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家里房子十多间,也没生气没打架的,怎么和家人说的出口啊?
杨宗搜进了羊肠,苦思了半晌,终于找到一个合理的理由。
次日一早,吃完了早饭,杨宗把香玲叫到了客厅里,对她说道:“这几天孩子见到我就哭,也不知着了什么魔了。兴许我身上带有邪气?我打算到老院子住上十天半个月的,就是真有邪气也没了。那时候我再回来,看看孩子还哭不哭了。”
香玲道:“其实你不用这样做,哪天找个道士驱驱邪,打打鬼,烧几道灵符也就没事了。老院子好久没有住人了,环境还差,不必因为孩子苦着自己。”
杨宗道:“也没啥苦的。况且那里清静,我最近接了一个订单,数量不少。独自一人也方便。”
香玲见他主意已定,也就没有劝说。
为了多挣钱,为了不影响孩子的健康,独自住一些日子也没啥。况且同住在一个屯子里,到了饭时,自会有人送饭,只是在那里住上几宿而已,也没有什么苦处,当下也就同意了。
杨宗见香玲同意他的想法,当即唤来几个下人,把自己所需的用品都统统地搬到老宅子里,好像要长久过日一般。
杨老太太见杨宗准备得如此齐全,便说道:“也住不了几天,拿那些东西干啥?”
杨宗没有好气地叱道:“好好享你的福得了,在这多管闲事,我愿意拿啥就拿啥!”
杨老太太好心说了一句话,结果碰了一鼻子灰,心里很不是滋味,撇了一下子嘴,斜了他一眼。道:“嘁!谁稀罕管你那臭事。有能耐一辈子也别进这个家门!”
杨宗听完把身子一扭,转身就走了。
当天夜里,杨宗就在老院子住下了。他本想专心致志地画一会儿画,可他心里矛盾重重,怎么也画不下去。
一个是他结发的妻子,可说是没有她就没有自己的今天。另一个是百媚妖娆的女鬼情人,虽说她是阴间的鬼魂,却对自己痴痴情深,无私的奉献。各有利弊,很难取舍,一时陷入愁苦之中。
不禁叹道:“还是顺其自然吧,如果赵小英今夜不来,说明我俩无缘,从此打消这个念头。如果来了,我绝不忌讳,把她视为情人,该搂就搂,该抱就抱,该销魂酒销魂。”
杨宗苦等了半个多时辰,此时一更已过,仍不见有女鬼出现。为了排遣心中的焦躁,他悄悄地走出房门,坐在滴水石上,眼看茅房座座,星河耿耿,说不出的孤单寂寞。
正在痴呆呆出神的时候,忽听院内茅草“唰啦”的一响,一个不大的旋风幽灵鬼魅似的滚了进来。
杨宗出其不然,陡然跳了起来,等他定睛看去,不由自主地由喉咙底发出一声“哎呀”的惊叫。
原来旋风中走出一个人来,正是期盼已久的女鬼赵小英。
只见她身穿一件红丝长袍,领口斜斜直抵腹部,美胸半漏,一个碧玉环子为纽扣,在腰下裁开,莹白修长的玉腿一荡一荡的。
双眉如画,媚眼如丝,竟朝她嫣然一笑。酒窝深深,眼中仿佛要滴出水来。看得杨宗口干舌燥。
半天才说道:“你今天打扮的真喜庆。”
赵小英媚眼一瞥,娇滴滴地说道:“这样打扮不好吗?”
杨宗一时激动,有些口吃:“好,好,当……当然好了。”
赵小英微笑着看了他一眼,樱唇微启,齿如编贝,轻轻地咬了咬丰盈鲜艳的下唇,右眼轻轻一眨,突然说道:“傻瓜,还愣着干什么?我看看新房布置得怎么样。”柳腰一扭,款款地向屋子里走去。
碧空如海,时有浮云掠过,但很快就从浮云在转了出来。一切澄澈宁静,像是飘摇于水上的清梦。杨宗轻轻地拉下了窗帘,又故装干净的洗了一把脸,这才向卧室走来。
烛光摇曳,照得她的俏脸忽明忽暗。双颊嫣红,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樱唇娇艳欲滴,彷佛月下海棠。杨宗突然发觉她的美貌,丝毫不在香玲之下。
肌肤胜雪,娇怯动人。她的一颦一笑,有如巨大魔力,让他心旌摇荡,不能自已。
“还等什么?来呀!”她那妖冶的一叫,使他骨头都酥了。
杨宗小嘴一咧,嘻嘻一笑,道:“诶妈呀!今天我可干着了!”
说话间,三下五除二的脱下了衣服。掀开被角,钻到被窝里。触手一碰她的身子,阴凉阴凉的,吃惊道:“妈呀,你身子怎么这么凉啊?”
