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利·霍夫曼,荣耀师士团的行政主管,论级别也属于教官级别。荣耀师士团和一般的警备部不一样。它的后勤工作更为反复和重要,涉及到机甲的包养,维修和管理。
这方面的事情,卡斯洛作为总教官是知道的,但具体分管的却不是他。而是另外监管行政后勤的副团长,冯修仑。
对面还坐着一个眼神兴奋的监察官,现在不是分神想这些的时机。
卡斯洛抬头说,“荣耀师士团的具体架构,想来监察院也不会不清楚。达利阁下是师士团的教官没错,可他主管的是军备行政,隶属冯修仑阁下直管。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好像他目前在休假中。”
监察官的表情又变得有些戏谑了,“哦,休假。总教官阁下不觉得这位先生的休假时间过长了些么?”
卡斯洛的手指在桌面下用力紧了一下,压抑住自己的情绪。他知道,有些时候,这些穿黑衣服的丧门神不惧激怒询问人,从而捞到一些对自己有利的证据。
“监察官阁下,荣耀师士团的师士有数千人。而里面的教官也有百余人,这还不算周边进行服务的行政工作人员。这么多人,您觉得我每个都能知道他们在干什么?我的工作,只不过是保证这支队伍高效、安全并且忠诚的戍卫在陛下身旁。”卡斯洛说。
“呵呵,”仿佛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安全?我听说,你们昨天好像有意外发生了吧。”
卡斯洛极力忍耐着,“所以,监察官阁下其实是为了昨天的意外前来调查的么?”
出乎意料的,向来不会给什么肯定答案的监察官,居然回复了这个问题,“当然不是。训练意外是你们内部的事情,就算有人要管,也是内政部的事。我们可不管这些正常的小事。”
换句话说,自己现在遇到的问题,一定非常严重了。
卡斯洛深吸一口气,“望监察官阁下明言。”
终于到了图穷匕见的时候,黑衣的监察官冷酷的说,“达利·霍夫曼的申请休假后,离开了俄沃克萨。”
卡斯洛挑挑眉毛,那又如何。
监察官继续说,“他的目的地是风矛星,火野星,甘扎比星,黑石星等数个四五级人类定居行星。这些行星的位置,都处于帝国星界的边缘地带。”
卡斯洛安静的聆听着。
“达利并非一个人独行。和他一起去的去的人,是苏西·飞羽殿下。”监察官淡淡的说。
苏西·飞羽。听到这个名字,卡斯洛的身体更加紧绷起来,这位王子殿下的身份特殊,帝国几乎无人不知。而除了这些大众所熟悉的情况,卡斯洛他们这种近臣,更清楚苏西殿下在夏言大帝心中的重量。
听着卡斯洛开始变得急促的呼吸,监察官明白自己已经戳中了对方。
“达利·霍夫曼和苏西殿下出去了一个月,一直在那些小行星上‘旅行’,我们姑且称之为旅行。似乎他们并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的目的,所以一路上做了不少遮掩,这给我们的调查也带来了极大的麻烦。”监察官说。
“目前查到的资料都是一个月以前的资料,最近得到的信息是——他们失踪了。”
“什么?!”卡斯洛惊呼。
伴随着深深的叹息,“是的,苏西殿下失踪了。目前完全没有任何关于苏西殿下的信息。”
卡斯洛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无论最后苏西殿下是否真的遇到意外,周围保护王子殿下的工作人员恐怕都少不了一个处分,而监察院未来一段时间的日子恐怕也不会好过。
卡斯洛终于明白监察院来的目的,他有些奇怪的问,“那达利也失踪了么?”
高姿态的监察官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不,达利·霍夫曼没有失踪。我们找到了他——是他的部分。在风矛星的魔鬼沙漠。”
卡斯洛沉默了。
风矛星这个名字卡斯洛没有听到过,不过凡是叫魔鬼沙漠的地方,听起来就不是什么良善之地。
该死的。
卡斯洛想不明白,一个平日养尊处优的皇子殿下为什么要去那种荒芜危险的地方。他更不清楚监察院是怎么弄到所谓达利的部分。他现在甚至来不及诅咒该死的达利,你死了干净,那苏西殿下呢?!
“那么您此次前来,是来调查达利·霍夫曼的情况么?”卡斯洛依然不清楚,就算王子殿下失踪了,这和他莫名其妙的账户,以及突如其来的监察问询,又有什么联系呢?
现在的监察院,不应该人仰马翻、鬼哭狼嚎的去抓紧一切可能找到苏西皇子的下落么。
黑衣服的监察官竖起一根食指,“说到重点了。我当然不是找你问达利阁下的情况,他并非你的直属下级,恐怕他的情况你了解的并不十分清楚。而且据我们调查的情况,你们平时也没有什么私交。”
既然都调查过了,干嘛还要来问我?!卡斯洛不了解。
监察官再次点击了一下两人之间的光幕。
简单的四笔账目毫无变动的陈列在上面。
监察官手指微微挪动,把账户里面转款日期拉成一列纵表,并做了放大显示的处理。
“是日期的关系,”监察官这次没有闪烁其词,“在扩大范围筛选的过程中,你的账户异动惊醒了系统。不仅仅是数额方面和收入不符。这几个日期,恰好都是达利请假,达利离开俄沃克萨帝都星,抵达风矛星失踪的前两天。这么多的偶然,我们很难称其为巧合。”
监察官不说话了,他在等待卡斯洛的解释。
无论是监察院系统还是荣耀师士团,其高级课程的开篇都是一句共同的守则——如果有两个以上的偶然,其里面必然有隐秘的关联。
这句话监察官自然听过,显然,卡斯洛也不陌生。
他知道自己此刻应该解释什么,可他的脑子中却是一片茫然。
这是巧合么?!不,当然不是。
千真万确的,他知道自己被算计了。
可究竟是谁在背后算计他,而且要搭上一个皇子的性命,他想不出来。
但很快的,他从另外一个角度去考虑,如果真的有人在筹划并实施了刺杀苏西殿下的事情,他也只是替罪羊而已。那么这些隐藏起来的证据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的牵强,必然还有后手。
他需要抢在监察院前面找到这些隐藏很深的蛛丝马迹,并把自己摘出来。
监察官一直认认真真的观察着卡斯洛的表情,然而让他失望的是,卡斯洛虽然有了一些焦虑和慌张,却并没有更多的信息吐露出来,这种扑朔的猜测和观察,颇让监察官有一种英雄无用武之地的感喟。
话已经谈尽,在没有更多的线索之前,卡斯洛打定主意不再跟监察官多说一句话。
而对于这种等级的嫌犯,显然不能凭借几条莫名其妙的汇款就断定对方和皇子失踪有直接的关联。无奈的,监察官终于收起自己的光幕,起身告辞。
临别之前,监察官不忘记继续给卡斯洛增加压力,“卡斯洛阁下,本次问询只是临时协助。如果有新的情况,将随时增加问询的内容,请予以配合。”
说的客气,其实就是警告——还没有足够证据,你小子消停些。如果老子有了新的把柄,随时来收拾你,等着吧!
卡斯洛自然听得出这种弦外之音,可他没有做任何其他的反应。用帝国贵族间娴熟的礼仪,微微鞠躬,“自然,监察官阁下。随时恭候。”
送走了监察官,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办公室,卡斯洛一刻不停的赶回家,他现在有太多的事情需要查证和梳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