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五日,午时,东珺瑞再携大军前来攻城,耳而此时将两军大战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从三天一大战,到东疆大军不知疲倦的连连攻城,依旧是那块场地,也依旧是那些人,可那些在这里和自己并肩作战的士兵已经失去了一些面孔,或是自己的兄弟,或是自己的战友,他们早已随战争离去,叶浮清站在城楼上,低头看着那带兵前去的御王,黎于和王远,城楼下骑马而去的御王转头看向那城楼而立的叶浮清,那一眼似是悔恨也似决绝,仿若这一去两人再无相见的机会,仿若此战必输,也仿若这一战作为将领的他不会再回来一样,叶浮清抬眼对上御王那双和自己相似的双眼轻轻点了点头,那双眼曾是冷漠无情甚至是决绝的,为何今日那双眼里会有无奈会有心酸也有着悔恨,御王微微一笑,转过头,扬起手中的马疆,驾马而去,远处,东疆大军一步又一步的走来,那阵阵号角声尖锐的响起,像极了那死亡的声音,那脚步声震天响,整齐有力的朝着南洲的大军前来,一丈,两丈,三丈,良久,东疆大军终于在离南洲大军的十丈之外停了下来,霎时,战鼓声和号角声齐响,“咚咚咚”的响彻在整个军中,东珺瑞一身银灰色的铠甲着身,高高的站立在那战车之上,手持长剑,一脸冷然的看着这方,顿时,扬起手中的长剑,大喝道:
“三场大战,南洲使我军损失多少兄弟,使我朝百姓失去多少亲人,兄弟们失去多少战友和弟兄,此战定要南洲血债血偿,众位可有信心?”声音洪亮,那一刻东珺瑞整个人的身上都散发着一种已经霸主天下的气质,那一刻他仿佛不是一军将领,亦不是一国皇子,更像是一国皇帝,甚至于整个天下的皇帝,那样昂首向前,绝不后退的气息瞬间点燃了军中所有将士的激情和热血,
“有。”顿时,万军回答,伴随着长矛落地的声音响彻在整个五南山内外,
“今日一战,可能各位一去不复返,战死在疆场,众位可怕?”
“不怕,”声音比之前更加洪亮,也更加激昂,那军中一个个面孔此刻一个个脸上都充满了激昂,满腔热血似要喷发出来,
“守护我朝江河,为国死,为百姓牺牲,尔等虽死不惧,”
“虽死不惧,”
“虽死不惧……”万军齐答……
城楼上,白炎依旧一席白衣着身,踩着白底黑云软靴登上城楼,和叶浮清并肩而站,看着那方传来的阵阵喊声和震天的气势,淡淡道:
“东四爷这是越挫越勇?”不去理会白炎带着调侃的语气,叶浮清脸色凝重的看着那边东疆大军另一辆战车上的人,目光难以捉摸,白炎随着叶浮清的目光看去,只见那人一席青色长袍,风度翩翩的样子,犹如万军过境中的一股清流,没有铠甲着身,没有刀剑防身,更没有战场之上作为将领的凌厉之气和冷漠,整张面容被银色的面具所严合,不露出一丝一毫的缝隙,只露出一双黑眸,带着悲悯,带着无奈看着这激昂的万军,一身平淡的气质就那样稳稳的站在那里,不慌不乱,也丝毫没有要面对战场和血腥的冷意,
“千手怀御?”白炎低声的说出这两个再平淡不过的字,却猛然击中了叶浮清的心头,浑身一怔,却又很快恢复过来,低声道:
“是啊,怀御呢,不是阿七,”白炎心中一凝,转头有些担忧的看着叶浮清,叶浮清似有感应,回头朝着白炎淡淡一笑,
“再难都过来了,再说阿七是阿七,怀御是怀御,阿七和叶浮清是朋友,而怀御和我却是世仇,他选择四爷,他有他的理由,他亦有他的选择,只是难过……”这次的对手是怀御,也是阿七而已,低头不语,目光却依旧看向远方,耳边听着那一道道激昂的喊杀声,苦笑道:
“前辈的种下的因果,为何连累的都是后人?”
“他们也曾意气风发,也曾年少轻狂,只是刚好我们这一辈想要结束这乱世的心比他们更甚而已,”
“所以无论是四国还是后人,没有永远的利益关系,亦没有永远的故人。”
“故人是故人,朋友是朋友,故人成为了永远,而朋友却成为了过往。”
“这么说来,无论这一场叶浮清受伤未否,遇上了怀御就算忍着剧痛也要上了……”话落,白炎扭头和叶浮清相互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他们一样的决定,一样的想法,一样的坚持,而那十年,他们之间培养的不仅是默契还有那风雨中平淡的情感,
“可还坚持的住?”叶浮清点头一笑,
“当然,我用绸缎,不会伤上加上,亦和银针一样的使法,你呢?你可准备好了?这次一出,便是直接宣告了天下天启和南洲即将成为一体?”白炎对着叶浮清亦是优雅一笑,轻声道:
“既要争天下,便不惧世人更不惧族人,”闻言,叶浮清将左手张开,放在空中,白炎挑眉,将自己的手掌轻轻贴在叶浮清的掌心上,两手相握,十指紧扣,
“白炎,我会陪着你从天启到四国之主,绝无后悔,也绝不畏惧,”
“这是承诺吗?叶姑娘……”叶浮清笑而不语,这一刻他们在两军对垒前,猛然牵手,不顾国法礼仪,不顾身后两国朝臣会仇对什么样?也不顾这一合掌面对天下未来的走向回去会有什么样的动摇,而在这一天,这一个时刻,没有人能比现在重要,也没有什么能比他们之间的默契更般配,他和她的叶姑娘也终于可以并肩作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