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片刻,付天英把二十人带到他的身旁。杨思明吩咐道:“你们十个嗓门大的,今天就给我猛劲的骂,什么脏话都可以骂,把他们的骂声盖过去才好。”
一个士兵笑道:“元帅,你就等好吧,我们要不把高家八辈祖宗给掘出来,你拿我军法行事。”
杨思明又对个弓箭手道:“你们十个找个合适的地址,单等敌营里骂声最盛的时候,你们开弓放箭,使出八分力就行。”
两军互不进攻,开始对骂了起来,十个骂手嗓门也大,骂出的话极为难听,不但把高家八辈祖宗都骂个遍,还把高家的女人逐一骂了个遍。
毕竟对方人多势众,一旦对方骂出难听的话,高龙就让全体将士一起大骂,声音宏大,瞬间就将这十个骂手的声音淹没。
每每这个时候,十个弓箭手在震怒的情况下,开始向下放箭。相距太远,加之射术又差,羽箭射到半路就掉落下来,逗得高家军哈哈大笑。
双方持续了一顿饭的工夫,高龙有点沉不住气了,因为他想速战速决,时间一久,白塔子、暖阳谷的两路兵马都会赶到,虽然已经派兵阻击,但毕竟自己的实力远逊色于西塞大军。
他见山上竟是一群散兵游勇,山贼草寇,射箭都射不远,还怕个什么?于是传令三军,准备攻山。
杨思明早已把一千名精兵埋伏在石门两侧,只等敌军进入投掷标枪的射程之内,就开始大举进攻,然后退回山寨,与寨墙上士兵一起死守伏龙山。
高龙哪知是计,愤怒之下,分兵两路,向山门攻打过来。杀声震天,刀枪耀日,比潮水还要凶猛。
单等大军靠近,杨思明把令旗往高一举,一千多许家军收执标枪长矛腾身越出战壕,把一千支利器一齐掷向敌群。
万毛齐发,破空飞舞,刹那间就撂倒一大片。高龙大怒,大枪一摆,高声令道:“前进者有赏,后退者杀!”
高家军刚刚退后,又反扑了过来。毕竟投掷的利器有数,杨思明见利器所剩无几,便把左手旗帜向下一按,右手旗高举。
石门前跳出二百名弓箭手,一齐开弓放箭,箭如飞蝗,瞬间就有几十个高家军中箭倒地。
山门大开,门外的将士有条不紊地撤回了山寨,二百个弓箭手边退边射箭,也安全地撤离。等敌军靠近石门的时候,守门的官军早已将石门关闭。
石门的上面都装有机关消息,石门一遭撞击,机关迅速打开,门楣上的几大兜子的山石瀑布一般的飞泻下来,瞬间又砸死几十个。
高龙见这样强行攻门,伤亡太大,于是令一千多弓箭手,用火箭往寨墙上射。
火箭的箭头上绑着火药和燐磺焰硝等物,比较沉重,必须进入射程之内。高龙指着先前落箭的地点,令道:“就站在那个地方朝上放箭。”
一千多弓箭手站着两大横排,迈着大步整齐有序地朝前走,等到了预定的地点后,刚想搭弓放箭,杨思明把令旗一摆高声令道:“给我狠狠地射!”
一时间,万箭齐发,一千多弓箭手瞬间就成了许家军的活靶子,索性后排的敌军后撤及时,这才捡回了一条命,但也折了六百多个。
高龙又只中计,心中大骇,急忙下令鸣锣收军。
他抬头看了看手拿令旗的年轻人,扯着嗓子问道:“上面那令旗的是哪位高人?”
杨思明俯身下望,哈哈笑道:“高龙啊!你小子真是贵人多忘事。想当年在黑城县衙的大堂上咱们见过一面,你忘了吗?你们高家几个王八羔子可真够阴损的,不但诬陷我,还险些把我置于死地!难道杨思明这个名字你忘记了吗?”
“啊!你就是那个小山炮子,小叫花子啊!”高虎嚷道。
“不错,正是某家!高龙、高虎,当年没能弄死我,你们高家都后悔了吧?”
“哇呀呀!”高虎把大枪一举,大声喊道:“小叫花子,有本事你就下来,我高虎要与你决一生死!”
杨思明微微一笑道:“和你单打独斗,决一生死倒是可以,只是下面豺狼太多,加之你们高家向来口似心非,言而无信,所以我不能上你的当!”
高虎脖子上青筋暴起,扯着嗓子吼道:“谁说我言而无信?你要敢出来,我就下令大军后撤半里地!”
杨思明见他城心要与自己决一死战,觉得这是一个很好机会,一则自己不再他武功之下,二则可以拖延一下时间。
想到这里,当下就同意了。对下面喊道:“只要你们大军后撤半里地,不耍什么花样,我愿意与你决一死战!”
