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小亮对他们兄弟之间的谈话,如若无闻,总是抬着泪蒙蒙的眼睛望着棚顶。
杨思明本不想问起这件事,但见哥哥老是挂记在心上,便问道:“你们在什么地方遭到伏击的?一共损伤多少人马?”
许小亮嗟叹了一声,便讲起了遭伏击的经过。
原来许小亮接到杨思明的密信后,连夜就亲点两万人马。白小玲、何萍得知后,也要同去。
杨思明一去就是十多天,白小玲思夫之极,也就同意了。山寨交给四胖儿和几个将领掌管,当天夜里大军就向西开拔。
三天后,大军到了黑城地界,许小亮按照杨思明信中指示,改为夜间行军,绕路而行。这日终于走出黑城的地界,以为自己做得很严密,没想到还是被高家军的探子给发现了。
高世雄见许家军都来了,感觉事态不对,必须提前动手。决定放弃黑城,把这些年培植的地方武装,全部聚集到小泽湖。
再凭着那里的山形地势,和白万山打一仗。如果胜了,就在那里自立为王。如果败了,就西撤投降蒙古。
主意拿定,高世雄派出四个儿子,分兵三路。第一路,由高龙、高虎率兵两万,进入金岭镇,一是确保通往小泽湖的必经之路万无一失;二是这里四通八达,正好做各路叛军的集结地。第三,就是拿下伏龙山,拔掉扎在心脏这颗钉子。
一旦攻打伏龙山,白塔镇的驻军定会前去增援,于是派高彪领兵两万,埋伏在白石岭,阻击金鸿承的援军。
他见许家军实力不小,来者不善,于是自己亲自出马,带着自己的三儿子高犳,在锄头山上设伏。
一路上行军谨慎,探军也没有发现附近有大军在运动。于是,许小亮传令三军快速前进。
大军来到锄头山下,突然发现前面有一队人马,人数不多,也就是四五十人,领兵带队的是四员女将,走到近前,相互都认识,原来是苏宁菲的四个女护卫。是专门来接应他们的。
许小亮见这里山势不高,地势也不险要,况且接应的队伍,一路上也没发现什么,因此也就放松了戒备,大军浩浩荡荡的进入锄头山。
锄头山两面是山,中间有一道大沟,总有十五里地长,沟的北侧还有稀稀落落的民房。他们万万也没想到高世雄会在这里设下伏兵。
当大军走到一半的时候,忽听前后左右炮声连同,杀声四起。许家军疏于防范,瞬间被高家军冲得七零八落。
好在平时训练有素,虽然各自为战,也不落下风。只是高家军在数量占优,又是突然来袭,选择分割围歼的战术,致使许家军伤亡惨重。
就在苦苦相撑之时,三箭客率五千铁骑赶到,一阵协杀,把高家军阵脚打乱。许家军这才得以突围。
高世雄知道这是一支先头部队,随后就有大军到来。他下令鸣锣收军,一同向小泽湖方向退去。
一场厮杀,许家军折损五千多人,将士们士气低落,也不去追击,等白万山大军赶到,高世雄已经逃得很远了。
杨思明知道哥哥吃了败仗,心里很不好受,就不在谈起这事。可许小亮总是在责怪自己,何萍为了岔开话题突然问道:“小鬼头,明天的仗怎么打?”
杨思明道:“凭我的判断,高龙已经率兵逃往到了金岭镇,说不定他们正在向小泽湖集结。那里易守难攻,一翻山梁就是蒙古地界,真正的战场,就在小泽湖和野狐峪,明天这仗恐怕打不起来。”
许小亮道:“不打正好,咱们暖阳谷的弟兄损失三分之一,军无斗志,急需休整几日,在补充一下兵源。”
杨思明道:“这里作用大军十万,围剿飞虎峪的一两万人也用不着你们,明日一早,你与擒虎大哥、王英大嫂一起率兵前往伏龙山修整,我必须留下来,助白王爷一臂之力!”
“嗯。”许小亮突然问道:“上山的粮食充足吗?”
杨思明扭头对许擒虎道:“山上还有多少粮食?”
许擒虎道:“不太多了,最多只够吃上三天。不过肉食还算充足,各种野味俱全!”
刘黑虎大脸一沉,嘟囔道:“野味多又有个屁用!也不让我喝酒!”
杨思明笑问道:“怎么回事?”
刘黑虎气呼呼地道:“你问问你哥吧!这大倔子比我倔的多,整天大脸冷着,那天我想喝点酒暖暖身子,把我酒葫芦都给砸了!”
许小亮扑哧一笑:“我说刘黑子,这可是你向我保证的呀!”
杨思明道:“明天到了伏龙山,那里的酒随便喝,就是不许惹事!”
刘黑虎笑道:“在冷面鬼面前我敢惹事吗?”