赵小英在他腿上掐了一把,道:“傻瓜,我是阴间的人,能不凉吗?你要能把我给捂热了,我赵小英这辈子可真是你的人了。”
“是吗?那我就把你给捂热了。”
他蓦地勾手搂住她的纤腰,将她拖入怀里,一股野火熊熊地窜将上来,紧紧地箍抱着她。咬牙切齿道:“我非得把你捂热乎了不可,让你做我名副其实的二夫人!相依为命,永远再不分开!”
赵小英浑身一颤,感激、伪装、悲苦、凄楚……一古脑儿地涌了上来,泪珠簌簌,颤声道:“傻瓜,我……我喜欢做你的女人,见到你那天就想做你的女人……我知道我配不上你,也比不上你家母老虎好,但只要你愿意要我,就算做你的奴婢,我也甘心情愿……”
杨宗听完这番话,咽喉如同刀割,紧紧地箍着她,恨不能将她箍入自己的身体,嘎声道:“我当然要你,我要你做我夫人,给我生下许许多多个小杨宗。”
赵小英“噗哧”一笑,泪水却又涟涟地流了下来,在他滚烫而宽厚的怀里哭道:“从你第一次救我那一刻开始,我的心、我的身体、我的灵魂,我的一切一切都属于你的。也许我这一辈子生下来,就注定属于你的。”
杨宗“啊”地一声,宛如被焦雷所劈,周身震麻,惊骇苦楚。
想到她如此深爱着自己,心里的愧疚感陡然而生。觉得自己好像一个羸弱的绵软的小虫,不能把她从苦难中拯救出来。蓦地抽出手来,“劈啪”脆响,狠狠地抽了自己两个耳光。
赵小英大吃一惊,失声问道:“你干嘛?”
然后伸出手来,抚摸着那红肿的脸颊,心疼不已。
杨宗热泪倏然涌了出来,心中激动,倏地将她抱住,狂野地亲吻着她的秀发,她的额头,她的脸颊,还有那两瓣沾泪的颤栗的双唇......
柔软而脆弱的舌尖,在加上那一声声虚弱的低叫、甘甜而酸苦的呼吸这二人就……
明月高悬,夜风徐徐,房檐上铃的铃铛叮当作响,两人的身影在那张玉床上分叠重合,轻轻地,轻轻地颤动着……
许久,许久,当他消耗殆尽,这才依依不舍地分开来。
明亮的烛光下,赵小英眼波迷蒙,笑靥温柔,酡红的面颊上焕发出淡淡的光辉,显得说不出的妩媚动人。
杨宗的头上大汗淋漓,她起身为他擦拭一下汗水,笑吟吟地瞧了他一眼,问道:“杨公!你累了吧?”
杨宗把头轻摇了一下,笑道:“不累,不累。”
赵小英用纤纤的手指轻点一下他额头,笑道:“你啊!嘴硬!”
二人云收雨散,把臂替枕,赵小英道:“杨哥哥,我和你这样偷偷摸摸的来往,也不是长久之计啊。虽然可以瞒母老虎一时,毕竟夜雨难瞒,日子久了,必然败露,如果不休了那个母老虎,我们始终不能做长久夫妻哩!”
杨宗掐了一下她的嘴巴,笑道:“你这傻娘们竟说虎话,休了她,我会净身出户的。偌大的一份家业,我连毛都闹不着。在把我老爸、老妈整回来,单凭我画画挣这点钱儿,怎么能养活一大家子?”
赵小英道:“从今天起,恐怕你画画都画不成了。”
杨宗惊问道:“为什么?”
赵小英道:“你身上的画魂已经被我吸来一大半,你的脑子里只剩下半匹画魂了,即使画出画来,也就是不入流的画家,画出来的画,根本卖不上价钱。”
杨宗把画画看成比生命还要重要,听说画魂没有了,立时暴躁了起来。霍地坐起,指着赵小英骂道:“你这个该死的女鬼,为何要害我?!”
身子一翻,骑在她的身上,伸出一双有力的大手,死死地卡住她的脖子,怒吼道:“我今天非得掐死你!”
赵小英杏目圆瞪,不等他双手用力,挥手一推,将杨宗摔了一个仰八叉,“咕咚”的一声,后脑正撞在东墙上。
杨宗见她力大过人,知道斗不过她,也不敢再起来。捂着脑袋咿咿的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说道:
“你这鬼婆娘好没良心。我两次三番的救你,你却把我吃饭的家伙都整没了。你说往后我可怎么活呀?”
赵小英喝道:“别哭了!你急什么呀?七十二行行行出状元,画不了画还能干别的。你倒好,就指着一棵树上吊!”
杨宗抹了一把眼泪,吼道:“我不画画能干啥?”
赵小英见一个大老爷们光溜溜的,趴在炕上咿咿的哭,又生气又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