是魔法师,这些都不足为惧。对血族来说,真正可怕的猎人只有一种,也是他们词典当中“猎人”一词的真正含义。

——Artica氏族。

背叛整个KindRed一族的Arctica族人,是被上帝赋予了特别能力的种族。出于某种神秘的原因,他们得到了来自天堂的宽恕,并从此为上帝献上血族之血,以感谢圣恩。

对曾经血族的同伴们来说,自然是令人头疼的,真正具有大规模猎杀能力的强劲对手。猎人们神出鬼没,而且具有识别和追踪血族的能力,非常难缠。尤其是对落单了的血族来说,若碰上了结队的猎人们,几乎就与死亡拉上了边儿。

再多走了几步,来到开阔的湖边,冷月薰终于到了临界点,再也耐不住了。

该来的躲不掉——既然如此,就干脆拼死一战吧!

她暗暗地一咬牙,回身喝道:“别躲了,出来吧!”

身后一片漆黑的树林,没有一点点灯光,屏风一般近在眼前。不远处,就是星罗的高楼大厦,璀璨的夜光照亮了天上低低的云层。

那夜幕一般的黑色暗影中,慢慢地亮起了……灯一般的光点。那是一双双野兽般的眼睛,在黑暗之中放射出野兽般的光芒。

冷月薰下意识地怔了怔——

这眼睛,不是猎人,而是……与她一样的——血族?

一,二,三……?

她逐个地数着,心里愈发地紧了起来。

三个与自己同样是Childe等级的血族,而且从眼睛的色彩来看,有两个能力还在自己之上。血族之内遵照卡马里拉戒律,是不应该有无理由的冲突行为的,这些人这样不怀好意地来到她面前,想做什么?

那三个血族缓缓走出暗影,来到空旷的草地之上。

借着后面楼群的灯光,冷月薰终于看清楚了,二男一女,均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血族成员。她是在血族会馆做酒吧服务员的,基本上到过会馆的人她都能碰个面,而这三个人,无论从样貌上来说还是感觉上来说,都是绝对陌生的。

她不禁想起之前亚历山大所说的那个,在会馆找过自己的Ancilla等级的血族。那个只有一面之缘的金发男子,跟眼前这三个人,有什么关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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