“好!”高虎道:“我就下令退后。”
大手一挥,转身令道:“全军退后半里地!”
高龙坚决的反对道:“不行!这小子诡计多端,你对他又不太了解,恐怕你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高虎吼道:“区区一个山野小尔,有何能耐!我要不把他诓出来,这辈子你也拿不下来伏龙山!”
高龙素来对弟弟们都很谦让,极少发怒,此刻实是大有挫败之感,有些恼羞成怒。拍了拍马鞍桥,摇头道:“这小子诡计多端,你对他又不太了解,恐怕你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高虎把马带到高龙的近前,压低低声音说道:“大哥,放心吧!我从秦老道那里学来一点幻术,逃跑时别人看不到我的影踪。万一把这小子给收拾了,山上群龙无首,不攻自破。”
高龙寻思了一下,点头道:“那你就试试吧!不过你要多加小心!”
把手一挥,令道:“全军退后半里地!”
烈日当头,炎热难当,一阵凄的号角声响过。山脚下的数万大军突然一阵搔动,苏宁菲透过千里镜望去,只见高家军缓缓向东南方向退去。
以杨思明的个性,一旦敌军退后半里,他一定会下山与高虎一决雌雄。
他能打过高虎了吗?高龙狡猾奸诈,会不会使用什么伎俩?虽然都相距半里地,可高家军毕竟是在山下,而我们却在山上,即使同时出兵助战,还是敌人先赶到前头。那么小鬼头就会凶多吉少。
如果小鬼头有个三长两短,我还能活吗?……一连串的不利因素,漩涡似地在她惴惴不安的心海里激荡盘旋,她心中登时如被霍然抽空,既担心又害怕,猛的朝他跑了过去。
“你不能去!小鬼头你不能去!”
她紧紧地抓住他的双手,摇着头喊着,眼睛里充满了担忧和牵挂。
杨思明静静地望着他,心里满怀着激动和感谢,微微笑道:“只有我下山一战,敌军才不能攻山,你觉得我们的山寨固若金汤吗?标枪用尽了、弓箭所剩无几、人数一刻一刻的减少,如果敌军在发起两次进攻,山寨就保不住了。我们都得……”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轻轻地拿下她的手,轻声的安慰道:“你觉得小鬼头是白给的吗?有名的许跑跑,他们能抓得住我?”
苏宁菲扑哧一笑,挥手打了他一下:“什么时候了,还在说笑!告诉你的,必须完完整整的回来!”
“一定!”
忽听高虎在山下喊道:“小山炮子!你还有完没完了?和一个娘们婆婆妈妈的磨叽个啥?愿意唠就胜了我手中这条枪,晚上倒在被窝里随便唠!长卵子赶紧下来,和你家高二爷大战三百合!”
杨思明轻轻拍了一下苏宁菲的肩头,轻松地一笑,然后转身走下寨墙。
来到自己的龙马前,紧了紧马的肚带,然后提枪上马。朗声叫道:“打开山门!”
“吱呀呀!”大石门缓缓地裂开,那龙马稀溜溜的一声暴叫,旋风一般奔着高虎杀了过来。
他料到高龙不会耐着性子观敌瞭阵,一定派出大将前来助战,因此他要速战速决,如果能生擒高虎,再逼高龙撤军,这是最好不过的事了。
人似猛虎,马似蛟龙,长驱而入,眨眼之际就到了近前,二话不说抖手就是三枪,矛尖划破空气,发出刷刷的响声,直奔高虎的左右肩颈嗓咽喉扎来。
出手神速如同电闪而至,高虎大吃一惊,急忙摆单枪接架相还。杨思明扥是不饶人,只觉得眼前一花,自己已经陷入寒光的包围之中。
他万般无奈,暴吼一声,用后枪头打了一下马屁股,那马乃是汗血宝马,忽觉一痛,腾身跃出十几丈远,兜转马头不由得浑身惊出一身冷汗。
杨思明也不追赶,生怕他惶恐之下逃回军中。
高虎自出世以来,在西塞从未遇到过强敌,打过几次仗,收拾一个人只在三招两式。今天却是一招被人逼退,心下愤愤不服。
凶睛暴瞪,指着杨思明道:“你趁人毫无准备,蔫下手算什么本事?”
“少说废话,弄死你才是真的!”
高虎不由得暴怒起来,厉吼一声,大叫道:“小叫花子看招!”
大喝声中,催马奔来,一条大枪抖得呼呼风响,枪头上几个金环同时发出金铁交鸣的响声,十分刺耳,有如纤丝细毛,直往耳朵里面钻,有一种又痒又痛的感觉。