众人听了,哈哈大笑。
天色已晚,明天说不定还有什么事情要做,众人纷纷散去,各自觅地休息去了。
一夜无书,次日凌晨,杨思明、许擒虎、王英率领三百精兵前去飞虎峪去下战书。
白小玲闻言娇躯一颤,当下顿足不依,也要随杨思明、许擒虎前往。杨思明好言相劝,她只是不理。
杨思明答应她尽快赶回,又以即将于彩珠、苏宁菲为诱饵,她方才不情不愿地答应下来。咬唇盯了他一眼,眼圈一红,低声道:“杨大哥,我在伏龙山上等你,你可别再撇下我啦!”
杨思明听她说得可怜,心生怜意,笑着说道:“傻丫头,这次去的地方很近,还不到二十里,不像上次一走就是十多天。估计用不了中午就回来。”白小玲这才点了点头。
许擒虎多次来过飞虎峪,对这里的道路颇为熟悉,很快就看到了土匪的老巢。一路上竟然没有见到一个哨兵,众人颇觉奇怪。
一切都在杨思明的意料当中,他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因为一般土匪的老巢都有暗道,十万大军围剿,谁也不会眼巴巴的等死。
到了近前,大刀王英一马当先,冲入一间房舍,一刀将房门劈开,大声喝道:“狗贼,都给我滚出来!”
房中空空荡荡,人影全无。只有灶坑炭块,依旧星罗棋布。王英率领三百精兵开始搜山,共有四个住所,无不是如此。
寻找了半天,在西面的山上发现一条暗道,树木遮掩,很难发现。杨思明率领众人沿途继续搜素,搜到一座山崖下,突然发现一个山洞,足有一里多地,直通山外。
想必是高龙见大军已到,伏龙山也拿不下来,知道大势已去,索性悄然偃旗息鼓,连夜拔寨逃往了小泽湖。
当下杨思明等人引兵返回。白万山得知高龙逃走的消息,连呼沮丧,大骂道:“这高家贼人,一个比一个狡猾,害得将士们在谷口待了一夜。”
白小玲见父亲大骂高家,不禁掩口偷笑。白万山知道她是在嘲笑自己,挥手轻扇了他一巴掌,喝道:“笑什么笑!赶紧准备准备,拔营起寨,前往伏龙山!”
等众人走后,帐篷里只剩下杨思明一人,白小玲一边活动着手腕,一边笑嘻嘻地对父亲道:“爹爹,你知道我的手腕为什么这么疼吗?”
“这么啦?”白万山拿出一副很关心的样子,伸手要抓女儿的手。白小玲蓦地把手藏在了背后,嚷道:“不用你看了!你害得我写了十多封信,把我的手腕都累肿了!”
白万山扑哧一笑,再次骂道:“这个疯丫头,想法掉个的责怪你父亲。”挥手再次扇了她一巴掌。
白小玲道:“谁责备你了!我说的都是事实!”
白万山道:“你觉得你爹是白痴啊!当时我用没有证据,单凭猜测如何禀报给皇上?我派兵暗中监视黑城的一举一动就足够了。没有我出兵相救,你这个疯丫头早就变成死丫头了!你还不感谢我,还数落我,真是个没有良心的坏丫头!”
白小玲道:“就因为你不早做决定,造成了我们损失这些弟兄。以前要你派兵,你不派,这回给我补上行了吧?害得我在苏宁菲面前丢进了面子。哼,着破爹爹,谁都相信,就不相信你女儿的!”
白万山笑骂道:“死丫头!你有完没完了!那时在高世雄的监视下,我敢调兵给你们吗?好,你不是要吗?等拿下小泽湖,我把西塞都交给你俩这小王八羔子!省着天天气我!”
白小玲道:“说话算数?”
白万山一本正经的道:“当然算数啦!打胜这一仗,我就举贤让位,回到祁山,颐养天年!”
白小玲正待去拥抱父亲,门外来了许多将领,要拔帐篷,三个人走出账外,当即举兵西迁来到了伏龙山。
大兵众多,山寨太小,西塞大军只能扎营在伏龙山下。
安顿完毕,白万山当即宣布,把伏龙山的喽啰、于天龙的乡丁、于天成的家丁、以及四棱山上的二百多喽啰,统统纳入官军的队伍,并对大小头头,进行加官录用。
当晚,举办全军欢宴,无数的烟花再次漫天绽放。
次日中午,探马突然来报,报知:金鸿承已经率大兵五万,正向伏龙山这边聚结。
白万山扭头问杨思明:“思明,山寨太小,又增兵五万,恐怕容不下吧?”
杨思明道:“距离伏龙山二十里,有一座大山叫大青山,曾经也是土匪的老巢。闻听大军要清剿他们,便连夜出逃。山下有座石城,不如叫金督慰的大军扎营在那里。”
白万山点头道:“好,那你赶紧带人去迎住他们!”
“是!”
杨思明、白小玲、许擒虎、付天英、齐彪等人带着十个手下,骑上快马,当即赶往大青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