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你这样痛苦,我的剑都忍不住给你一个香吻了。”埃弗里用手里的剑拍拍鱼诺的脸,黏满泥土的靴子离鱼诺的脸只有一英寸,鱼诺差点被靴底钻出的某种节肢动物吓得“起床”。
“你还没有习惯么,苹果已经离开一个多月了。”埃弗里一掌拍在鱼诺身旁的木制小屋上,让鱼诺额头蒙上了一层略显可笑的灰色,“我想你心里也非常清楚,苹果无法在萨米基纳的一众‘萌宠’中存活,或者你其实是因为……”他故意截住话头,挪开目光,专心致志地驱赶着那只节肢动物慢慢靠近鱼诺。
“我只是梦见了它。”鱼诺被迫起身,竭力掩饰着自己双腿发软的窘境,挥开了那只倒霉的节肢动物,“每天晚上,它会出现在我掌心,我能触摸到它身上柔软的绒毛,我能感受到它亲切的温度,还有它灵动的心跳。也许是因为这样,我晚上走出城堡,来到它呆过的地方,触碰到……”
“它冰冷坚硬的旧日住所,还有积存在这里和那里的灰尘?”埃弗里轮流指着苹果的旧窝和鱼诺的心脏,悠悠调侃道,“若我是你,我会去酒吧大醉一场,抱着连我自己都认不出的美女放声高歌,然后忘记该死的心灵困境,就当这命运是与生俱来……而不是移情于自己曾经的使魔。”
“萨米基纳可不会允许酒徒进门,神圣的荣耀不容玷污。”鱼诺面无表情地回答道,显然对埃弗里的建议毫无兴趣,他指了指自己的脖子,“它已经在这里盖章了,所幸盖章的人至少有副好皮囊。”他边说边抹了抹嘴唇,用舌头舔着唇上新添的裂口。
“天气很干,我不能破坏自己,晚上见。”唇上的刺痛像一条蛇咬着心,让心仿佛破开了一个洞。鱼诺边说边迫不及待地将自己埋在门口的阴影中,向目前唯一一个能模糊地感觉到灵魂的地方出发——卧室。
“那么看来只有它能暂时解救你了。”眼见鱼诺即将逃走,埃弗里只好摇摇头,从怀里掏出一只信封,边摇晃着它边坏笑道,“阿曼达制造,魔法师杀手级品质课题——无论如何,你还是所罗门之匙的学员,萨米基纳也无法阻止它。”
“我必须要接受么?”鱼诺转过身,他的眼睛亮了一下,随即又黯淡下去,仿佛突然被绳索拽回窝里的宠物狗。
“怎么,萨米基纳就不在乎自己未来的姑爷有被赶出校园的劣迹?”埃弗里夸张地用胳膊抱住自己,“嗯,我就替某个胆小的魔法师谢谢辛苦送信的自己,以及被迫准备婚礼事宜的同时,还得为神准备暂避借口的守护者。”见鱼诺仍旧站在原地,埃弗里几步上前,将信硬塞在他手中,用力合上了鱼诺的手指,还拍了一下。
“拿好!我从来都不明白你们这样的人,从来思考太多。”埃弗里不耐烦地说道,“如果前路是一片迷茫,为什么不让组成前路的自己在现在愉快一点儿?”
“因为我们不懂,明知前路凶险,为何你们还会安逸……不过,谢谢。”鱼诺捏了捏信封,露出一点笑意,“这才是世界,这才是我们会说的话。现在世界里的一只小虫子要去钻研前路的第一块方砖了,嗯,再次感谢……”鱼诺停住了话头,他望了埃弗里一会儿,转身隐没在城堡中,让感谢的尾音在二人之间久久回荡。
他的话没有说完,不过刚刚好。
浮华的冠冕堆叠得太多,也就太过虚妄。埃弗里的话反而像带着粗糙砂砾的风,粗暴地磨蚀了它们的光华,竟让人有种畅快和温暖,即使不甚正确。
笑了,不错!但更孤单了吧。毕竟,魔法师和剑士完全不同。他们狡诈、阴险、也有着剑士的粗糙心灵所忽略的感情。年幼心灵中的魔法师梦可以放下了,他们与自己所好真的不同。虽然看起来那么光辉闪耀,但他已经有自己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