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徐正良道:“看来大胆这是胜利归来,走,都到大胆家去!尽管中午有预备,咱也别让大胆家搭上,多少大家伙都捐赠一点,哪管两个鸡蛋也行。但特殊困难的就免了。”
“好!”众人齐声叫好。
这时杨宗在一群小嘎子的簇拥下到了近前,众人同样上前和他打招呼。
杨小秃儿率先说道:“没成想老秧子也能上阵打鬼啦!请问杀死几个小鬼儿啊?”
杨宗低着头,没有言语。身旁的杨小雨结结巴巴说道:“老,老秧子,没,没打着鬼,用屁崩……崩趴下两个!”
一番话,若得众人一阵大笑。
杨宗红着脸,看了许大胆一眼,拉着长声说道:“咱是没能耐呀!一个小鬼儿也没打着。因此咱也不像某某人,在众人面前,叨木冠子打前式,竟露那花屁 眼子!”
众人见他话语不对,又见他的脸都肿起来很高,知道这里一定有问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敢往下问。簇拥着许大胆向他家中走去。
杨宗见大家伙都不待见自己,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心下怀疑,一定是许大胆背地里说了他的坏话。
心里又气又恨,牙关一咬,道:“你等着的,许大胆,一会儿我就到你家要钱去!”
大人们都走了,杨宗的身旁只剩下五个小嘎子,不由产生一种孤零和失落感。
冷风中,站了半晌,忽然想起自家家大业大,要啥有啥。瞬间转换成自豪感。
小嘴儿一咧,不禁一笑道:“破猪肉粉条子谁喜欢,我回家吃驴肉馅儿饺子去。”
杨府上上下下正为杨宗担心之时,突然杨宗回来了,丫鬟、婆子、伙计们急忙出门相迎,笑着道:“少爷,你可回来了。把我们都惦着坏了。小鬼儿抓住没有?”
杨宗气呼呼地道:“少跟我提打鬼的事!心烦!哼!”
把身上的包裹甩给了下人,气恼恼地朝自己书房走去。
香玲和杨家二老都在炕头上坐着,寻思杨宗回来之后,一定先到二老的房中,因而也没有动弹。
正在纳闷之时,小翠和豆花走了进来,低声说道:“少爷去了书房,可能出了什么大事了。少爷一进门儿,就气恼恼的,脸也肿了,衣服也刮破了。二小姐,你是不是过去问一下。”
香玲摆了摆手道:“咱谁也别去问,就是问了他也未必说。小翠、豆花,你们俩去老许家打听一下,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
小翠和豆花答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许家的屋子里挤满了人,许大胆站在地上有声有色的讲着打鬼的全部过程。这时,素萍走了进来。
对许大胆道:“镇山你先别讲了,杨家来了两个丫鬟,想和你打听一些事情。”
许大胆走出门外,对两个丫鬟道:“家里人多,还没来得及到府上去,你们来了,正好想告诉你们一些事情。”
三个人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三角站立。小翠率先问道:
“大胆哥,你们一起打鬼,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我家少爷脸也肿了,衣服也破了,还气呼呼的,一句话也没说就去了书房。”
许大胆道:“这事我当大家伙的面一字未提,现在我就把这件事告诉你俩。回去后最好别告诉他爸他妈。”
小翠道:“行,我们知道分寸的,大胆哥你就放心地说吧。”
许大胆当下就把如何护着女鬼;如何与自己拼命;如何想找女鬼说话;在气愤之下,如何打他的事情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两个丫鬟一听,都气不打一处来,道:“这少爷怎么会这样?打得好!走,回去告诉二小姐,让二小姐狠狠地管管他!”
许家如何庆贺不表。且说小翠和豆花回到了家中,把香玲叫到自己的房中,把许大胆所说的话从头至尾的讲了一遍。
香玲听完讲诉,气得浑身乱颤,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过了半晌,香玲道:“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杨宗毕竟是我的丈夫,这件事就算乱在肚子里,当谁也不要讲。小翠,你让伙计给许家送二十斤白酒,十斤猪肉,十斤驴肉。就说这是杨家的一点心意。”
小翠疑惑地问道:“二小姐,这打鬼的事是咱在帮许家,他家应该请咱们才是,为啥还有给他家送东西?”
香玲道“恶鬼是天下人的公敌,如今被许大胆给杀了,许大胆也是一个功臣,应该的,就当我代表周边百姓奖励他的。再有,这样做也好让许大胆封嘴。”
小翠转身出去了。屋子里只剩下豆花一个人,香玲长叹了一声,对她说道:“豆花,你说杨宗这个人正常吗?”
