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履匆匆地走过去,诧异而亲切,“妹妹?真的是你,这三年你去哪了呀,知不知道,姐姐很担心你。”
满脸泪痕的尹初夏实难强颜欢笑,质问道:“安安到了什么错,为什么要让他在这跪着,你知不知道他只有三岁,膝盖已经肿成这样了,以后要是落下什么病根儿,你负责吗?”
邹信芳有些愣住了,尹初夏三年不见,昔日还能尊敬一声“姐姐”,此时却放肆的用这种态度跟她说话呢?
她心里愤恨了起来,尹初夏和洛宜修一起回来的,三年了,她心里明白这个女人在他心中的地位,可是她才是明媒正娶的王妃,于是面上依然挂着笑,“慈母多败儿,殿下竟然将这个野孩子交给我来带,那我必定要严格要求,也是为了让他们成材嘛。”
另一个跪在地的孩子,瑟瑟发抖,尹初夏不禁皱眉,她还记得洛辑修口中说的哥哥,想当然地以为那是邹信芳的孩子,可看起来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她不由得将那个孩子拽起来,一手抱着一个,另一手搂着一个,“请问他们究竟犯了什么错?”
“你问他们啊。”邹信芳面色和善,“安安,你先说。”
“娘亲,我不小心打翻了一碗水,是安安不好,安安有罪。”尹初夏真实地感受到了安安身体的颤抖,他很害怕尹初夏,另外一个孩子也是这样。
在背地里,邹信芳究竟对这两个孩子做了什么?
邹信芳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他叫你娘亲,难道他真的是你的孩子吗?在孤岛上,我们遇到的那个人也是你?”脸上的笑容变得十分诡异,“那你当时为什么不肯以真面目示人呢?”
尹初夏没必要回答她这个问题,睡了一路的落雪恍惚醒来,跑到尹初夏身边,一幅懵懂无知的样子。
邹信芳更懵了,“她,她是谁?”
尹初夏淡淡道:“我女儿。”
两个孩子对望一眼,开心地笑了。
其实,尹初夏没打算带落雪回来,可是,南疆国已经灭了,敖云尚又失踪了,实在不知道把她一个女孩子何去何从,她又很黏远福,整天的不离身,就只好带回来了,念再往日与绫罗的情分上,尹初夏也不会亏待她的,只是有些不好的事,也没必要让一个小孩子知道了。
现在纠结两个孩子为什么被罚已经不重要了,看来像今天这样的罚跪,肯定已经是家常便饭了,“姐姐,现在我回来了,我的孩子,我自己管,不管他以后成材也好,成人也罢,就不劳姐姐费心了。”
邹信芳硬挤出一抹笑容,尽可能地显示着她的大度,尹初夏又问身边的那个孩子,“你叫什么名字呀?”
不等孩子回答,邹信芳冲她招招手,“念儿,到娘亲这边来。”
果真是邹信芳的孩子?
尹初夏的心里闪过一丝难过,渐渐平缓,只见念儿颤颤巍巍地,低着头,走到邹信芳身边,无比顺从,邹信芳又有话说了,“你也看到了,我对我的孩子也是一样的,妹妹千万别记恨姐姐。”
“不会的。”尹初夏淡淡回道。
邹信芳领着孩子转身去了屋子了,尹初夏脚步一滞,她刚刚也想带着孩子去哪里,现在才明白过来,她早就不是那里的主人了。
远福不在,浩枫张罗着给尹初夏布置房间,留在府中的那些婢女也不知道被邹信芳灌了什么迷魂汤,根本不听浩枫使唤,浩枫没办法,直接带着几个大男人一起收拾,这一刻,尹初夏的心更加难过。
这是一间后院的厢房,自从她第一次来越王府开始,这里就没人住过,现在倒腾给她了,以后,她都要像这样过寄人篱下的日子吗?
她都受不了,何况两个孩子呢?
三个孩子同住一个屋檐下,难免打打闹闹,磕磕碰碰的,以后,她和邹信芳也免不了要遇见各种问题,洛宜修要怎么处理?
与其让洛宜修为难,倒不如不给他添麻烦,其实,在她心里,最害怕的是,最终洛宜修会站在邹信芳那边,让她输的毫无尊严。
“看来一时半会儿也收拾不完,我带孩子出去走走。”尹初夏知会一声,浩枫忙得不可开交,并未在意。
出了越王府,尹初夏唯一能想到的地方就是将军府了,那个已经不能称之为家的地方。
“走吧,娘亲带你们去串门。”
两个小孩子高兴地不行,安安没有问娘亲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妹妹,落雪也不认生,一口一个娘亲,称呼的亲切。
在一起生活久了,落雪是真的把尹初夏当成她的娘亲了,至于她自己的娘亲和爹爹,印象越来越淡。
将军府,早就已经换上了侯爵府的牌匾,大气而不失原来的威严。
管家见到尹初夏,不禁揉了揉眼睛,高兴地合不拢嘴,“小姐回来了。”然后,就急匆匆地跑回去报信。
走进侯爵府,尹初夏忽然有一种,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之感,院中的破败远远超乎她的想象,爹爹死了,尹怀玥又年纪尚浅,孤儿寡母的,还能守着这么大一处宅院,就已经不错了。
她叹了一口气,带着孩子迈进大门,管家的消息已经带到,顾夫人和尹怀玥都站在院子里,怔怔地看着她,尹初夏温婉一笑,“叫外婆、舅舅。”
两个小孩子很懂事,喊了人之后,安安就像脱缰的野马一般跑到尹怀玥的身边,仰望着他,直拍手,“哇,舅舅好威风啊。”
尹怀玥板着的一张脸渐渐舒缓下来,尹初夏见他好像又长高了许多,也成熟了不少,只是那一身的邪魅与放纵,不曾改变。
尹初夏走上前去,搀扶着顾夫人,“母亲,你看上去气色不错。”
顾夫人激动地掉下两行眼泪,“初夏,你可算回来了。”她没有过问两个孩子的细节,只道:“回来就好,管家,快去准备饭菜。”
尹初夏暖暖一笑,尹怀玥也没说什么,一行人起身回屋。
尹怀玥往椅子上一靠,把那朵浅绿色的墨莲舒展在腿上,笃定道:“南疆灭了。”
“嗯。”
“真快。”他还没来得及上战场呢,怎么就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