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亲的名字可好听了。”安安仰着头,那不可一世的样子,似乎很像一个人。
薛默难得问第二遍,“那你娘亲好听的名字究竟是什么呢?”
“初夏,尹初夏。”
洛宜修手猛地一松,安安掉在地上,冷不防地摔了一个头朝地,却不哭也不闹,双腿一震,直接从地上弹起,一看就是有功夫底子的,不过,安安还是很委屈,嗔怪道:“爹爹,你干什么呢?”
洛宜修的身体一震,这一声爹爹,他认了。
俯下身,紧紧地把安安搂在怀里,“安安,你叫安安?”他不禁回忆起尹初夏与敖云尚成亲那日,尹初夏扮成的奇怪婢女在他手心上写了一个字,安,安安,他肯定是尹初夏的孩子,不会出错的。
“爹爹,你抱得太紧了,松手啊。”安安挣扎着,洛宜修放开手,满脸都是笑,对着安安亲个没完。
安安都有些不好意思了,疑惑道:“爹爹,你是七尺男儿吗?”
侍卫们跟着傻笑,洛宜修也在傻笑,三年了,这是他第一次重新绽放笑。
跟在后面的邹信芳艰难地迈着步子,轻声道:“殿下,你也别心急,这个世界上,难保会有重名的人……”
远福已经忍了她很久了,直言道:“那也要见到真人才知道。”
邹信芳又道:“臣妾是害怕殿下空欢喜一场,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啊。”
安安直言道:“我和娘亲都不会让爹爹失望的。”
洛宜修瞧着他翻白眼的样子,真是越看越像尹初夏。
此时,尹初夏正远远地跟在他们后面,根本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小心翼翼地走着,突然被玛依拉抓住了,“他们是……”她才认出来人,十分惊讶,“姐姐,他是来接你的吗?”
关于尹初夏和洛宜修的事,玛依拉知道的不多,还都是从前绫罗告诉她的,不过当她刚才看见洛宜修的时候,她终于知道安安是谁的孩子了。
“为了安安,姐姐还是露一面吧。”
尹初夏望着他们的背影,是啊,为了安安,她必须要露一面,否则洛宜修是不会罢休的。“跟我走。”
尹初夏将玛依拉带回小木屋,大约一盏茶的工夫,就让玛依拉烤鱼,玛依拉摸着自己的脸,“姐姐,好奇怪呀。”
尹初夏无奈地看着她,“忍耐一下吧。”
安安在山上也没找到娘亲,薛默发现小木屋的方向有烟,“爷,她们回去了。”
就在刚刚,他向洛宜修隐瞒了一件事,从小木屋出来时,他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她想叫住洛宜修,可那身影已经不见了,他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只当没看见。
安安吸着鼻子,嗅了嗅,“是烤鱼,姨娘做的烤鱼最好吃的,爹爹,你跟我们一起回去吃吧。”
说着,他就拉着洛宜修往回走,来来回回好几趟,竟不知疲惫。
洛宜修心疼,便把他抱起来,放在肩头,安安高兴地不得了,“哇,好高啊。”
远远地看见两个人影,坐在一边的那个不是尹初夏还有谁?洛宜修把安安交给远福,然后便飞奔过去,“尹初夏。”他也高兴的像个孩子。
然而,等那个女人缓缓抬起头的时候,洛宜修却忍不住向后退了两步,站在面前的是一个相貌平平的女子,扔在大街上,根本找不出来的那种。
女子缓缓起身,满是疑惑地看着洛宜修,“你是……”
洛宜修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女子看见了后面的人,忙不迭地跑过去,“安安,快过来。”
安安一愣,“娘亲?”
尹初夏冲他眨了眨眼睛,安安灰心一笑,“爹爹,这就是我喜欢调皮捣蛋的娘亲。”
邹信芳扯着丝帕捂住嘴巴,盈盈笑着,“这,这位就是你的娘亲啊。”满脸都是嘲讽,顿时就没了压力感。
安安不屑地看了她一眼,仿佛已经看穿了她的心思,得意道:“我娘亲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女人,岂是你这种肤浅的女人能明白的。”
“安安。”
尹初夏急忙喊住他,然后又向邹信芳道歉,邹信芳大方地扯过尹初夏的手,见她的手上满是茧子,便更加放松了,亲切道:“童言无忌,何必当真呢,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妹妹能有这样的好孩子,那是妹妹的福气呢。”
洛宜修冷眼看着她,今天忽然觉得邹信芳说的话难听至极,她的文雅,她的大度,哪去了?
尹初夏浅浅一笑,并不在意这一时的口舌之争,再次问道:“请问你们来此究竟有何贵干?”满眼都是警惕的神色。
薛默有些恍惚,不该是这样的一张脸啊,他瞥着一直在烤鱼的女子,两人有几分相似,难道这一切都是他的错觉?
远福一脸失望,“我们是来找人的。”
尹初夏更加吃惊,“真不巧,我们三个在这岛上生活了很久,除了你们之外没见过别人。”
“我们曾经约定好了,要来这个岛上一起生活。”
尹初夏瞥了瞥洛宜修,“听上去,你要找的是一个女人?”
洛宜修点头,恍若觉得面前女子的身上有尹初夏的影子。
“你爱她?”
洛宜修愣了,然后坚定不移地点点头,难道这个女人真的是尹初夏?三年来,她究竟经历了什么?让她变了一张脸?
面前的女人却嗤笑道:“哼,真是可笑,那这个女人又是怎么回事?”她指的自然是邹信芳。
邹信芳的脸色十分难看,从洛宜修第一次点头时开始,她就陷入了深深的悲伤当中。
哀莫大于心死,当她心里终于有了这个男人时,这个男人的心中却已经没有了她,这究竟是怎么的一种悲哀呢?
洛宜修不知该从何解释,他也不需要跟任何人解释,除了尹初夏。
于是,便淡淡地开口:“她叫尹初夏。”洛宜修盯着她的脸,缓缓地吐出了那个牵扯着他心扉的名字。
尹初夏一愣,“这倒巧了,我也叫尹初夏。”她看着洛宜修,不卑不亢,心中却是五味陈杂,为何要来找她?既然来找她,又为何要带上邹信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