豆花忿忿地道:“一点儿都不正常,他脑子就是有病!要是我,就把这件事告诉老爷子、老太太,叫他们知道知道他儿子什么样!别一天觉得像他儿子多能耐似的。”
香玲道:“这样做只能给家里添乱。家和万事兴,还是不说才好。豆花,你让厨房包饺子,中午咱全家大聚餐。另外给杨宗送去一些点心去,一定要笑脸相送啊!”
豆花笑道:“知道啦!小姐,你啊!整天就知道为别人着想,你怎么不诉诉自己心里的苦呢?”
香玲笑道:“我有什么苦?快去吧,别废话啦!”
小翠把一大盘点心和一壶热茶,端到杨宗的书房。
杨宗问道:“二小姐在家吗?”
小翠道:“在家呢,看你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也没敢打扰你。有时间过去看看,一家人惦记得一宿都没睡觉。”
说话间,小翠看了看杨宗的脸,故意问道:“呀,少爷,你的脸怎么肿了,好像是被人打的。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杨宗先是尴尬的一笑,然后把一块点心放到嘴里,一边吃一边说道:
“啊,没啥,今天早晨,在路上碰到一个女的走路,许大胆非得说人家是鬼,还拔出砍刀来,你说这要是伤害到人家,还不得吃官司?我咋说他也不听,我就给他几耳刮子。这王八羔子急眼了,也打我几下子。许大胆没和你们说些啥吧?”
小翠道:“我连许大胆的影子都没见到,他能和我说啥?”
杨宗道:“我看你和豆花出了院子,以为上老许家察看我去了呢。”
小翠故意掩口一笑,道:“少爷,你可真有意思。你又不是坏人,我们察看你干啥?你竟乱怀疑人。”
说完转身就走。小翠刚一迈门槛,杨宗道:“方才的话你别告诉香玲。”
小翠听见后并没有回答,只是低头偷笑一下,便走了。
杨宗吃完了点心,又甜甜地睡上一觉。一觉醒来,已经接近中午,他洗了一把脸,然后来到父母的房中。
杨德山问道:“今天你早晨怎么了?气呼呼的,连我的屋子都没到?”
杨宗道:“昨天夜里,走到芹菜沟的沟口时,许大胆突然变卦了,说啥也不让我跟着他,把我一个人扔在沟口,把我差一点没冻死。所以我生气。”
杨老太太道:“这大胆保证也是一片好心,怕你有危险,所以没让你跟他去,这生啥气。挺好的,回来就好。”
午饭做好了,杨家上上下下十六口人聚集在饭厅里。吃的是驴肉馅儿的饺子,另外还炒了四个菜。
杨宗和几个伙计坐到了一桌,几个人喝了起来。吃饭时,虽然有人问起打鬼这件事,但一个也没有提起女鬼。
杨宗以为全家没有人知道这他放走女鬼这件事。心里暗道:“许大胆这王八羔子嘴还挺严实,真没把这件事给我捅出去。一定是怕我从他要驴钱!”
香玲不提,许大胆不说,这件事从此就乱在各自的心里。
恶鬼已除,这一带也安静了下来。人们都从恐怖的阴影中走出,又开始了正常的生活。
时日匆匆,一晃就到了年底了。腊月二十八这天,香玲让伙计们杀了两口大肥猪,一口留着自己过年用,另一口准备做点慈善。
据了解,附近的五个村庄里,共有二十三个困难户。穷到过年连顿肉都吃不上。
香玲得知后,就让伙计割成二十三块肉,每块五斤,并让伙计们亲自送到每个家中。虽然不能帮助他们走出贫困,但也让贫苦的人家吃上一顿猪肉,过一个快乐的新年
眨眼间春节过去了,接下来就是过正月。北方人十分好客,讲究会年茬子。也就是亲朋友好友和平时关系不错的人,相互请客吃饭。
香玲对全村的人都有过帮助,过年了,都想请杨家人到家里吃顿饭。
按日子计算,香玲应该是年前的月子。可到了正月也没生,腆着个大肚子,一则走路不方便。二则也怕动了胎气,只好一一谢绝。
这样一来,杨宗父子俩便成了香饽饽,这一正月,张家请,李家叫的,因为请客,有好几家因为请客争得是面红耳赤。
一则不好推迟,二则盛情难却。这一正月,从初一到三十。杨家父子天天有人请,天天醉醺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