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落蕊堵着气,无论在怎样精致的妆容,都让人觉得有些遗憾。
“蕊蕊,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高兴一点。”曾广站在女儿身后,“不能让人看你笑话。”
“爹爹!”一把摘下刚戴上去的凤冠,曾落蕊委屈的快要哭出来,“女儿早就成了这京城中的大笑话了,她尹初夏到底算什么东西,抢了我的男人也就算了,现在又过来跟我抢日子,她还真是女儿命中的克星。”
“够了!”曾广面露不悦,“这话切莫再要提起,如今你已是燕王妃,就不要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今天是尹小姐的生辰,这是十七年前就注定了的,怎么能说跟你抢日子呢?”
“那是女儿不开眼喽,按照爹爹的意思,女儿是不是该进宫去祝贺她及笄啊。”曾落蕊站起身来,煞白的一张小脸,连胭脂都遮不住。
依稀听到锣鼓的声音,由远及近,曾广对两个婢女递了个眼色,“花轿都来了,还不快给小姐穿戴好。”
“爹爹!”曾落蕊娇声娇气,这是她的大婚之日,一辈子只有一次,可她就是高兴不起来。
曾广断眉微蹙,“别在胡闹了,忘了你表哥,忘了珠儿吗?”
曾落蕊的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她怎么能忘呢?那是她忘不掉的噩梦啊。
在孙昕璞变成焦尸之后不久,珠儿就在自己房里上吊自杀了。
可是,珠儿痴痴傻傻的,每天就靠在墙角胡言乱语说着谁也听不懂的话,她怎么可能会突然上吊呢?曾广明知道疑点重重,却还是简单将珠儿的尸体处理了,而这笔账自然也算在了洛宜修的头上。
蒙上盖头的那一刻,曾落蕊攥紧了拳头,她与父亲,与外公并不是一样的心思,她的仇人是尹初夏,只有尹初夏。
“妹妹!”上花轿之前,曾落蕊特意看望了庶出的二妹。
平日里,姐妹俩也是明争暗斗的,曾落霞并未理睬,曾落蕊却是难得的好脾气,“妹妹怎么还没梳妆打扮,一会儿不来参加姐姐的婚礼吗?”
“不就是成亲么,有什么好看的。”
“那妹妹可是要参加尹小姐的及笄礼?”
曾落霞白了她一眼,“姐姐都要出嫁了,还拿我这个庶出的妹妹寻开心吗?”庶出的小姐若不是特别优秀,往往是得不到进宫机会的。
拿出一张请帖,在曾落霞的眼前一晃,“想去吗?先答应姐姐一个条件。”
十六年了,尹初夏早就习惯跟师傅两个人过生辰,躺在山间,听着水声,一碗长寿面,生辰便过去了。
俗话说,孩儿的生辰,娘的苦日,她的娘亲更是因难产而死,所以,她并不愿意过什么生辰,而这一次却是想逃也逃不了了,各家公子小姐早已经进宫,皇后特意在御花园的静湖边举行,可见重视程度,朝中大臣也是不敢得罪皇后和太子的,毕竟太子可是储君。
不过朝中官员也不傻,也聪明的很,把家中的公子小姐派来宫里参加及笄礼,而他们那些老家伙则去参加四皇子的婚礼,这样一来,不偏不倚,两边都不得罪。
尹初夏在高处,等着皇后娘娘亲自授礼,可是,这皇后娘娘左等不来,右等不来,她一个人孤零零站着,没觉得高处不胜寒,只觉得自己被当猴耍……
耐心快要殆尽之际,邹信芳朝着她袅袅婷婷地走过来,即便是寒冬腊月,她还是穿着一身紫色的长裙,上面用金线勾勒出不规则的花边,恰到好处地衬出她的美。
“初夏妹妹。”
“太子妃。”尹初夏喜出望外,万万没想到,太子妃竟主动过来找她说话。
“见外了,叫姐姐就好。”
第二次近距离与邹信芳交谈,尹初夏发现她真的是美得不可方物,精致的面容更是无懈可击,更让人无法抗拒的是她的端庄贤惠,平易近人,简直就是尹初夏心中下凡的仙女。
邹信芳轻轻理了下尹初夏两鬓遗落下来的鬓发,“及笄之后,就该嫁人了。”
“姐姐……”尹初夏莫名的羞赧,而眼角却不自觉地瞥了下洛宜修。
这一切都被邹信芳看在眼里,“哟,及笄之后你就是大姑娘了,还害臊呢。”她掩面浅笑,就连笑声都那么与众不同,听了一耳便觉心旷神怡。
“等你嫁给三弟之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我……”尹初夏不觉低下了头,一家人……她怎么觉得哪里怪怪的。
邹信芳朝着洛宜修的方向望去,“三弟是个好男人,最疼女人,你若是嫁了他,肯定会幸福的。”
看起来,邹信芳是在畅想尹初夏未来的美好生活,可是,她眸光中的一丝怅然却让尹初夏很不舒服,不仅问道:“姐姐怎会如此了解他?”
如果邹信芳的回答是听太子殿下说的那该多好,偏偏邹信芳掩面,笑而不语。
远远地见皇后娘娘走过来,邹信芳就这样带着微笑离开了。
邹信芳是在祝福她,可她心里却莫名的难受。
不禁又想起了天下茶馆说书人的话,“要说咱们王爷可是个痴情的人,与那邹小姐相恋一场不得善终……”她一直当笑话听的,可面前那个婀娜的背影可不正是曾经的邹小姐,难道洛宜修曾经深爱的人是邹信芳?
如此没人,谁又不会心生爱慕呢?
思忖间,皇后娘娘已至跟前,宣布开始授礼。
小六子望着高处风光无限的尹初夏甚是欢喜,今天可是小姐的大日子,千万别再出什么岔子才好。
这样想着,小六子忽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接下来就该吃长寿面了,万一有人在面条上做什么手脚,那可就遭了。
小六子直到现在还以为狩猎那日是因为尹初夏的吃食被动了手脚,才昏迷不醒惨遭暗算,他放心不下,快步朝御膳房走去。
御膳房内,长寿面已经装盘,一名宫女小心翼翼地端了出来。
小六子刚想要上前接过,就看见彩兰从另一边迎了上来,小六子心头咯噔一下,难道她还想耍什么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