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进当中,遇到重要的路口便留下将官、军卒把守。大军小心翼翼的到了两山口前,辛吉勒住战马,站在马鞍桥上向里面看了看,见山谷里十分平静,时而有成群的鸟儿在上空自由飞翔。
辛吉哈哈笑道:“我们大军一到,估计老贼早就吓出尿来了!如果我猜的没错,两山口连病都没派。”
身旁的一个副将溜须拍马地附和道:“大军一到,老贼无觉;大军进山,老贼发蔫。大军一到,老贼淌尿儿!”
“诶耶!这小子挺能捅词呢!”辛吉把手中大刀在手中颠了两颠,脸色突然大变,宏声高喊:“三军将士们,给我快速通过山谷,直捣高世雄的老巢,将士们,给我冲!”
一万大军势如破竹,呐喊着冲进了山谷。跑了一里多地,也没见一个人影,胆子立刻大了起来,一个劲的往前冲。
当走到一半时,山中气候瞬间万变。刚才天气晴朗,此时又飞来几块浮云,遮住了日光。片刻间,山风袭来,松涛吼鸣。
时而像婴儿的啼哭,时而像野兽的哀嚎。凄厉狞邪,悠悠荡荡,说不出的可怖。将士们的激情顿时全消,左观右盼,面带惧色,放慢了脚步。
相互交头接耳,低声嘀咕:“这回可完了,山谷里有鬼。”
辛吉听了,高声喊道:“弟兄们,邪不压正,妖鬼不敢欺负,况且这是敌人在装神弄鬼,赶快跟上,不许掉队!”
士兵们听了,壮了胆子,又硬着头皮往前走。
又走了半里地,峡谷越来越窄,前面的道路七拐八转,竟是弯。山上的树木枝叶茂密,枝枝叉叉都长对头了。军兵在山谷里走动,只看见一线天,还是昏昏暗暗的。
地上落叶、荒草挺厚,走起路来脚下发软,稍一失神,“噗哧”掉进陷坑里。
陷坑黑洞洞的不知有多深,掉下去人连声音都没发出,就消失的无影无踪。绕过陷阱,继续向前走,没走几步,突然“嗷”的一声,一个军兵又掉进另一个陷阱里。
“哎呀!我的妈呀!小鬼儿把我的腿给拽住了!”
旁边一人把他拉了上来。军卒都吓坏了,想要往回跑,后面还有督军,只能颤颤抖抖地往前走。
一步迈不了半尺元,稍有动静,立刻向后退!
辛吉心想:“这样可不行,再闹几次鬼,军卒非得跑散了不可!”
他突然想起一个主意,对身旁的几个副将令道:“给我击鼓鸣金!”
一个副将问道:“击鼓鸣金干啥?临死前先听听古乐呀?”
辛吉怒叱道:“听你娘个屁古乐!妖魔鬼怪都怕响动,金鼓齐鸣,定能把妖魔鬼怪给冲散了,赶快执行!”
“哎哎哎!我这就试试!”
霎时间,锣鼓声大震,回荡在山谷密林之中。果然再也听不到怪叫声了。军兵的胆子也大了起来,眼睛也不乱看了,盯着脚下的道路径直往前跑。
跑了一段路,路也宽了,太阳也出来了。辛吉英姿飒爽走在队前。左有副将赵林,右偏将宋清。他环视周围,见周围树木葱葱,山顶白云缭绕,没有什么异常之处。
他哈哈笑道:“我明白了!老贼高世雄是怕我们,故意装神弄鬼来吓唬我们。三军将士,加快脚步,除了山谷就到湖边了!”
人马继续朝前走,距离小泽湖越来越近。回天、回力见大部分官军已经进入地点,传令放箭。
一声令下,山坡上、石缝里、道两边,树林里、草丛中,悬崖上的叛军一齐朝下放冷箭。官兵毫无准备,死的死亡的亡,登时乱做一团。
赵林、、宋清怕伤了先锋官,急忙冲到前面,拨打雕翎。军兵为了躲避羽箭,刚要往道两边闪,哪知道两侧全是埋伏,有的摔倒坑里,有的被推下的礌石砸死,吓得官兵四处乱撞。
辛吉明白了,原来两侧都布有伏兵。如不设法除掉,无法冲出两山口。
他令赵林清除道两边埋伏。又宋清率兵一千,带上爬山绳、登山鞋,攀到悬崖顶上,杀死伏兵。
又调来两千盾牌手,挡住迎面的冷箭。这样一来,虽然减少伤亡,但只能守,不能攻。叛军在暗处,官军在明处,干受其害。
辛吉急得汗都流了出来,身旁的护卫道:“先锋官,实在不行,暂时退兵吧?”
“不行!今日败回,军兵必然士气低落。况且我哪有脸面去见元帅。传令三军,给我冲!前进者有赏,后退者杀!”
命令一传出,将士们一听怎么都是一个死,那就朝前冲呗!仗着人多,倒下一批,一冲上来一批,军卒们踏着同伴们的尸体,总算杀出山谷。
军兵们一字排开,守住谷口,对手下令道:“山路已被打通,赶紧给元帅发信号!”
一个手下连发三颗彩色信号弹,破空飞舞,在上空炸开。金鸿承见前进的道路被打通,心中大喜。令曹兴旺率大军一万镇守营盘,自己亲率六万大军,进入了两山口。
一路畅通无阻,很快就与两军会和。
辛吉急忙上前施礼,禀报道:“启禀元帅,先锋官辛吉已将两山口的隘路打通,特来交令!”
手捧着令牌,皱了皱鼻子,眼泪流了下来,故意装成一副十分悲痛的样子,哭声道:“元帅,恕手下无能,折了许多人马!请你治罪!”
金鸿承笑道:“打仗哪有不死人的。你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拿下隘路,确保大军畅通无阻,已经很了不起的啦。不但无罪,反而有功。带本帅道阵前看看去。”
在亲兵卫队的保护下,两员大将绕过一座山崖,沿着山势朝下走去。牛毛细雨,清凉扑面。远眺山下,青丘起伏,星罗棋布,数道大河浩荡奔流。西侧一条河水穷尽处,乃是白里烟波小泽湖。
小泽湖大半湖面被雾霭白云遮挡,水波渺渺,浩浩无垠。
辛吉指着小泽湖西南的茫茫白雾笑道:“野狐峪就在那白雾之后。”
匪巢在望,湖面上也不见几艘战船,只有大片发黄的芦苇在劲风中摇曳。
辛吉道:“几场大战,威慑力确实不小,那些藩王一定觉得大事已去,各自觅地藏身去了!”
金鸿承点了点头,笑道:“有可能,有可能。只可惜高世雄深谋远虑,多年培植起来的私人势力,被我军几次痛打,便如冰山见了太阳。这功劳还得记在杨思明的身上,没有他的指挥,也就没有现在的基础。”
辛吉道:“那小子机灵是够机灵的,只可惜过于谨慎!”
一个副将道:“小泽湖过于安静,我觉得反是不正常,会不会湖边设有伏兵?”
辛吉把手向外连摆,撇嘴道:“笑话!两山口都没设多少伏兵,能在宽阔的湖岸边设伏兵?一定是在兵力上捉襟见肘了。”
几个偏将为了讨得元帅和先锋官的欢心,也来捧臭脚。众人谈笑风生,心情颇为舒畅。
正在开心之际,小泽湖上突然暴风呼卷,骤雨倾泻,湖心波浪翻腾,激起冲天水花。一道银光如同闪电般冲出,直破漫天云层。
暴雷滚滚,小泽湖心风雨大作,道道银白眩光从波浪开处激射而出,纵横交错,天地骤明骤暗。
金鸿承大声叫道:“不好,湖里有妖怪!”
话音未落,又听见暴雷轰鸣,远处大河如沸,水浪喷涌,一道眩光刺目逼人。众人凝神望去,远远地瞧见一个黑衣怪人从江水中破浪而出,御风飞行。
那怪人秃头凸额,碧眼深凹,唇上两条肉须飘飘荡荡,獠牙微露,双臂过膝,手掌奇大,指尖锐利如刀;背负兵器不知是刀是剑,长柄近三尺,寒光不住地向外闪射。相距二里余地,众人已经感觉到那迫在眉睫的杀气。
金鸿承观察他身形掠处,风声水纹,真气之强竟似所遇见的仙级高手;心道:“是了,如果不是惊世骇俗的妖魔,又怎能在湖水中潜伏?
寻思之际,忽见辛吉带着一百多侍卫冲向湖边,人人手握弯弓,腾身跃到湖中,踏浪疾行,狞声喝道:“你们这些臭鱼烂虾,又想找死吗?”
语音旋落,见他双臂一震,向湖中连发利箭,如密雨利箭似的射向湖水,刹那没入,溅起朵朵水花。
“哗啦”声中,涟漪朵朵,殷红的血水向岸边荡来,三四具死尸飘上水面。金鸿承由惊转喜,哈哈笑道:“哦,原来老贼派人在水下装神弄鬼。”
湖面上的光芒登时收敛,风势渐小,暴雨也立时转变为淅淅沥沥的小雨。再过了片刻,小雨也渐渐停息,微风之中,只残余些许水珠。
辛吉心中激荡,热血翻涌,扬眉道:“走吧!我们回去,高世雄想吓唬我们,我们偏偏不走,只管前行,一鼓作气攻下野狐城。”
其他将领早已瞧得过瘾,纷纷道:“先锋官,下回收拾这帮卑劣,算上我一个。”
一行人喜笑颜开地回到军中。金鸿承本想在谷口扎下行营,等船只运来之后,在强行登陆。
通过方才的一番侦察,觉得高家军就是一只待宰的羔羊,太多准备也是多此一举。于是传令三军,砍树造筏,准备涉水攻城。
树林里、山坡的石洞中都设有伏兵,一旦官军砍伐树木,必然暴露。
东方烈手拿千里镜,站在瞭望台上,早看得清清楚楚,对传令官道:“马上启用鬼魂阵,吓跑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